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霍’地站起来,心跳开始狂乱不止,她不敢动那边肩膀,余光却能看到那个影子在她肩上动来动去。
为什么偏偏找上她?林夕欲哭无泪,只能屏着呼吸,四肢僵硬地迈开脚步,肩膀越来越沉,林夕咬着牙,冷汗湿了整个后背,
脖子开始有种酥麻酥麻的感觉,又像有人在用牙齿轻轻咬噬她的皮肤。湿湿的,‘那个东西’又在舔她!
怎么这些鬼东西这么喜欢舔人?上次那个女鬼也是,现在这个也是!
她忍无可忍地直接伸手往肩膀后一推:“离我远点!”然后拔腿就往前疯跑。
肩膀瞬间轻了,似乎‘那个东西’被她挥掉,但她还是大气都不敢喘,只想往人多的地方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才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停住,抚着心神未定的胸口,可才刚抬头,却又傻了。
一条古老的巷子出现她面前,潮湿黑暗,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
这是哪?她怎么不得在这么一个繁华的城市里还有着这么一条古巷?巷子两旁的房屋也是破旧不堪,大门紧闭,而墙壁上也布满了青苔。
似乎没有人。
空中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弥漫着一股白烟,飘飘渺渺地笼罩在上空,她顺着烟雾的方向走过去,一间半敞着门的屋子出现在她的视线,屋子两边各挂着一个白色的灯笼,门口烧着纸钱和一些金元珠宝,白烟就是从那堆燃烧的东西出来。
“有人吗?”她吞了吞口水,朝那间房子里喊了喊。
无人应答。
太安静,周围静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是诡异的谧静,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一般。
“有,有人吗?”她再次弱弱地喊了一声。
“没有人!”
忽然,头顶上传来一个沙哑粗老的声音。
她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抬头一看。
一颗满脸皱纹,皮肤枯老发黄,的头正挂在屋檐上,倒立着看她,
那颗头竟然没有五官!除了一张大大的嘴巴!
她尖叫的一声拔腿就跑。
“终于来个人了,我等了好久才来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别跑啊。”那颗无脸头咕噜咕噜地滚在她身后追着她,一下子就咬住了她的腿。
脚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叫了起来,她一边用力地甩掉那个头,一边带着哭腔说:“为什么偏偏找上我?我又没害过任何人。”
“我要你的血!新鲜的血!”那颗头忽然跳林夕的头,张大嘴巴就要往她的头颅狠狠咬下去!
她绝望得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停止了流动——
忽然,一阵红光准确无误地击中那颗怪头,只听惨叫一声,怪头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了很远。
“快走!”一双结实的手拉过她。
吉烈尊!
她愣愣地看着神色严峻的吉烈尊。
“发什么愣!你怎么会跑进这个结界?”
“什么结界?”
“先出去再说,这里全都是冤死灵魂的过度驿站,不甘的怨念是最强的,你再多呆几分钟,魂魄就会被慢慢腐蚀。”吉烈尊拉着她左拐右拐地一直跑。
“那——”
“别再这那的,小心!”一团黑气向他们扑来,吉烈尊一挥桃木剑,用力地甩开黑气,确不了散开的缕缕黑气。居然重新聚合,化成了几个独立的人形。
“阿——你看那边。”林夕惊恐地发现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团团黑气,站满了每个屋顶,每个角落!
他们被重重围住了!
“孽障!”吉烈尊冷哼一声,把林夕扯到背后,说:“跟紧我。”
“嗯。”林夕紧张躲到他背后,看着他宽厚高大的背,紧张恐惧的情绪莫名地舒缓。
他画符,转身,挥剑,口念咒语,所有动作干净利落,伤了很多黑气,惨叫声,尖厉声,声声几乎震碎她耳膜。
阴风阵阵,鬼语嘈杂,但他在林夕的身后和身侧划了一个透明的保护结界,战况再如何激烈,那些鬼魂也丝毫碰不到她。
“就派这么写不成气候的东西来让我松松筋骨吗?”当黑气几乎散去,他不屑地撇撇嘴角,但目光却依旧冷冷地盯着前方空气中的某一点。
“从哪里冒出来的臭道士,真是讨厌。”一个嫩生嫩气的声音响起。
“咯咯,妹妹,不就是一个臭道士?估计在山上缺钱用了,下来繁华都市赚点零用钱。”另一个同样稚气的童声咯咯笑道。
“奇怪,现在的道士都长得像他这么帅吗?几百年了,我们见得都是牛眼驴鼻子的道士,这次可要尝个鲜。“
“咯咯,可是这么帅的道士我可还真是舍不得下手呢。要不绑回去给我们暖被窝?反正我们那冰窖天天都很冷。”
暖床?吉烈尊剑眉挑了挑,眼睛里燃起一股肃杀之意。
“妖孽,还不赶快出来受死!”他拿出符咒,裹着一串铜钱,狠狠地朝前方掷去。
“啪啪”两声,空气中某一点燃起白烟,紧接着两个白色灯笼凭空出现,然后是两双红色绣花鞋,小小的,三寸丁,飘浮在半空中。
“咭咭,火气还挺大,我怕怕,吓倒我了。”
“咯咯,有个性的男人,我喜欢。”
童声继续一唱一和,试图挑起吉烈尊的火气。
“阴阳两界不相容,如果你们就此罢手,我会保你们魂魄。”吉烈尊绷紧了脸部线条,跟他们说最后一句废话。
“妹妹,看到没,这大帅哥说要收了我们魂魄阿,怎么办。咯咯咯……”
“那我们去跟他玩玩咯,被封在冰窖几百年,难得出来透透气。咯咯咯……”
童声忽然狂笑起来,笑得咯咯响,就连两个灯笼也狂颤不止。
一阵夹着冰气的冷风袭来,吹得呼呼响,气温骤然下降!两边的房子和所有东西瞬间冻结成冰块。
还没等林夕眨眼,那两双红色的小绣花鞋已经浮在她眼前!
“帅哥,你眼光真不怎么样,这么丑的女人你也要?”
哼!吉烈尊冷哼一声,桃木剑刺穿绣花鞋。
“帅哥,恼羞成怒了?呵呵,不如来跟我们两朵金花玩玩吧。”
绣花鞋慢慢着地,两个人形也逐渐清晰,是两个约莫7岁大小的小女童,都各自梳着可爱的圆圆的发髻,脸如白瓷,小嘴粉嘟嘟,笑的时候脸上还有迷人的小酒窝,手里各提了一个灯笼。
“好可爱。”林夕几乎看傻了眼,她怎么也不能把这两个惹人怜爱的女童和恐怖的女鬼联想到一块。
可吉烈尊丝毫不为所动,决然地双手结式,一个黄色的阴阳八卦图像飞速的旋转着,向女童飞去。
两个女童依然笑嘻嘻,随意拿起白色灯笼一挡,八卦就这么失去灵力般,掉落在地。
“哼,有两下子。”吉烈尊看到自己的发起居然这么轻易地被挡掉,收鬼这么多年倒还是极其少见的,看来这两个女童的道巷颇深,不过就算遇到再强的对手,他吉烈尊从来都不会皱下眉头。
“帅哥哥,你的八卦没用哦。西西,要不尝尝我们的。”女童笑得咧开了嘴,下一秒便从嘴里吐出一团白气,白气在接触空气的刹那变化作无数跟如毛发般细的冰针,“刷刷”齐飞向他们。
冰针密密麻麻向他们笼罩,吉烈尊连念咒语,在右手掌化下一个十字大喊道“都尔嘎得,巴哩修达呢。”瞬间他的右手大发金光,形成一个圆罩,统统挡住冰针,并用力一甩,如雨点般的冰针齐齐掉头反刺向两女童。
“啊!”女童躲避不及,一声惨叫。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西西,亏你还长了这么一张帅皮囊,干脆毁了这张脸算了。”
没想到女童虽然受了伤,居然还不为所动,手中的灯笼同时丢向他,灯笼“嗡嗡”地旋转,杀气十足,吉烈尊再次将金光罩对着灯笼,可是灯笼碰在光罩上,‘砰砰’几声后,居然打碎了金光罩,吉烈尊始料不及,被灯笼狠狠的击中胸口。
咳,他强忍住那口在胸口差点汹涌喷出的热血,阴鸷地盯着两女童。
自己的法罩居然再次被轻易的破坏,他十分的意外!
以前也不是没碰过厉鬼,但就这么一两招内就破掉他法力的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林夕担忧的看着他,却无能为力,从他僵直后背她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受伤了。
“啧啧,妹妹,一点都不好玩,吉烈家第五十八代传人就这么点料啊,可真让人失望哪!”
一女童装腔作势的摇摇头,略表遗憾。
“对阿对阿,想当年那个吉烈风与我们对战的时候,可是足足打了七七四十九天阿,不得不说,吉烈风的道行确实高深,否则也不会把我们两封印在那个冰冷潮湿,永无天日的窖子里几百年!”
另一女童也深深叹口气。
然而,她们看着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嘲讽和仇恨。
“你说什么!”吉烈尊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
吉烈风?三百年前他们家族传说中唯一修炼成半仙半人的祖先?
“没错,你不用这么吃惊,我们说的吉烈风,就是你们吉烈家的第一个得道之人!”女童声音忽然变得阴冷,看着他的眼神也全都是恶毒与不甘,脸部也开始扭曲。
一直在身后林夕看到上一秒还天真无邪的女童表情瞬间变成毒蝎般,心里一阵阵发寒,她有股不祥的预感,今天他们或许会走不出去这个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