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升起,熟睡的苏悠皱了皱眉,抬起手放在额前,想要挡住那刺眼的光芒。眼睛生涩的疼,她安抚了一下糟糕的心情,慢慢坐了起来。混乱而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里快速掠过,苏悠苦涩的笑了笑。
班长在走廊里挨个敲门,通知他们去教室开展活动,当走到苏悠房间时,李哲准备敲门的手顿了顿,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忍。昨晚赵梓恒离开的时候他们一帮关系很铁的哥们儿还在喝酒,看到赵梓恒从电梯里出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赵梓恒是有多忍心留苏悠一人独自承受这些……
“苏悠,起床了,马上集合去教室。”李哲总觉得心里涩涩的,“如果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好的班长,我马上就出来。”苏悠挽着头发,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浅浅笑着对门外回应:“我没关系的。”
浩浩荡荡的人群往教室走去,苏悠走在人群的最后方,看着周遭的事物,每一个地方都有她和他的回忆,左边那间冰淇淋店里他们争只剩一个的草莓冰淇淋;前方那颗树下是她等他一起去玩徘徊等待的影子;右斜方那个小巷子里是她假装醉酒亲吻他脸庞的犯案地点……太多的回忆,压着一个走不出回忆的她,万般痛苦。
还是那间教室,墙壁不知粉刷了多少次,座椅不知换了多少主人,黑板不知记录了多少人的青春。
苏悠摸了摸被磨平的桌角,微微转身,身后的两张桌子都空着。昨晚赵梓恒离开的事情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了,他们脸上都挂着有些心疼的表情,他们都心疼着这个爱了赵梓恒多年的女人。
只是武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把玩着墨镜,优雅地踱到苏悠身边,暧昧不清地问道:“昨晚美好吗?”
“还好。”苏悠拍了拍黑色裙角的粉笔灰,淡淡道。
“巴黎离这里很远吧?不知道赵梓恒多久能到呢。”武恬撩起苏悠的发轻轻嗅了嗅,一脸嫌弃,“鲜花和野草,你爱什么?”
苏悠浅笑着捋顺自己的发:“我不爱花。”
“何必一副刀枪不入的冷漠样子呢,我知道你此时一定难过得要死吧?”武恬恨恨地转身,抛下一句话,“你注定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们走着瞧。”
“悠悠,别听那疯子胡说。”朱睿在苏悠的身后轻声说道,“她嫁给了一个60岁的老头,心里憋屈不畅快……”
“没关系的,其实她说的挺对,我终究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苏悠转身拍了拍朱睿的肩,“我很坚强的,别担心我。”
黑色的棉布裙子无力的垂着,黑色的发毫无光泽。原本神采奕奕的双眼沉淀了太多得不到的感情,如今只剩漠然。朱睿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头:“以前坚强倔强的你去哪里了?”
苏悠愣愣地抬起头,嬉笑道:“在这里呀!”
“是么?”朱睿叹了口气,“可是我现在看不到的微笑。”
苏悠仰起头,看着朱睿,嘴角微微上翘。
朱睿无奈的笑笑:“你笑的一点不真诚!”
“是吗?”苏悠咧开嘴“咯咯”笑了起来。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周围的人不开心。
转眼间离别的时间到了,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人们又要奔向各自的生活轨道了。离别重逢然后又是离别,不舍与情谊都随风而去。
告别冯老师夫妇,苏悠开着车漫无目的的游晃在这个喧闹的都市。她心里慌闷极了,刚刚冯老师说的话一次又一次的在脑中循环着“我听说赵梓恒昨天晚上丢下你去找余心雅了。本来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和你师母不该管,但是你要记住若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他是不会让你难过的。我知晓你爱了他许多年,但这不是让你痛苦不开心的理由。放下很容易……”
放下谈何容易呢,苏悠也想过放弃,可是如何放得下,她的心里全是他,她的家里全是关于他的东西。每次将属于他的东西往垃圾桶里扔了一半,又颓然的全数捡起放回原位。回忆是最恐怖的东西,折磨着心里放不下的人。
原本晴朗的天转瞬间变得阴沉。回到家,雨也倾盆而下。褪下高跟鞋,苏悠躺在躺椅上,安静的睡着了。风涌了进来吹起了深蓝色的窗帘,夹着些雨,湿了窗边的一摞书。
当赵梓恒到达巴黎的时候,余心雅已经从医院回到了公寓里。
空旷的房间只有一张大大的床,没有太多的家具和装饰。这是赵梓恒第二次来这所公寓,第一次是送余心雅来巴黎的时候。余心雅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颤动着。
“心雅,”赵梓恒的声音有些干涩,“为什么要做傻事?”他轻轻握着她裹着纱布的手。
余心雅张开眼睛,表情有些委屈与不甘:“你为什么要去见苏悠!你说过你不见她的!你说过的!”
赵梓恒伸手抱住余心雅:“心雅乖。等你学习完后,我们就结婚。”
“我不要结婚!你走!你去找她你去找她!!反正我是个废人,我生不出孩子!!”余心雅有些狂躁地捶打着赵梓恒。
赵梓恒心里仿佛被重重的打了一拳,某些画面涌入脑中,深深的自责包裹着他,他强势地抱紧余心雅,吻一次次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一缕缕阳光照进屋里,余心雅用手挡了挡阳光,口齿不清地喊道:“布罗特……窗帘拉上……”
赵梓恒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道:“心雅你说什么?”
余心雅猛地惊醒,慌乱地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有些惊慌的瞪大眼睛,然后故作平静的说:“梓恒,我说我去关窗帘……”
等余心雅起身去拉窗帘时,赵梓恒眯着眼睛,回想着刚刚她说的什么,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梓恒你在想什么?”余心雅钻进他的怀里,娇柔地问道,心里却极其紧张。
赵梓恒并未回答,只是问她:“怎么不把房间好好装饰一下?你们女孩子不是喜欢买些漂亮可爱的东西放在家里吗?”
“因为这里不是家……装饰得再好,也没有温暖……”余心雅趴在赵梓恒的胸口,有些惆怅,“我想要一个家……”
“那我们回国。马上结婚。我给你家。”赵梓恒面无表情的拥着她,轻轻说道。
“可是我还有学业没有完成,现在回国结婚……会不会不太好?”她抬起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赵梓恒淡淡一笑:“那就等你回来。”他揉了揉她的发,心却想着苏悠现在在干什么……
在这个浪漫的国度里,一切都变得自在悠闲。
赵梓恒和余心雅手牵手散着步,余心雅看见小孩眼神里就会流露出一种向往,赵梓恒拉过她,吻上她的唇,四目相对却猜不出彼此的想法。
在确定余心雅无大碍后,赵梓恒要回国了。在机场余心雅紧紧抱着赵梓恒,楚楚可怜的一遍又一遍重复:“梓恒你要等我回来,记得想我……”
“好,好好照顾自己。”赵梓恒轻拍着她的背哄到。
在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赵梓恒长长呼出一口气,太多的无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飞机在天空划过,余心雅环着手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眼里闪着精明的光芒。布罗特从候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余心雅身后,紧紧保住她:“心雅,我宁愿下地狱,也不想再与你这般分离。”余心雅浅笑着,回过身窝到布罗特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