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净界素食快两个月了，姚强跟王燕这么两个人，大半夜在大街上散步，还是第一次。
想想刚到净界那天，自己认识王燕的经过，姚强就很感慨。变化好大。那天面试失败之后到了净界，本来只是想吃饭，因为早上没吃，做梦也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直连续到今天。而那天彼此很讨厌的两个人，后来不那么讨厌了，但是因为今天的意外，又产生了新的变数。
自己跟王燕，会成为对手吗？
姚强跟王燕，沿着路边的人行道，慢慢地走着。
半夜时分，除了占据显眼位置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那些亮如白昼的便利店，还有那些半遮半掩躲在小弄堂里的灯光暧昧的洗头店按摩店，绝大部分商店都关门了。车辆也少。马路上很安静。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倒是很适于散步。
“你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吧？你说我该怎么办？”王燕先开了口。
“你问我？”姚强有点吃惊。
“如果你遇到我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你不是硕士嘛，给个建议。”
“他们，给了什么条件呢？能告诉我的话……”
“两倍工资……”
姚强暗想，这个我听到了。
王燕继续说，“如果我跟他们签约，当天就有一笔签约奖金汇入我的账号。金额没说。说是我一定会很开心。那跟中奖似的，我也没问是多少钱。”
“要是够买房子的首付就好了。”姚强嘀咕道。
“想得美。SH房子那么贵。”
“这么多的房子，竟然没有我们的。”姚强不由地看看周围的高楼，“俞富坤应该有很多房子吧？”
“那是。房地产大王嘛。”
“那他在SH还有楼盘吗？”
“人家早卖光了。都好几年不做了。”
“那他在SH就没有房子啦？”
“自己住的豪宅当然有……”
“我是说楼盘，小区，或者大楼……”
“我不知道。后来我不是搬出来自己住了嘛。不过，没听说他新开发过什么楼盘，应该洗手不干了吧。已经赚成首富了，不需要再盖房子了。我们想这些干嘛？真是挤地铁的穷人为开妈呀傻啦的富人操心。”
“穷人有时间，闲得无聊，所以就瞎操心，富人忙，所以不想。”
“有可能。”
“也可能反过来，我们闲得无聊瞎操心，所以才会穷，人家不瞎操心，所以才能赚钱。”
“这也有可能。”
“王燕，你跟俞总住一起那么久，还是属于两个社会阶层啊。”
“你跟我的距离比较近是吗？”
“不觉得吗？我们的距离是很近。”姚强看看身边的王燕。
“也许吧。”王燕也转过头来看看姚强，“但是，就算你跟我都算工薪阶层，如果有机会跟富人结婚，我们都很愿意吧？”
姚强笑了，“王燕你倒是很老实。看来我跟你希望不大。”
“绝无可能。”王燕说得斩钉截铁。
王燕突然想起什么，“姚强，其实，你们都喜欢俞总吧？”
“呃……”王燕这个意料不及的问话让姚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王燕继续说道，“我知道老马很喜欢俞总，他只是觉得差距太大，不敢说。我想啊，你肯定也喜欢俞总。她那么漂亮，那么性感，体型那么好，又留学英国，有文化，又有钱，性格也好，性格比我好多了。你要是不喜欢她，都不叫男人了。其实，你心里面肯定喜欢的对吧？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她。”
“那，你会离开她吗？”姚强被王燕说得心绪纷乱，好不容易找到了接话的机会。
“姚强，这么说吧，如果有人请你去当餐厅经理，跟你说，你现在不管工资多少，反正都给你翻倍，你去吗？”
“我……”姚强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让他郁闷的是，他没有这样的待遇，没人给他这样的机会，这样的评价，这让姚强很失落，在这个越来越觉得复杂的商业社会里，自己被排在最后的角落里，如果有一个长队，那自己肯定排在最后面，眼巴巴地看着前面，还有那么多人，那么长的队……
都不用跟俞富坤、俞嘉还有林思文、林清泉那些遥不可及的人相比，即便是感觉很近的王燕，还有老马，他们也排在自己的很前面，也很远。
“你说，你会去吗？”王燕又问了一遍。
“我想，我应该，心里面是想去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姚强想起了什么，“你跟老马聊过吗？”
“他没怎么说话。我估计，他跟我一样苦恼吧。他喜欢俞总，如果待遇一样，那他绝对在净界做，哪怕稍微低一点不要低那么多，他也会在俞总这里吧。但是，两倍啊。这个很头疼。”
“林间也给他两倍？”
“他没说。我说了我是两倍，他没觉得吃惊，我估计应该是一样的吧。”
“所以，你还不确定该怎么办，老马也是……”
“姚强，还有一个问题，俞总是个比较理想主义的人，她做净界，我觉得跟一般人做餐厅不大一样，她真是想让大家吃得好、吃得健康，本来应该这样，但是这么做生意，会死得很惨。哪个开餐馆的会像她这么想啊？不用病死猪不用地沟油就算有良心了，连那些外国大公司还用过期的材料呢。可我们呢，千方百计要把菜做好，还挑最好的食材。她的理想我可以理解，但是……”
“但是不赞同？”
“也不能说不赞同。不赞同的话，她拉我来一起做净界，我就不会来。我也有纠结的地方，想做好人，又觉得好人很苦，我又不想那么苦。说不好，姚强，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比较好。像林间这样的对手，我们对付不了。你觉得俞总能斗得过林思文？”
姚强摇摇头，“很难。”
“除非俞富坤出手。但是我估计，俞富坤是商场老手，他只是宠爱俞总，所以俞总自己想做理想的事情，开个餐厅什么的，他不会反对，但是如果作为一个生意，你要俞富坤投资的话，他肯定不会投。他要做的话，应该跟林间的做法不会有什么不一样。不能说他们是对的，但是，有可能要他们那样才能活。如果每个人都不当真，你当真，你就得关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