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让何欢儿的头枕在腰处,自己则用复杂眼神直盯着陈青的牛车瞧,像是一只狮子审视自己的领地般,无形中他渐渐把陈青当成自家未来女婿,那这牛车将来还不就是他的,这种微妙气氛一直持续到何欢儿悠悠转醒。
何欢儿难受的嗯咛一声,虚弱的抬头低低喊了声:“呜呜,爹爹,欢儿好难受啊。”
陈宝儿听到自家宝贝痛苦的嗯咛,心疼的抱紧何欢儿又是一阵哭闹,这让本就受了一路冤枉气的陈青更是烦躁不已。
小牛车一路颠簸地载着3人前行,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夫家门口,这陈宝儿大概闹了一下午,体力有些不支,晃荡着身体,险些晕倒。
陈青只好连忙上前扶住男子,又从他怀里接过何欢儿,将少年公主抱进屋内,又出去搀扶着陈宝儿进屋,这一个大一小都病怏怏的,陈青无力扶着额,头都大了几圈。
真想把这对父子扔在半道呐,但就这样回家,心软的小花肯定不依,哎,算了,看看情形再说吧,对着天空长长吁了口气,陈青发现做个好女人可真难。
村里的大夫医术很高明,把了把脉,又从内间取出个蓝色的包裹,抽出一排纤细银针,在何欢儿几处大穴处一一施针,没一会儿少年原本痛苦的神色缓解不少,大夫让徒弟端来面盆子,洗净了手,擦干后便开始开方子。
大夫一边提着笔,一边对着陈青嘱托:“这孩子长期饿肚子,有顿没顿的,胃有不和,肝气郁结,需要好好调养着,切忌暴饮暴食,方能痊愈,你这当家的日后一定得注意着。”
陈青看着大夫的眼神,知道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但眼下她也没那闲心去和大夫辩解这些,便点了点头,一一记下。
寻思着陈宝儿脸色很不好,陈青又让大夫顺便也替他瞧瞧,大夫把完脉,眉宇多了些凝重,语重深长道:“切忌过度操劳和大悲大喜,你的身子已经亏虚,年过半百后将会烙下不少病根,现在好好休养,日后会好些的。我开副方子回去煎服前一定要吃些东西,宜清淡些,最后连续一周不要沾染油腻或是荤腥。”
等大夫嘱咐妥当,陈青便尾随着一个小药童去抓药,这次的药材都是普通常见的,至于较贵的那几味药,大夫刚刚从镇上大药材铺采办回来了,正巧都不缺,因而药童抓药的速度也比平日快上许多。
付了1两900钱银子,陈青从药童手中接过药包,转身正打算走,那位药童在身后很是感慨的嘟哝了声:“哎,这年头赶上个病恹恹的夫郎和岳丈,这当家的也真不容易,要是我早就休了他另娶了。”
前行身子顿了一下,陈青回过身严肃而认真地看着药童:“他们只是我的远亲。我家夫郎身子再差我也不会丢弃他的。”
明明只是一句别人的小唠叨,但陈青听着却无比不爽,因而像个孩子般执着而任性的解释。
那药童没想到那人听到自己的话,居然还极其严肃的回了句,楞了一下,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了着,等陈青的身影走远了,他想着这人看着挺冷淡的,可对自己的爱人倒是不错。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胡乱瞎猜什么呢?药童继续晃悠着脑袋,吹着口哨捣弄起药材。
那头,陈青拎着几大包药材,迈着大步往会诊的大堂走去,陈宝儿父子两人正坐在长椅上休息,陈青一眼望去觉着他们精神状态都还不错。
可接下去最为棘手的事莫过于就如何安置这对父子,他们在这里除了死去的陈青应该没其他依靠,但她既不是正主,也不是开收容所的大慈善家,更不喜欢被人算计。
站在大门口权衡再三,陈青决定还是先去探探口风,这话要是一下子说死了或是将人逼到死胡同,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人呢?发起疯,没了理智,想必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她现在身在异世不比原来那个自己所熟知的世界,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谨慎,更何况她不希望她的宝贝小花受到一丝伤害。
陈青慢慢走到陈宝儿父子身侧,那少年立马羞红了苍白的脸颊,微微推了推他的爹爹,给陈青留了块空处,陈青假装没瞧见依然笔直的立在原地,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声:“你们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呢?”
陈宝儿听了这话有些气血上涌,心想着,好啊,感情她陈青好心得给他父子俩看完病,得了好名声,就想着赶人了!
顺了顺呼吸,陈宝儿决定低声下气些,都说女人耳根子软,那陈青也会同情怜悯他们,动了恻隐之心的吧,软着声问:“你难道不准备娶欢儿吗,我们可以不计较你现在的夫郎,只要你今后好好对待欢儿,并答应让他做平夫。”
何欢儿坐在身旁看着陈青的眼,点了点头,无声地表示他愿意委屈着当个平夫。其实他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给人无限安全感的高大女人,冷漠俊秀的外表,处事的果敢,对待夫郎的温柔,她真的好好,好的能让很多男子心动,那自己有没有这福分呢?他希望答案是有。
无视少年眼里的火热情感,陈青听着陈宝儿表面上委曲求全,实则得寸进尺的话语,不禁冷哼:“不要得寸进尺,我和村长证实身份后,会对你们的生活做出一定安排,这是我最大限度了,其他的我不会妥协的,好自为之吧。”
什么?他没听错吧?这是陈青?陈宝儿震惊的大张着嘴巴,手直哆嗦打颤,大有吐血几升的可能。话说他前几年待何欢儿成年后,便派人到陈家村打听陈青的为人与近况,回报来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描述,其生活的不检点与破落,让陈宝儿直摇着头,从那后他便下定决心再也不提起两家的婚事,若是他们寻来,便依靠妻主财力随便给些银子打发打发就行了。没成想,真是风水轮流转,他沦落到如此境地,好不容易打探到陈青发了点小财,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就谋划着让欢儿嫁给此人,博得她的欢心,顺利生下个女娃子,她家夫郎是个下不了蛋的主,眼睛残疾,将来还怕权利不到他们父子手里么,陈宝儿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噼啪响,可人算不如天算,陈青现在压根就狡猾的很,不吃他们这套。
陈宝儿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噗嗤’一声,怒火攻心的大吐了口血,何欢儿吓傻了,呆呆得杵在原地
陈青眼急手快的扶住陈宝儿摇摇欲坠的身子,防止他摔倒在地,何欢儿哪见过这阵仗,怔楞了几秒便扑到陈宝儿身上撕心裂肺的哭求起来:“啊,好多血,爹爹,爹爹,你不要吓欢儿,娘亲就是这么没的,我好怕啊,娘亲那天吐了好几口黑血,姐姐一睡后就再也没起来,呜呜,我只有爹爹了。爹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陈宝儿这口血吐得急,一半还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的,好不容易缓了缓气息,就听到自家娃子这番傻话,当下把卡在喉间的血尽数喷了出来。
大夫拿了几份方子回来,这前脚刚刚踏入一半,迎着视线,便瞧见如此血腥场面,饶是她行医这么多年,什么大风浪都见过,也彻底石化外加凌乱,直挺挺的站定住了。
这大夫毕竟也见过世面的,停顿了几秒便熟练的找来药箱子,开始急救,先喂了一颗乌黑的药丸给陈宝儿吃,接着又扎了几次针,整个一套动作手法犹如打拳般,快准狠,没半分迟疑。
待大夫施针救治完毕,擦了擦额间的急汗,恨铁不成钢的苛责道:“你们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寻死的,这么折腾自己,忘记我的嘱托了吗,你身子那经得起这么折腾,要不是把血吐干净了,搞不定今天就出人命了。哎,我看你们是想要我的命吧。”
陈宝儿被说的有些羞愧,低着头不语,陈青则朝天翻了个白眼,原来这位大叔还知道丢人呐,何欢儿则是将大夫的话一一记在心里,想着日后提醒爹爹不要动气。
大夫最后开了瓶保心丸和凝神丸给陈宝儿,细细嘱咐了一大堆话,陈青又付了400钱银子。
折腾了大半天,钱花了不少,心思精力更是不提也罢,最后还不得不把麻烦带到家中,陈青也不知道该把这对病父子怎么办了,扔了?不行。赶走?小花不准。烦人啊。。。。。
陈青很是怅然的轻甩着牛鞭,抬头仰望着傍晚的天空。
悬挂在远处的太阳已经暗淡了下来,红的不再那么耀眼,金的不再那么灿烂,霞光映红了半边天,远远看着景色很美,但她的心情却很槽糕。
陈青有一搭没一搭得远眺着沿途的景致,陈宝儿和何欢儿则互相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回了家,夕阳的余晖已经倾洒尽,留下点点斑驳的痕迹。
陈青小心得扶着两个病患下了车,推开门,就瞧见小花坐在小板凳上,静静等待她的归来,孤单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浓黑的一团,不知道他等了多久,陈青很是心疼的同时又有一股子暖流划过心间,甜丝丝的,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他的小花啊,总能走进她的心坎,牵动她的情绪。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陈青刚往前跨出几步,小花便依循着声音的方向,小跑着迎面抱住了陈青。
温润爽滑的手感,搂在怀里小猫一样乖顺,这一瞬间陈青的心满满的,连方才被折腾出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两人亲密的举动让身后的陈宝儿与何欢儿皆是一颤。
陈宝儿内心不甘又不满,凭什么一长相普通个瞎子能得到陈青这样的宠爱,而自己的孩儿,长相算是上乘,手脚健全,又是从小定亲之人,却要遭受冷落,他替何欢儿愤恨不平。
而何欢儿则是心碎,头一个爱慕的女子,心却早已给了他人,这原本属于自己的温暖怀抱,却阴差阳错的成了那人的。
两人温存片刻,陈青便自顾自得拉着小花进里屋了,留下父子两人面面相窥。
怀抱着爱人软软的身子,陈青舒服而傻气得将下巴搁在对方颈部,呼吸间的热气撒在小花敏感而脆弱的部位,扭了扭身子,小花不适得想逃开。
抓住对方略微挣扎的挺翘臀部,暧昧的摸了一下,唔,手感真是好。陈青执起对方有些粗糙的手,吻了起来,吻越往上移动,小花越是轻颤,两人间升腾的欲火越烧越烈,陈青很想此刻就将爱人就地正法,但苦于晚饭没吃,又有不速之客在家,不能如平日那般胡闹,点到即止的收了手,但肉倒是吃饱了,满意得舔了舔嘴角,开始进入正题。
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父子俩的睡觉问题,家中只有一件里屋,一小间储物屋,其他就没了。眼下也没多余床板,合计拿几块木板也能代替,再在上面铺上被褥,将就着也能睡。此刻他们是寄人篱下,哪来那么多讲究,他们再也不是从前大户的老爷少爷了,有个栖身之所,好过住街头吧。
再者,家中多了2个吃白饭的,只张嘴,不劳作,她可没有那么多闲钱养活他们。说到这,陈青难为地皱着眉,小花听出自家妻主言语中的不悦,忙说:“平日让他们两人和我一起做衣洗衣,还是可以赚些小钱贴补家用的,而且人家是咱们的亲戚,早了糟了难,咱们多帮衬点应该的。”
重重亲了小花一口,陈青点头默许了,他家爱人就是心肠好,而她也最爱他的善良纯真,那份纯洁的美好。
暂且就这样定下,陈青打算先这样过,等何欢儿到了适婚年龄,便找机会取消这门娃娃亲,给他寻一门好亲事嫁了,对方若是条件允许,顺带可以抚养其爹爹陈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