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伽一见情势危急,随手在血碗中一点,弹出两粒血珠。第一颗血色的珠子直透易渊玛身边的风雪,与风雪一撞,“砰”地引风雪撞向大帐外面。第二颗血色的珠子打却打在了昊晟的锦袍上,“噗”,那血色的珠子透进锦袍,里面气劲外泄,昊晟身体一晃,退了两步。
昊晟立稳脚跟,冷笑道:“李伽,你已是油尽灯枯之时日,还逞什么强?”
李伽道:“你以为凭你能改变这世间的一切吗?”
昊晟道:“我不能吗?”
李伽道:“你不要狂妄的以为可以改变一切。《天地清心诀》我不会给你,它不属于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昊晟道:“你以为我要清心诀是为了占为己有?你错了,我根本不稀罕这东西,我只是要亲手毁掉这战争之源。不过,我看,现在不需要了。紫铜军中,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掌握其中奥妙,你一死,《天地清心诀》跟紫铜军也会自生自灭。”
昊晟说罢,狂笑着走了。
易渊玛望着昊晟去的方向,不安地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李伽苦笑道:“他说的没错,我时日不多了······”
易渊玛大惊:“······天铜······”
李伽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易渊玛只有退下。
李伽目送易渊玛走出,轻轻拿起装满他吐出的血的碗,掀开床下幔帐,从里面拉出一个盆,盆里面全是他吐出的血。
枝府内,易渊玛与枝炉的夫人面对面坐着,易渊玛的目光落到枝夫人的肚子上:“为什么只相隔一年不到,你就变了?如果不是白天见到你,这一辈子我恐怖也不会知道,你已经变成了枝夫人。”
枝夫人苦笑道:“也许是命运在捉弄我们,是老天让我们不能相守一生。”
易渊玛闭上双目,道:“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十一个月前,我奉命远征,出征前的那个晚上,你答应过我,会等着我。”
枝夫人道:“渊玛,你不会不知道,你刚刚率兵离城远征,我们住的那座城池就被海西敖重的军队攻破了。海西兵入城之后,****掠杀,如果不是枝炉将军,我早死在了海西兵的手里。”
易渊玛站起来,转开身道:“所以,你以身相许?”
枝夫人道:“他很在乎我。”
易渊玛责怪道:“那我呢!我几时又不在乎你?”
枝夫人哽咽道:“渊玛,我知道你在乎我,但是,你更在乎为李伽的紫铜军而战。”
“我只是想让更多人过上好日子,有饭吃,—”易渊玛道。
枝夫人哭泣道:“我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我只是一个妇人,不懂什么大义,不懂什么治国大略,我只想有一个安定的家,身边有一个丈夫陪着,过着安静的生活。我恨战争,我恨离别······”
易渊玛摇了摇头道:“可这些,枝炉也不能够办的到。”
“渊玛······你错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对不起你,也没有对不起咱们的孩子···”
此言一出,易渊玛大吃一惊:“你······你······说什么,咱们的孩子?“
枝夫人更加伤心:“枝炉将军遇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为了保存我的名节,枝将军纳我为妾。我知道他的情意,只可惜,我没有办法忘掉你。
易渊玛讷讷道:“你······你······”
“我与枝将军只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如果我再碰不上你,也许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枝夫人,但是为何,你······偏偏回来?”
易渊玛颤声道:“也许这正是上天不愿意拆散我们的预兆,老天爷让我回来的正及时。”
二人对视良久,相拥一起。
枝夫人泣不成声:“不要······再离开我。”
李伽神情迷惑的走出大帐,一步步往不远的丛林走去。一群侍从疑惑地立在远处。李伽坐在丛林草地,仰脸对长空,双目紧闭:“我已经感觉到生命在一点一滴离我远去,紫铜军壮志未酬,我却身先倒下。可是苍天呐!我李伽为何要这么走完这一生?天呐!我不明白,请你告诉我,人生一世,究竟为何?”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月亮进入云层,狂风骤起。
李伽乱发披肩,立于丛林,举起手中长剑,割破手指,在空气中书写着。狂风吹散他写在空中的字,血点反扑,李伽横剑一封,血点打在长剑上,剑碎裂。
李伽退后一步,低头看去,破碎的剑片在地上组成一个残缺的“情”字。
李伽慢慢跪下来,望着字失声道:“天哪,这······就是我你赐予我的归宿,一个被杀气冲的支离破碎的情字。”
李伽盯着“晴”字忘了良久,忽然失声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我的天命。苍天呀!原来你是如此的慷慨······”
李伽苦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骨笛望着天边,吸了一口气,轻吹骨笛。顿时,婉转缠绵的音律乘风而起,悲凉凄切的笛声透过无边夜幕,传遍了九龙城内,笛声带着不尽的悲怆,不尽的沧桑、不尽的的无奈与不尽的希望······
笛声响在街头,李刃带着巡城紫铜军停下,望着祭台。
利刃楠楠道:“大哥······”
紫铜兵们痴迷的听着。
枝府内,枝夫人躺在易渊玛怀里,呆呆倾听笛声。
枝夫人楠楠道:“又是这个让人悲伤的曲子,就是它,当年你听到这首曲子,便加入了紫铜军······再没有回头过。”
“有些事,男人必须去做,哪怕抛头洒血,也无怨无悔。夫人,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易渊玛道。
枝夫人叹了口气,道:“这声音,听起来,好想哭,为什么天铜他老人家要这么悲伤呢!”
“他在追寻一个很遥远很遥远,也许一辈子也寻不到的梦。”易渊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