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好像同情我们父女两,那天一整天下着蒙蒙细雨,爸爸背着我如同乞讨一般,找了好多户人家,在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一户人家给我和爸爸提供了住宿的地方。
爸爸把我身上潮湿的衣服换掉,然后很小心的给我脸上烧伤的地方擦药。好心的老伯夫妇端来了热汤热菜还有馍。
爸爸双手接过饭菜连声说谢谢,他们目光怜悯的看着我和爸爸。爸爸把饭菜端到我的面前,“微微,吃点饭,明天天晴了我们还要赶路。”灯光下我看到爸爸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多了很多的白头发,他脸上隆起一道道的皱纹,忽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就这样一下子让爸爸变得苍老了许多。
“爸爸,我们去哪里?”我没有食欲,我心里只有不安和惶恐,我怕,因为我的脸使爸爸的负担更大,“爸爸,我的脸不疼了,我们回家好吗?”我很小声的问爸爸,我知道“家”这个词在爸爸心里是一道伤口,我不是故意的触碰它,我害怕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
“微微,我们没有家了。”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轻轻的摸摸我的头说道,“爸爸带你去大城市,给你治好你的脸。”沉默许久爸爸缓缓的说道。
我再没有说什么,简单的吃了几口饭我躺在床上,爸爸给我盖好被子,他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沉默的像是一座大山。
那晚下了一夜的暴雨,我脑海里浮现出妈妈,妈妈以前的音容笑貌那么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面,还有那晚在大火中妈妈紧紧的抱着我,满脸的血和身上的肉被烧焦的味道那种感觉像是一把刀狠狠的在我心上划了一遍又一遍。
那些曾经认为最平淡的事情在你失去的时候你连怀念都是那么痛。
第二天一早雨就停了,爸爸很早收拾好东西把我叫醒,告别了好心的老伯夫妇,爸爸背着我在晨雾里离开这个陌生的村庄又赶往下一个陌生的地方。那时候我感觉我好像是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爸爸的背上,也许我早就该知道我是爸爸最大的负担。我不知道我和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什么时候才会有一个家,我们就像迷路者一样在未知和惶恐中跌跌撞撞的前行着。
从西北一路向南前行,爸爸身上所有的钱都用在给我治脸我,我和爸爸一路乞讨,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遇到各种人,有好心人也有冷漠的人,谢天谢地我和爸爸在这个大城市安定下来。
我和爸爸来到这里的时候遇到好心的中年女房东,她看我们父女可怜免去了我们的房租,房子虽然很简陋,但对我来说这至少是一个家。
“微微,你在家要好好的待着不许乱跑,这里有馍饿了就吃点,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知道吗?”爸爸上班前再三叮嘱我。
我点点头“爸爸您放心我会乖乖的。”
爸爸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才安心的去上班。
我把屋子精心的收拾了一番,我只想让爸爸回来轻松一些,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我开门看到一个微胖手里拿着一根冰淇淋的女孩。
她把冰淇淋放在嘴边看着我许久:“你长的这么害怕你也没有朋友吗?”她舔了一口快要融化掉的冰淇淋向我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陌生的女孩,我礼貌的点点头。
她车轻路熟的直接从我的房间进来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床凹下去半边。“叶素玲给你们免了房租,所以你要感谢叶素玲,要跟我做朋友!”她说着打量着屋子的四周。
原来她是房东女儿怪不得她这么的理直气壮。
“我叫蓝朵朵,你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吗?”她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问道。
“不是,不是,我叫唐微微,很高兴认识你。”我赶紧跟她解释。
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舔一口冰淇淋:“你的脸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呢?”她很好奇的看着我问。
“被火烧的。”我赶紧回答她。
“哦,你真不小心!”她漫不经心的说道。
随后我听到房东阿姨的喊声:“蓝朵朵你死哪里去了,你是不是开了厨房的水龙头没有关。”
蓝朵朵听着她妈妈的叫喊翻了一个白眼:“叶素玲喊我,我要回去了,唐微微很好听的一个名字,可是跟你一点都不像呢!”她说着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一样很不情愿的从床上下来。
我总感觉蓝朵朵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怎么说她就像是一只臃肿的小懒猫。她不会在意她说的话会不会伤到别人自尊心,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蓝朵朵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我和爸爸住的房间紧挨着蓝朵朵和她妈妈住的房间,两层的阁楼下面是厨房,上面是两间卧室,中间被一间公用厕所隔开,左边我和爸爸住一起,右边蓝朵朵和她妈妈住一起。从我住进这里我才知道蓝朵朵从来不喊她妈妈叫妈妈。“叶素玲!”蓝朵朵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叫她妈妈,她妈妈好像从来不介意蓝朵朵这么叫她,蓝朵朵和我一样是单亲孩子。蓝朵朵的妈妈和蓝朵朵截然相反,她很关心我,爸爸下班晚了她总会叫我和蓝朵朵一起吃饭,还给爸爸留一些饭菜。
因为爸爸嘱咐我不要我出去乱跑,蓝朵朵也懒得出奇,她活动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床一个就是沙发,怪不得她那么胖。
虽然说我成为蓝朵朵的朋友,但是我觉得我在蓝朵朵的世界里是可有可无的,她叫我最多的是帮她拿拿东西,蓝朵朵的注意力都在动画片上。
蓝朵朵妈妈给我和爸爸的帮助让我很感激她,以致于蓝朵朵对我的使唤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和蓝朵朵相处不到短短的半个月,我觉得我是那么的了解蓝朵朵,因为她做事情总是那么的单一,比如放学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冰箱里面拿一根冰淇淋,再比如她连做作业都趴在床上,做完作业的第一件事情是以一种最安逸的姿态躺在沙发里面手里握着冰淇淋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