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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葛吟初听见宋络南在客厅里打电话,隐约听到他提及自己的名字,便披了外套小心翼翼的开了房们走出去。宋络南听见动静,转身看见葛吟初跛着脚一踮一踮地向他走来。
宋络南垂下拿着手机的手向她走去,扶着她将她带到了沙发上坐下。
葛吟初张张嘴,无声却以口型相问:“谁啊?”
其实她心里有数,多半是新加坡打来的电话。
宋络南看了看他拿起手机:“喂?妈,刚刚有点事。”
“是吟初过来了吧?”那边宋秋亚洞若明悉。
宋络南也不否认,只说:“等年后我们再回新加坡。”
“我要和吟初说话,你把手机给他。”宋秋亚也不管他说什么。
宋络南眼神看向葛吟初,见葛吟初点点头,便将手机给她,葛吟初接过手机,对着电话叫道:“妈,我是吟初。”
“听络南说你生病了?”
“呃……嗯,胃病,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葛吟初没想到宋秋亚开口是问她身体情况,心里微微诧异。
“嗯,什么时候能过来新加坡?”她好像根本就没听宋络南的话一样,问葛吟初。
“可能要年后吧。”葛吟初规规矩矩地回答。
“你们的婚事要加紧办,如果你爸妈同意,年后就一起过来新加坡在新加坡把婚事办了,回头再回中国办,省得你们两来回跑两次了。我跟你爸商量了下,这边的婚事我们两个做主,到时候你们过来直接出席就成。”宋秋亚难得会一口气跟她说这么多话,让葛吟初有点不适应,只是一味地应承着。
见葛吟初并无多余的话,凡事也顺着她的意思,在电话里倒是比之前她在中国时温顺的多,宋秋亚口气忽然也放软了一些:“没别的事情,要说的事情我都交代完了,电话也不用给络南了,这就挂了。”
葛吟初“嗯”了一声,刚想挂电话,又急急地说了句:“谢谢妈。”
电话那边宋秋亚是一阵沉默,隔了三秒后挂了电话。
宋秋亚的让步,让葛吟初更加觉得对于自己而言,做的努力完全没有宋络南来的多。虽然他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宋秋亚的态度转变让她明白,在除却她在的时候,宋络南做了很多,才能让宋秋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放下身段主动来跟她沟通。
她有她的难处,她有她放不下的身段,那么宋络南和宋秋亚也一样。
但是他们却都先放下了身段来迁就她,回想自己面对那些问题总是一味地处于被动和逃避的状态,心里不免内疚。
她将手机还给宋络南,身子一倾靠在站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双臂换上他的腰,低声说:“谢谢你老公。”
宋络南身子顿了一下,将手放在她背上,嘴角隐出笑意,说:“回房吧,小心着凉了。”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由他扶着。
“等我好点了,你带我回去吧。”她指的是回H市,宋络南听明白了。
他喉头有些发紧,嗓子因为压着声音显得微哑,“好。”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后域维的年底工作皆已收尾,葛吟初的胃病也已经好了,只是手腕虽然消肿了还是使不上力气来。
这两天在家里没事做,她便将行李整理好了,宋络南和葛吟越联系过后,第二天他们便开车回了H市。
等他们到H市市区的时候,葛吟初原本平静的心突然间浮躁了起来,六年多的时间她没有面对过他们了,不知道再次相见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她和夏仪茵会不会还是那样势成水火,其实这二十多年来她一直都不明白,她们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就偏偏成了母女呢?
“我想先去看我外婆。”她忽然说道。
当年自己一走了之,六年都没有给外婆打过一个电话,那个从小最疼自己的外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好。”宋络南顺着她的意思,在她的指点下到了她外婆住的小村子。
宋络南将车开到葛吟初外婆家门口,大门是敞开着。多少年了,这里还是没有变,只是落了一些更加陈旧的感觉。
门上的红漆已经开始剥落,吟初的外公去世的早,现在舅舅和舅妈都在外省工作,很少回来这里,平时就外婆一个人住着。
葛吟初心里莫名的紧张,想要快些看见外婆,又怕见了面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六年来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离开家。
她上前跨进门槛,喊了一声:“外婆。”
声音有些难言的激动和颤抖。
不见里面有应声,葛吟初回头看了一眼宋络南:“我们进去,外婆可能在院子里。”
宋络南点点头,随着葛吟初往屋子里走。
“外婆,外婆。”她陆续喊了几声,走到院子里,只见一片菜园子和一边隔开的鸡棚,几只母鸡“咯咯”地叫着,在院子里到处走着。
葛吟初不见外婆的身影,正准备往回走时,门外进来一个人,探询的目光想里面看着,等到看清了葛吟初时,脸上又惊又喜的表情,立马毫不犹豫的走进他们。
“吟初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那人正是夏胤宸的妈妈,程玲。
葛吟初没有想到她回来看见的第一个熟人是夏妈妈,心里也有些激动:“阿姨,很久不见了。”
程玲兴奋的看着她,又看看宋络南问道:“这是你男朋友?”
葛吟初先是一愣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宋络南,又直觉地摇摇头实话实说:“阿姨,这是我老公。”
程玲毫不掩饰心里的惊讶:“什么?你结婚了?”
葛吟初脸一热,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便问道:“阿姨你知道我外婆在哪里吗?”
“哎哟,我只顾着高兴你回来了,都忘记这事了,你外婆她刚刚去河边洗衣服了,我帮你去叫她啊,你等着!”没等葛吟初说自己去找,程玲已经边说边急着向外走了。
葛吟初搬了凳子和宋络南坐在外屋等外婆回来,宋络南温和的朝她笑笑,心里竟然也有紧张的感觉。外婆是除却葛吟越外,吟初带他见的第一个家人。
没过几分钟,吟初还未见到她外婆的人,却已经远远地听见外婆急切的叫着她的名字“小初……小初,我的小初回来了”,而程玲一边劝着她“婶子你走慢点,小心摔着”。
葛吟初立马出了门去相迎,看见外婆瘦瘦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时,瞬间模糊了眼睛。葛吟初跑上前和她外婆抱住,哽咽的叫了声:“外婆。”
外婆眉开眼笑,眼角也挂着晶莹的泪水,伸手用粗糙的手像安慰小时候受了委屈躲在被子里哭的小女孩那样,抹去葛吟初挂在脸上的泪水:“让外婆看看你变了没有,外婆好想你啊。”
葛吟初伸手握住外婆的双手,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说:“我没有变,外婆又瘦了好多,头发都白了很多。”
“傻孩子,外婆老了,都70多岁了,头发当然白了。”
“以前外婆的头发都是黑的,我还给你拔白头发呢。”她口气有些撒娇,是久别重逢后对这个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亲人的亲昵。
“你们进屋聊吧,外面冷。”一边的程玲打断她们,提醒她们往屋子里坐。
外婆紧紧地抓着葛吟初的手,正要往屋子里走时,才发现站在葛吟初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宋络南。
外婆一边疑惑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一边也已经反应过来刚刚程玲跟她所说的“你家吟初带了个人回来”,所指的那个人便是这个小伙子吧。
几人走进里屋,外婆忙着要给他们倒茶喝暖暖身子,一边不让葛吟初插手,小老太太身手灵敏地在屋子里转着,找了杯子出来,又怕不干净,将杯子洗了一遍才放了茶叶将开水冲上。
程玲一边看着这情形一边欣慰的朝吟初感叹:“你外婆啊,盼你回来盼了多少年了,总算盼到你回来了。”她眼光看向宋络南,眯着笑眼又说,“看到你现在过得好,你外婆比任何人都开心。”
“从小外婆就最疼我,这么多年没回来看她,我很对不起她。”葛吟初眼圈又红了,旁边的宋络南伸手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这样小小的动作却给了她莫大的力量。
“小初啊,外婆给你冲了茶叶,新买不久的。”外婆将水端上来,分别给了程玲、吟初和宋络南。
“婶子,吟初刚回来,晚上还没买菜吧?等会我要去街上顺便帮你买些回来?”程玲又提醒道。
“啊对对对,看我一高兴连吃晚饭都忘记了,幸好还早。”
“外婆不用这么麻烦,等下我们出去吃吧。”葛吟初忙劝阻,要是在家里吃,外婆又要忙活一下午了。
“吟初啊,这我可支持你外婆了,你就让她忙上一忙,她才心满意足啊!”程玲打趣道,起身说,“我这就去街上,你们先聊着,回头我可跟我们家老头子一起过来蹭饭吃了!”
外婆听着更加喜上眉梢,连连点头。
葛吟初见她这样开心,也就随着她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