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某些人来说,巨岩镇绝对是一个冷漠而又没有人情味的地方,对于响尾蛇盗贼团来说尤其如此。盗贼团尽管在之前签订了协议成为了镇子的盟友,但不管它的团员走到哪里镇民们的神色都不自然,某些不懂人情世故不为大事着想的短见镇民甚至说过“都怪你们把魔物引来”这种混(da)账(shi)话。
盗贼团的团员能说什么?敢说什么?若是由着性子一拍两散离开这群人,他们的给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补充。所以尽管遭受这种冷遇响尾蛇盗贼团依旧干着这份没有工资没有前途的活,得过且过地混日子,比夕阳行业的小职员还要心灰还要落魄。
“一分钟人”巡逻队的现任队长威廉姆站在吧台上,脸色微红地朝着酒保马丁喊:“酒……酒保,再给我来一杯该死的啤酒,加冰。”
酒保拿手帕清理着吧台,随手划过一杯啤酒:“抱歉冰块用完了,现在地下室里面没有冰,满满的全是杯具。”
“全是杯具,这话说得好啊!为了你的精彩言辞,再给我来一杯啤酒!”
马丁转过身:“我说威廉姆先生,你这样每天在酒馆借酒消愁有用吗?你为何不去干好你的本职工作以表明你们从良……弃暗投明的诚意呢?”
“有什么用!绅士看不起我们,镇民们厌恶我们,乡下的农夫畏惧我们,现在,就连我的手下都要看不起我了!”
“不会的,你带着他们弃恶从善,就连上帝都懂的。”
这时候正好从屋外走过两名发着牢骚的巡逻队的队员:“还是莱格团长在的时候好,想杀人就杀人,想抢劫就抢劫,没有补给没有钱就去抢夺,日子不知有多潇洒。”
酒保耸了耸肩膀:“好吧,当我没说。”
“呵呵,哈哈。”威廉姆苦笑几声,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酒馆的活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酒保的眼睛抬都没抬:“你们又来了,毕竟是外乡人风俗不一样,我们这地方除了某些借酒消愁的蠢蛋,没有人会在中午逛酒馆。”
小箴大大咧咧地走到威廉姆面前,随手掏出一美元的纸币要了两杯龙舌兰:“你一个大男人喝着啤酒玩借酒消愁?真丢人。有本事来点真正的烈酒!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沸腾的酒精。现在有一个成为猛士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愿不愿意接受?”小箴举着龙舌兰,眼神中充满挑衅地给威廉姆发任务。
威廉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好,我喝!”他举起那杯龙舌兰像灌水一样往肚子里灌,直看得旁边的储易杰克以及一干无所事事的酒鬼拍手叫好。但这叫好声还没持续多久,就随着“哇”的一声呕吐把吧台前的地面搞得一片狼藉,所有人嘘了他一声,继续喝着面前的酒不再理会这个废物。马丁从吧台后面拿出一根拖把,默默地拖着地。
小箴小口抿着龙舌兰:“不是那样喝的。”一杯龙舌兰喝完,小箴用右手在威廉姆面前摆了一个V字,“你看你连喝酒都不行。”
“对,我不行。”威廉姆懊恼的捂着头,“我干什么都不行,莱格团长说我不行,手下们说我不行,镇民说我不行,现在,连你们都说我不行了!”
“好歹你还是这个队伍的队长。”储易走了过来,“我之前任命你为队长,这个任命花掉了我所有立下的声望,现在轮到你来报答我了。”
威廉姆苦笑:“我能怎么回报你们?”
储易在眼睛瞪得老大的威廉姆耳边说了几个字:“袭击商队。”
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天气最炎热的时候,这种天气别说魔物,就连人类都受不了这种能把人的皮肤晒出泡的炎热天气。路上除了远远望去似乎在空气中扭曲的仙人掌,几乎没有任何人踪,只有仔细望去才会发现一块风蚀岩下的洞穴里面似乎有一些不自然的景色,那几个洞原本是响尾蛇的纳凉处,但却被响尾蛇盗贼团同室操戈,在烟熏火燎的逼迫之下全都灰溜溜地搬了家。
威廉姆有些心绪不宁:“我说……”
“嘘!”在他身边的杰克狠狠地嘘了他一下,威廉姆无话可说,不由的想起一个小时前储易三人跟他讲的话。
“召集你的手下,咱们去干一票大的。”
“昨天讨厌的卡尔似乎派人下订单去了,你是打算去杀下订单的队伍还是准备伏击去接货的卡尔派?前者杀了没用,后者要用人命去填,我一样都不能同意。”威廉姆虽然性格懦弱,但脑子却很清楚。
“谁跟你说我们要去杀镇子里的人了?那我们成什么了?我们只是想带着你们去干一回老本行,去路边埋伏好,袭击一个他们不认识我,我们也不认识他们的商队,并且干完这票以后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样就没人敢来巨岩镇做交易了!我们也会在一个月内断绝补给。”
杰克忧心忡忡地跟他说:“我只怕镇子半个月都撑不到,与其以后跟镇子内部火并,不如在那之前就想方设法延长这个翻脸的时间。”
见威廉姆依旧在犹豫,储易一咬牙掏出了镇长给他的纸条:“算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干脆就跟你直说吧,镇长也有份,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与目瞪口呆的威廉姆不同,他的手下可比威廉姆好说服多了,一听说抢劫二字眼睛立马闪出红光,举起武器狂呼起来,如果之前萎靡的样子士气是-8的话,那么现在则一口气直接升到了+8,看得储易啧啧赞叹,就连这些目不识丁的强盗都比威廉姆明事理。
“你们听到了吗?”小箴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都茫然地摇了摇头,只有一个之前做过猎人的中年人在仔细听了以后说:“似乎是车轴摩擦的吱呀声,应该装满了沉重的货物,很可能是商队。”
“那么,”小箴的嘴角勾勒出一条弧线,露出小虎牙,“准备行动吧,你们之前的打劫一点都不专业,躲草丛里忽然跳出来不叫打劫,叫德玛西亚。你们瞪大眼睛看看什么是教科书式的打劫。”
“幸运草”商队常年来往于西部,将太平洋铁路上的物资购买下来然后运到离火车较远的西部小镇用于交易赚取较高的差价,过去因为魔物侵扰且道阻且长,一度获得极大的利益,商队的规模也达到了60人的巨大规模。
只是后来情况变了,成也魔物,败也魔物。近几年魔物的活动愈加频繁,规模也越来越大,不少远离铁路的镇子已经搬迁甚至被直接消灭了,只剩下铁路沿线的镇子依旧在联邦政府的勒令下坚守原地,这种情况下商队很难从中获得高额利润,商队也萎缩到30人的规模。不过那些镇子其中的一些似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商队头领老哈克最近甚至听说巨岩镇差点被魔物攻陷。
“这是一个机会。”老哈克咕哝一声。像这种刚刚经历过战争的镇子肯定缺乏各种补给品,得好好抓住机会大赚一笔。
“看见远处那块巨大的独块岩石没?咱们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大家注意警戒并加快步伐,争取早点赶到镇子!露丝阿姨和她的姑娘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老哈克此言一出顿时欢叫狼嚎声响起一大片,士气一下子加了至少有4,整个商队精神都为之一振,全部精神抖擞起来。老哈克年纪有点大了,那方面有点力不从心,他看着这些自己视为孩子的年轻人如此振奋,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些孩子生错了时代选错了职业,这种几个月见不到女人还时常遇到危险的生活还真不是年轻人可以忍受的。
“队长,你看前面的路上似乎躺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一个趟子手冲着老哈克大喊。
老哈克笑骂一声:“臭小子你很久没见到女人产生幻觉了吧?年轻人多看看报纸上的香水广告好好撸,别整天YY,这样容易产生幻觉的。”
“真的!那姑娘似乎是个亚洲人,但皮肤却比巨岩镇的花魁茉莉还白,个子还很小长得超可爱。”那个趟子手把望远镜递给老哈克。“唔……似乎确实挺漂亮,我老了对女人没啥感觉了,你们仔细看看吧。”老哈克确实会做人,知道自己手下已经等不及想一睹其美色了,将望远镜递给他们,他们看得啧啧赞叹。
这时候一个队员忽然忧心忡忡地说:“她怎么会躺在地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被响尾蛇咬了还是中暑晕倒?她似乎还在动,应该还活着。”
老哈克此时的心中也充满的矛盾,年老成精的他知道这种事情多半有古怪,虽然把那个看起来无辜可怜的小姑娘丢在路上他有些于心不忍,但仔细想想很有可能是盗贼团的阴谋,于是狠狠心:“都看够了吧,看完咱们绕道走吧。做生意要紧,若是这批货物卖不出去咱们都要饿肚子,那可比什么滋味都要难受。”
此言一出却是有至少一大半的团员都很反对老哈克的决定,觉得老哈克过于谨慎了,甚至不近人情。这附近地势平坦没有丝毫植被,而风蚀岩背后也显然没有藏匿有人的迹象,除非盗贼们和响尾蛇结盟一起住在山洞里。
老哈克叹了一口气:“查理,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他叫查理过去是有原因的,因为查理不仅身手好而且是处没有太多坏心思,至于为何是处……因为查理长得其丑无比,连翡冷翠那群为了钱而工作的女人都不愿意和他过夜,哪怕他出的钱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