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眨巴眨巴不知道是风吹干了的,还是热情烘干的眼睛,试图确认一下这不是梦里。
眨呀眨的,眼泪就下来了,这下可是把赵民岷吓了一跳,这孩子哭了,这……,感动?不能吧。
安宁郁卒的揉了揉眼睛,“眨巴的太厉害了,睫毛弄到眼睛里去了。”
赵民岷彻底无语了~~
什么温柔的上前帮她把睫毛弄出来这种事,敏敏是做不出来的。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她眼睛里的睫毛,他又怎么能弄出来呢?
不过还好他更知道,要是不帮安宁把她眼里的睫毛弄出来,她肯定就不会正眼看他,于是赵民岷果断的把安宁扶到了后车镜前面,自己看着弄吧。
好一会才把睫毛弄出来,揉了揉眼睛,赵民岷的俊颜一下子就清晰了,清晰的吓的安宁往后一趔趄。
赵民岷连忙把她扶正。
反应过来的安宁紧紧的抓着赵民岷的衣袖,生怕赵民岷会反悔什么的,“你刚才是不是说你接受了啊?你别说没有,我打包票我刚才没有幻觉。”
赵民岷微微一笑,“不然呢?”
安宁道,“不然我接着追啊!”
赵民岷问,“你是没玩够猫捉老鼠的游戏吗?那咱们接着玩玩好了。”
安宁立马就表态度,“才不是呢,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而已,追的时间久了,忽然说不用我追了,这么突然,你都不让我适应适应,你下次答应之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啊?”
忽的意识到不能这么诅咒自己,于是忙改口道,“不对,没有下次了,你都已经答应了,我就不会让你脱离我的五指山。”
“原来你这么想把我弄到手。”赵民岷同志,如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是十分不对滴,以后不能这样的。
“把你弄到手多放心啊,人家可都说你是桃花运最旺的老师哦~”长声怪调加奸笑。
赵民岷只是看着她浅笑。
多少年后,每每想起,安宁都会觉得赵民岷的浅笑,让她站的高架桥都阳光起来了。
在如此不可能停留的地方,停留了,这本就是一种奇迹。他决定去爱她,也是只是为这种奇迹添上一抹彩虹,让这个奇迹变得有了温度。
只是,须知道,暖到心窝的才是最容易伤心的。
若是你问安宁,她什么时候最幸福,她一定会告诉你,那年秋天的一个事事不顺的中午,因为一个错误,她在高架桥上度过的三个小时。
后来,赵民岷还是把安宁送到了医院,医生似乎和赵民岷是熟悉的,赵民岷叫他冯成玉,说是他的一个朋友,大学时候认识的。
安宁诧异D大是没有医学的,他没说什么,只说是偶然。安宁也就没追问什么。
确定没有什么大碍,小护士帮安宁处理脚丫,赵民岷看也没有陪着的必要,于是就说跟冯成玉呆一会,也顺便帮安宁那药单。
赵民岷刚认识冯成玉那会,他还是个戴着厚厚的眼睛,很执拗的一个小男生,那时候他站在赵民岷面前,倔强的说道,“我喜欢郁杉。”
那时的赵民岷也还年轻气盛着,他说,“可她是我的女朋友。”
这才几载不见,就已经是岁月变迁的物是人非了。
见赵民岷进来,冯成玉连忙招呼着他坐,“还在大学里当老师,来的是你学生?”
赵民岷说,“是我女朋友。”
冯成玉也没有表现的怎么诧异,从刚才赵民岷对安宁的细心也可以看出来。岁月倒是赋予了冯成玉这个年岁该有的成熟。
赵民岷顺口问道,“结婚了吗?”他这个年龄的,有一半以上都是结婚的。
冯成玉客套道,“去年结的,当时还想请你喝喜酒呢,后来老婆非得要回老家置备酒席,在这面就没怎么招待,也没好意思请你们。”
其实,说起来,赵民岷和冯成玉本来就应该是不认识的,要不是因为郁杉。
冯成玉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我现在倒是和郁杉成了很好的朋友,听说她要回国发展呢。”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赵民岷的心里依然是还会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是也仅剩下那么点异样。
赵民岷说,“是吗?国内最近发展的倒是挺快的。”
冯成玉笑笑没说什么,有些事情,不说,大家就已经心知肚明,他要做的,不过是把一个想要让他知道的信息告诉他。
赵民岷拿了药单,“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医院的楼道来来往往的人群,让赵民岷想起来那年夏天他送郁杉到机场。
他说,“我们结束吧。”郁杉可以为了事业放弃他,同样也会为了别的事情放弃他,他承受不起12万公里的距离。
她走的时候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旁人以为是舍不得,只有他们知道那不仅是离别的泪水。
赵民岷想,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有些自私,但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女朋友忽然说要去美国发展事业,任谁都不能轻易的接受吧,况且,理智如他,深深的知道异地恋所要承受之重,未来毫无定数,他不愿拖累她,自己也不愿被这份爱恋牵制。
只是,郁杉离别时频频望向的眼神,到了现在,他还是清晰的记得。
回到病房里,安宁的脚已经处理好了,小护士见赵民岷回来了,也就很有眼力价的走了,只是走之前冲着赵民岷娇羞一笑。
赵民岷当做没看见。
安宁的脚上被涂了各种的药,鞋子是穿不了了,伸出一只手来,让赵民岷扶她一下,赵民岷先把她的一只鞋拎起来,然后用空下的手扶起她。
两人开始下楼,安宁笑得像是小孩子做什么坏事得逞了一般,“刚才那个小护士问你是我什么人,你猜我是怎么说的?”
赵民岷语调无波的说道,“路上遇见的好人?”
安宁嘿嘿一笑,“我说你是我哥。”
然后那小护士对安宁的态度瞬间就改变了,从先前的些微的对女人的羡慕嫉妒恨情绪,直接转成了谄媚和奉承。
安宁废了好大劲从兜里掏出来手机,“诺,她还给我留了电话号码的。”
“你说什么了?”赵民岷明知道她做什么了,还是接话让她说下去。要知道,一个人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做了一个自认为是很高明的坏事,但是别人却不知道是你做的。
安宁超级高兴,迫不及待的揭露自己的最终答案,“我只跟他说,我哥哥还没有女朋友,我哥哥喜欢主动的女孩。”
赵民岷只能说这小姑娘有点憨。
安宁又开始自言自语的嘟囔,“敏敏,你连来个医院都这么招风,你说你让我怎么放心啊,真恨不得每天都呆在你身边,但是老哥说过,男人讨厌特别腻歪的女人,但是,老哥说的也不对啊,我先前可不是腻歪你来着?还是说每个男人喜欢的类型不一样,不能够啊,也就是说老哥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呃,下次见到他一定要问问。”
赵民岷问,“你很听你哥哥的话?”
安宁说,“不是很听,是非常很听,我老哥太暴力了,小的时候我要是敢不听他的话,他就拿篮球砸我,后来也就习惯性的听话了。”
然后补充道,“我当时学跆拳道,完全是因为老太太怕我被我哥给欺负死。”
和着安宁也是有人能管住的。
安宁是真累了,她竟然没有死切白赖的赖在赵民岷家,而是直接的回到自己家,可能也是一时之间身份的变换让她难以适应吧,好吧,她承认她娇羞了。话说,自从敏敏说了他接受之后,安宁的心里就像是有无数个小蚂蚁在爬一样。
这会已经是傍晚了,安宁躺在床上,很困,但是肚子咕咕的叫,让她睡不着,她刚才真的应该让赵民岷带她出吃点东西的。
饭菜的香味顺着窗子飘了进来,安宁深深地觉得,自己的鼻子在对食物香味的敏感程度上超过了某种蹲坐一致的生物。
作为一个合格的病号,安宁决定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等病号饭,拿了桌子上的闹钟,开始盯着屏幕计时。
果不其然,从安宁察觉到又香味,到有开门的声音,一共是十三分二十六秒,钥匙还被他拿的好好的,终于,他也有私闯民宅的时候,但是安宁显然是不敢打趣他的,她要是敢说‘敏敏你私闯民宅。’赵民岷就敢端着饭走掉,任由她饿的前胸贴后背。
她这是有多了解他的险恶啊,她这是有多么的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