程飞带着我们走到,他称为NSGU_V之家的老宅跟前,穿过清扫的还比较干净的小庭院,进到屋内,他又让我们四处看看熟悉环境,程飞说,翔哥等会就回来,你学跳街舞的事由他决定。
我看见一楼的走廊外停有两辆自行车,一辆自行车,是那种山地型的,玩极限时用的;另一辆很普通就是平常骑着上下班的那类。我还没来得及辨认走廊内那些花花草草,就跟随着李纯燕进到客厅里。
我和李纯燕站在客厅的门旁,环视周遭。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条长凳外,别无它物,木制的地板,头顶是那种老式样的吊灯,还有吊扇,给人的感觉很简洁朴素,身处其间很容易勾起怀旧的情绪。
透过宽阔明亮的窗户,恰巧能看见院中的一丛夹竹桃,晌午的阳光投射在上面,夹竹桃如柳似竹光滑的叶面上,泛起片片粼光。客厅深处有两扇房门紧闭着,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人居住过,一条过道通向后面的厨房,我们是在过道里拐弯,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楼梯板来到二楼的。
刚踏上二楼楼梯口,便发现二楼又是另一番景象,扑面而来的是潮流的气息。二楼的构造和一楼相差无几,但是摆放的物件却有着天壤之别。
客厅里摆满各种音响设备,是外行都能一眼看出,房屋主人不是音乐发烧友,就是专门从事这一行的。可惜,这些设备的名称,我一个都喊不出来,最多也只认得搁放在玻璃钢圆桌面上,那台SONY笔记本电脑和一台碟机。
不过,即刻被程飞更正,他用很专业的词汇,向我们介绍着那些设备的名称,Technics DJ1210 松下唱机、CD Player、Mixer混音台、Cartridge唱头及唱针、Monitor监听喇叭、Headphone监听耳机、Slipmate Turntable专用防静电滑片等等。说是打碟专用的,他在跟着翔哥学做DJ。
翔哥!我是第二次从程飞口中听到翔哥的称谓。他嘴里喊出翔哥这两个字时,用的是一种敬重和骄傲的语气,在没有见到翔哥,认识翔哥前,我总是在回想着那一年NSGU_V Crew里每个男生的面孔,幻想着哪个人能与这个称谓对上号,但远去的记忆,模糊的画面,很难理顺澄清。
那么翔哥是DJ?还是Hip-Hop Dancer?或者既是DJ又是Dancer呢?我一时陷入沉思,目光在屋子里找寻着和当年NSGU_V Crew相关,能还原我回忆的事物,是他们的奖杯还是身影,我也不知道。
李纯燕突然向程飞问道,你们在什么地方练舞呢?而打断我的随想。
午后的太阳炙热的暴晒着楼顶,间或穿堂的风送来丝丝凉意。我怔怔站在露天阳台的门口,也许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到Hip-Hop文化吧。从客厅里整套的DJ设备,到阳台内侧三面墙壁上的Graffiti。我身心备受感染,浸淫其中,有一种在跳舞的幻觉,却伸展不开手脚。
铺在阳台地面上的地板很光滑,靠近客厅这面墙壁上有面大镜子,映现出对面阳台内壁上涂画的一些,零碎的舞蹈动作。是什么舞步现在我还不认识,而此刻我的眼睛却紧盯着墙面上那个NSGU_V的LOGO,仿佛那个LOGO正在我眼前舞动。
程飞也留意到我的目光,忙讲解道,翔哥说她设计的图标整体感觉还可以,但没能体现出他们的精神来,需要做些改进。
他们的精神?他们拥有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呢?
在我的眼中,这个LOGO只是一些很夸张的艺术字体构成的,而在他们那些舞者的眼里却是鲜活的,不但有生命还有精神。
我的心情很沉重,我发现我与一个真正的舞者间的距离,相隔得实在很遥远,而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舞者也绝非我先前意想的那样简单,舞跳好即可,是多方面的,还很难。
李纯燕似乎猜中我的心思,她凑到我的耳边轻声的说,慢慢来,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我转眼望向墙壁上其它一些涂鸦,除去一些怪异的符号、图腾外,大多数仍然是街舞的动作。我懂得的不多,这种舞步我认识,前晚我刚从视频里见到过。当李纯燕问我准备学习那种风格的舞蹈时,我注视着眼前的画面脱口而出,Breaking!
Breaking的难度系好像挺大的,李纯燕低语道。她知道我要重新开始系统地学跳街舞,曾帮我查找过相关的资料。有关街舞的发展以及类别,她似乎比我更清楚。
她不仅知道Breaking,还知道街舞按舞风分为Old School和New School。Old School时里有Breaking、Poping(机械舞)和Locking(锁舞),而New School不仅包括上面那三种另外还有Hip-hop、House、Jazz(爵士)、Reggae(雷鬼)等。
她为我所做的一切总令我感动不已,我却仍未动心,还时常速冻。
不知道程飞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和李纯燕痴迷的欣赏起墙壁上的涂鸦时,程飞拎着一塑料袋复进门来。程飞这人还真豪爽仗义,屋子里有Sony笔记本电脑和昂贵的DJ设备,扔下两个认识不到三十分钟的陌生人,出去找地方买水将近二十多分钟。大概这也算是武汉人的一大个性吧,屋子里有桶装水。他出手还挺大方,塑料袋里装的是六瓶脉动,这么说,除我们三个人,还有三个人会来这儿。
我感到有些不安,那家伙分明是在讨李纯燕的欢心。或许他早已从我的眼神里窥探到,我对李纯燕用情不深。这么说,李纯燕也知道我对她的感情还不够深切,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关心我呢,只能证明她是真的很喜欢我。
程飞把水递给李纯燕时,李纯燕连连夸奖他的涂鸦很有意韵。程飞呵呵一笑,异常谦虚又极不好意思的说,那不是他画的,是一个女孩子的杰作。可他那高兴劲赛过吃蜜糖,气得我猛喝几口水,差点酸掉我的牙齿,使得李纯燕一阵尴尬,在学校里少有男生和李纯燕接触。
现在我吃得是哪门子的醋,我真的很在乎她,会爱她的吗?我转移视线望向别处,目光却定在门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翔哥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