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清晨,京城大雨。
来到京城已是第五天,直到今天李金川才有有机会站在酒店的窗边,俯瞰这座城市的雨中容貌。
望了一会儿雨景,李金川收了心绪。
门外响起了李银河的叫门声:“哥,开门,给你带早餐了。”
李金川打开门,看着一脸笑意的弟弟,拿着一份热腾腾的早点,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这一幕他相信自己会永远铭记。
对于弟弟身边一脸幽怨又紧紧抱住他胳膊的洛英,李金川选择性无视,因为有时候他觉得有些无法面对她。
李金川一言不发地吃着馒头和豆浆,李银河却打开了话匣子:“哥,刚刚在楼下,我看到了几个江湖人,不知道是不是……”
李金川:“不要多想。就算消息已经传开,普通江湖人也不能奈我何。高手不会轻易冒头,都想坐收渔翁之利。”
李银河:“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不可能永远躲下去,也根本躲不了。不如我们报警吧……”刚说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可别警察来了第一个抓的就是他,“当我没说。不过昨天鬼面人说的是真的吗?楚家被灭门,到时候警察不会来抓你吧?”
李金川知道弟弟虽然接触过一点点夜游人的生活,但却从未经历过江湖武林,于是解释道:“不会。江湖人的事有专门的帝国鹰犬负责。警察的人不会蠢到去找江湖人的麻烦。”
洛英一直听着,不明白李银河明明剑术十分高明,为何竟然不懂这些江湖常识,但却十分肯定地说:“阿河你不用担心。以你的剑术,那些鹰犬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李金川瞥了她一眼,“原来你也是江湖中人。难怪……”难怪什么,李金川没有说下去。
洛英却紧张地跟李银河解释道:“阿河,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从小就不喜欢江湖武林,只想找一个普通人的。不过你也故意隐藏了这么高明的剑术,我们俩算扯平了。好不好?”李银河笑而不语。
两人恩爱的情景,让李金川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马上他又恢复一脸淡漠的样子,吃完最后一个馒头,才旁若无人地打起了电话。如今情况容不得他静观其变,他决定先找人了解清楚青衣楼的底细,才好对症下药。否则青衣楼始终藏在暗处不显山不露水,自己却好像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电话那头马上接了电话,十分热情:“京城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最近我忙的不行,要不然我也想去找你们玩玩儿。”
李金川淡然一笑,程三是少数能让他信任的人,二人曾经有过过命的交情。虽然他是警察,但一身粗浅的武功还是李金川教的。因此他对于程三,可以说是亦师亦友。
寒暄两句后,李金川问道:“你在京城有没有什么朋友,对这边江湖的事情比较了解的?”
程三诧异地回答:“刘中正不就是吗?我知道了,你俩是不是就没好好谈过?”
李金川更加惊讶,“他不是私家侦探吗?”
“对呀。当年他在警界可有名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政府才干起了私家侦探。而且更主要的就是跟江湖人打交道。”
“他一点武功也不会,也能混迹江湖,倒是有些本事。”
程三嘿嘿一笑:“他倒是想学,可惜拜师无门啊!”
李金川想问,帝国有鹰犬这样专门管理武林的机构,其中必然有武功秘籍传授,为何他没有打通关系进去。随即就明白,恐怕他的事情就与鹰犬有关,所以才舍易求难,却始终没有成功。
才挂电话,竟然又来一个电话,巧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没想到李先生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凶神剑客,真是失敬!听闻昨天京郊楚庄被灭满门,江湖人口口声声都说凶手就是凶神剑客。我虽只见你一面,却知道绝不可能是你。”刘中正语气十分肯定,对于李金川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竟然意外地信任。
李金川虽然不至于感动,却也生出一些好感,“刘先生这样信任我,感佩于心!”
“李先生,如今情况特别复杂。江湖人大多盲从,又被有心人诱之以利。先生若是直接面对冲突,难免伤人性命与人结仇。仇恨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时候恐怕即使揭穿真相,你也被无数仇人记恨,以后难以安宁。”
李金川心中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闻弦歌而知雅意,“我也明白。归根结底,只有揭穿青衣楼的阴谋,才能摆脱困境。本来下午我们就该有一会,既然如此,晚会不如早会!”
刘中正喜道:“正有此意!”
对于刘中正这个人,他了解并不多,但是既然程三肯把刘中正推荐给他,显然还是比较信任其人品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相信程三。
说定了此事,李金川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至今还没办完。
李金川把目光移向洛英,语气尽量平淡:“事情也算告一段落。楚香雪,我会想办法搭救,葫芦你是否也该物归原主了?”
原本还心情还算舒畅的洛英,听到李金川这样一说,立刻脸色一变,皱着眉头先是望了李银河一眼,对方此刻竟然面无表情,明明跟她紧挨在一起,她却觉得只是李金川一句话,就让她和李银河仿佛远在天边。仿佛之前与她的恩爱全都是假的。
她把一切都归咎于李金川。洛英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闭目呼吸仿佛忍着,一双手却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才突然睁眼,把情绪都化作冰湖一般平静:“你想要葫芦?可以。放过阿河,我就还给你。”
李金川:“我从没有关着他,放过又从何谈起?”
“那你为什么一再逼他?不让我们在一起?现在什么年代了?难道爱情不是自由的吗?他不是三岁小孩儿,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李金川深深吐了口气,“我说过,你们不合适。迟早有一天,他会害了你的。”
洛英冷笑:“真是冠冕堂皇!我们俩合不合适,凭什么是你说了算?我跟阿河相处四年,一直过得好好的,哪里不合适?要我说,害了他的是你才对!更何况,即使他会害了我,我也愿意,你管不着!”说着她仅仅抓住李银河的手,那手是冰凉的,她只想温暖他。
“够了!”李金川也不知道洛英究竟是那句话刺激到了自己,他不耐烦地厉喝,冷眼看着洛英:“交还葫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洛英被吓一跳,连忙抓住勃颈上戴着的葫芦喊了句:“休想!”就突然消失了人影。
李金川心生怒意,不自觉地杀气自生就要去追洛英。虽然葫芦的隐身功能他并不在意,但是这个葫芦显然具有特殊意义,否则不会被爷爷那么早就放在弟弟身上,必须夺回!
然而李银河却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一脸歉然,一边大喊:“快走啊!别再回来了!”
李金川愕然。
房门突然打开,远远地传来洛英哭泣的悲鸣:“你会后悔的!”
李金川觉得,也许自己真的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