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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天,正值学园祭的闭幕式,郝连衣着光鲜地站在领奖台上,宣布着X班获奖的信息。

“领奖?那不是也有我们的份?”

“兄弟们上啊,快点占据最中间的位置!”

“哈哈哈,想不到我们今天还是这么出风头啊!唉,生来就命好,万年都不倒!”

一听到领奖,台下的众人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却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他们的大姐大,两只流露着杀气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台上的郝连。

“喂!大姐!我们快去领奖吧!咦?你怎么眼睛红红的?”白小虎刚想回去招呼洛甜,这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老大!是领奖啊!我们要上台了!”白小虎好心地提高了嗓门,呼唤着神情还有些呆滞的洛甜。

“别吵了!烦死了!”像是酝酿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爆发,洛甜上前几步,操起操场角落里的板砖就向领奖台上郝连的方位扔了过去,板砖不负洛甜所望地直指郝连的脑门,最后擦着他的额角而过,郝连的脑袋上顿时出现了几道明显的擦伤。

“呀——”

出声的不是叫痛的郝连,而是底下惊呼的众人,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刚才还一片欢腾的现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洛甜,你这是干什么?”台上的郝连此刻也忍不住变了脸。

“干什么?大姐现在就让你知道!”扔完板砖之后的洛甜似乎还不过瘾,只见她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硬物,向郝连发动了二度攻击。

“哇——”

台下又是一阵惊呼,有些外校来的女学生代表更是紧张地捏紧了衣角:看来台上的这位帅哥得以身试法地证明红颜薄命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了。

不明凶器飞速地“杀”向郝连,但前物理成绩万年老二的孔贾同学却在潜意识中觉得:这次的运动轨迹似乎有些偏离的迹象,难道说……

扑——

之前还一动不动的郝连终于有了反应,他利落地一伸手,稳稳地接住了飞速而来的硬物——那竟然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的手机。

“妈的!别说你不知道那段录音是怎么回事!”洛甜也不管是不是公共场合,当着全校同学的面爆了粗口。

难道说……

郝连顿时明白了洛甜暴走的一切,同时也附带着将炎校长这个多事的家伙暗暗地咒骂了好几遍。只是,眼前重要的,还是先抚平洛甜的情绪。

“关于这件事情,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吧!”郝连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对着洛甜说道。

“滚!什么解释!”洛甜勃然大怒,“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说谎的开始!大姐才不听你那鸟人的解释!想搞定我再解散X班?下辈子吧你!告诉你,大姐以后再也不听你的了?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都给我去死吧!”

“洛甜!你不要对自己不负责任!”一听到洛甜又有了放弃学习的念头,郝连的声音也情不自禁地拔高了,“我承认我有不对的地方,但结果是好的,你们这次的获奖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哈!我看是证明你郝连老师有多大的能耐吧!”洛甜毫不示弱地冷嘲热讽道。

“难道你们就真的就那么不喜欢学习和上进吗?”

“你少装正经了!告诉你,‘读书’不过是我们X班一时的游戏,一点意思都没有,大姐我不玩了!”怒道极端的洛甜冲动地回着嘴。

“好啊!你不读书,你不思进取!你还真以为这个样子很拉风很嚣张是吧?”眼前的洛甜让难得生气的郝连也开始有些气急了,“我看你根本就是个蜗牛!只是缩在一个叫做‘颓废’壳子里不敢出来!”

……

郝连的一同训斥,如同一把利剑一般,直接戳中了洛甜最不想被人提及的地方。

这一刻,洛甜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操场上,原本闭幕式的欢腾气息早已被一扫而尽。

“切……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半晌之后,洛甜才终于别扭地冷哼了一声,轻蔑地看了郝连一样,随后便帅帅地一个转身,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走了走了!看什么看!没看过甩男人啊!”

“就是啊,大姐敢爱敢恨,够爽快!”

“那当然,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只脚的男人遍地都是,稀奇个啥!”

“大姐,断得好,兄弟们挺你,以后我们就是反郝连,不对,是反伏地魔联盟了!”

洛甜一路骂骂咧咧地清着场,X班的一群人则个个像跟班似的乖乖跟在洛甜的后面应和着:别看大姐现在这么洒脱,其实心底难过得很呢!说到与郝导师感情好,在X班里谁能跟老大比呢?

大家心底都有数,于是便这样刻意地放大了声音,不断地给他们的老大打气。

严枫依然站在原地,心情有些复杂:在严枫和洛甜相处那么长时间的经历来看,洛甜一向是个快意恩仇的人。但是面对郝连的指责,她竟然没有大发雷霆……

原来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纠结的……

“小虎,你说今天郝连……不,是那个伏地魔还会来吗?”

“去,问前神经病孔贾去,他跟伏地魔最熟了!”

“谁说的,再熟他熟得过老大吗?”

“你找打是不是?”

“嘘,你们都小声点!”

……

第二天的X班教室气氛十分诡异,所有人都只顾着窃窃私语,大气不敢出一声,唯独一个说漏嘴,触到洛甜的某根敏感神经。

“嗨,同学们,早、上、好!”

终于有一声高亢的声音打破了教室原来的低潮,炎校长今天抱着一只巨大的哆啦A梦公仔出现在了众人的跟前。

“你也敢来!”

“兄弟们上!扁这伏地魔同党!”

“妈的,最讨厌你这种幸灾乐祸的家伙了!”

众人一时间找不到也不敢找郝连这妖孽报仇,而炎校长却不早不晚地出现在了这档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估计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停停停!”炎校长忙不迭地向后跳开一大步,做出投降的姿势,“我……我说你们还真的反了吗?”

“废话!老大说了,从今天起,我们不念书了!”

“手办校长,回去告诉那个伏地魔,除魔团已经成立三天零八个小时二十四分了,到时候就等着机会收拾他!”

众人七嘴八舌,不消一会儿就将炎校长围了个水泄不通。

“够了!都听我说完!”在X班强烈的压力气场下,炎校长终于也勇猛地咆哮了一回,然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气势吼出了当前严峻的形式,“我说,你们还真的想被废班啊?!二年X班要做到不废班的条件,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操行分算你们勉勉强强过关,期中考试距离平均分差了20多分,虽然美食祭得了冠军,可是科技英文比赛和S班打成平手。现在你们唯有在话剧比赛夺得桂冠,期末考试顺利超过平均分,才能保住X班!好啊!你们不用读书了!到时候真达不到要求而废班,你们也就真的没得混了!”

“……”

全场静谧,X班的教室里第一次显得那样的死气沉沉。

X班教室的氛围格外安静,所有人都无精打采的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连掌机也没兴趣完了。

郝连在洛甜大闹颁奖典礼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X班门口。哼,算他识相!如果他再敢在这个时候出现,一定会明白“死的很难看”这五个字的真正奥义。

学校委任了一个新的代课老师继续教导X班的课程,又矮又胖,头顶还有一块地中海地带的中年人,人看起来老实畏缩的连让学生欺负的欲望都没有。教学方式也是老一套的照本宣科,丝毫没有起伏的声线完全是最佳的催眠曲。X班人终于理解到以前不爱上课的症结所在了。

喀啦一声,教室门猛然被打开了,大家就像被集体通电了似地,立马跳起来用期待的目光紧盯着门口。

直到代课老师像例行公事一样,先瑟瑟缩缩探头进来张望一眼,大家才泄气的齐齐往桌子上一趴,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唉,什么嘛?我还以为是郝连回来了。”范雅姿泄气地往桌子上一趴,无限感慨的说。

“嘘!你不想活啦?居然说这种话!”白小虎用食指在嘴上一比,紧张地瞟了一样神游太空的洛甜。

“本来就是嘛,郝连比较有趣,课也讲的有意思。在这样下去,恐怕我们X班期末考试真要全军覆没了。”

他们的对话一句不漏的传到洛甜耳朵里,她没有吱声,实际上。洛甜每天也在经历着同样的心路历程:期待——失望——期待——失望……

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就算是回来被我们打一顿也好,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呢?!

“嚷什么啊!一共十二块钱的车费,不就是少给了你十块钱零头吗?别以为开着桑车就能奔丧!”

洛甜拖着两袋黄金瓜,骂骂咧咧地从一辆出租车中钻了出来。

在科技英文知识竞赛和话剧比赛之间,正好有一个双休日。原本郝连准备带大家出去郊游,鼓舞一下士气。郊游虽然依然进行着,可是却没有了郝连这号人物了。

背着两大袋黄金瓜,打算借着脚下11路电车慢慢踱去学校的洛甜,因为背上的袋子太沉而闪到了腰。

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本来只打算在腰上自虐几拳以痛治痛的洛甜,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愣是招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一堆黄金瓜拎上车的愣头青司机。

“多少钱呢?”

“一公里两块钱!”司机是个爽快人,于是他很容易忽略一个真理的存在:这年头,确实还有不知道起步费是何物的洛甜这样的妖孽在世。

所以,当司机利落地报出十二元车价的时候,车厢内便瞬间局部地震了!

“你这表怎么打的?从我家出发六公里,那就只有个火葬场!”

“小姐,这还有起步费呢!”

“靠!什么小姐?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学生!你当我坐台小姐啊!小心我告你非礼乘客!”

……

就这样,几轮鸡同鸭讲的对话之后,司机终于放弃了和这位心情看上去格外糟糕的乘客“与鸡共舞”的话题,自认倒霉地捡起副驾驶坐垫上的两枚硬币,悲鸣着发动机向火葬场的方向呼啸而去……

洛甜看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心情糟糕透顶,唉,虽然说是出来郊游,但感觉上怎么这么像来泄愤呢?

呼哧、呼哧、呼哧——

一路的连拖带拉,洛甜终于将两大袋黄金瓜安全送达了X班的教室。

“靠!大姐,看谁不爽跟小弟说一声就得了,犯得着这一大早就练铁砂掌吗?”

看着洛甜愚婆移山般地将肩上的两座“小山”卸下,班中一群大大小小的喽喽们顿时傻了眼。

“别吵了,我只是带了水果当午饭而已!”洛甜一头黑线,不由得回想起了一大早的场景——

“妈!我郊游去的食物准备好了吗?”

“在桌上,自己拿!”正在门外忙着将蔬菜瓜果搬运到小推车上的洛甜妈已经无暇顾及女儿了,她只是在远处囔了一声,便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喂!不会就是这个吧!”看着饭桌上那两大麻袋的黄金瓜,洛甜爆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我今天可是要去爬山的,带着这两样东西还让不让人活啊!

“怎么?你以为你是那娇娇大小姐啊?有得吃不错了!”门外传来了洛甜妈聒噪的大嗓门声。

“呃……”

正所谓龙是龙他妈的生,凤是凤他妈的生,所以以此类推,女流氓也应该是女流氓他妈的生。洛甜自认为还没有到老妈彪悍程度的一半,于是只能勉为其难地扛起那两座小山头,上了路。

……

“老大!快点啊!车来了!”站在窗边上的白小虎看到接送他们的大巴已经到了校门口,赶紧对着洛甜招呼道,“我们先去抢几个靠前面的位置吧!”

看得出来,虽然以白小虎为首的X班众兄弟都故意表现的很轻松愉快,但是洛甜能看出来大家都有点失魂落魄,好像没有郝连在,他们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郊游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呃……”洛甜沮丧地看着那地上的两堆黄金瓜发愣:一定要带着这两家伙上路吗?

“怎么还不跟上?”尴尬时刻,刚才还在前面带队的严枫突然折返了过来,对着她询问。

“那个……没事……”洛甜无精打采地回答。

“有什么不方便?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郝连才能帮你的!”严枫急切地脱口而出。

郝连——这个名字一脱口,洛甜不由得愣住了,她想起前一天和白小虎的对话。

“老大,明天的郊游,咱们X班还去不去啊?”白小虎一脸犹豫地凑到洛甜座位前。

“什么意思啊?平时遇到这种事,第一个撒欢的就是你,干嘛突然转性有这种疑问啊?”

洛甜枕着手臂在桌子上假寐,眼睛都没睁开。

“不是……你看现在X班这个氛围,实在是……原本郝连说过,这次郊游就当庆祝了,他不在,好像大家都没什么兴致。”白小虎委屈地玩着两个食指。

“谁说的?!”洛甜一下子睁开眼睛,把白小虎吓的差点没滚到地上去,“去!没他在,我们还不活了?X班同学听好了啊,明天郊游有谁敢缺席的话,家法处置!”

“我们走吧!”严枫听到自己说出郝连的名字以后,也微微一愣,随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淡淡地说了一句,他就已经一把扛起了那两袋子重物,留下独自发呆的洛甜一人,朝着教室的门口走了出去。

风和日丽,春光无限,一群青年从山脚下出发,浩浩荡荡地前往山头的方向。

关于“没有了郝连的郊游”这些事,对于X班的大多数人而言,那就是个鸡肋的存在。它食之乏味,每年不是游山就是玩水,比打过期的老虎机还无聊;但同时,它又弃之可惜,和被关在教室上课相比,它又像一个监狱放风日那般“终年难得”。

洛甜百无聊赖地跟在严枫的后面,背后是一群因为通宵网游而个个睡眼惺忪的弟兄。

“严枫,你还是给我一袋吧!”洛甜自诩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虽然严枫今天格外殷勤的主动帮自己扛东西,还是让她的心里很有一种洒狗血的感动情节在心头深处缓缓蔓延。但“女流氓当自强”的心理还是促使着洛甜猛地一个上前,抢也似的从严枫的手中拉过了那个沉甸甸的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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