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间,院子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哎,当然是陈青那个好心的村长家男人请来的媒公。
那媒公身材粗壮,腰圆体阔的,脸上涂了厚厚的几层脂粉,嘴巴上不知抹了什么东西,红得像血,鼻子塌塌的,脸窝子上方还有一个大大的黑痣,上面还有一根深黑色的毛,走路时扭着水桶腰,带起一阵熏人的狂风。
他那恶心的摸样真让陈青胃里翻江倒滚的,很想吐,但是人前,她也忍了。
这媒公是村长家请来的,算是村长的脸面,她怎么也得好好虚伪的招待一番。
陈青客套的找了把椅子让他坐下,脑袋飞速转动,思考着说些什么,打发他快些走。那媒公咧开嘴笑了笑,挤眉弄眼道“哎哟,陈家主真是客气呐,人长得好,心肠好,大把男子都挤破头想嫁入你家呢,这不,村长家男人就托我帮你物色人选,你挑个称心的,我就给你上门说媒去。”
说完后,大概觉着累了,扭着腰坐下,翘起脚,吧唧下嘴,不客气的问我要了杯茶水,咕咚一口气吞完,抹了抹嘴,就从身后的包裹子里取出一大叠村里未婚男子的画像,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莺莺燕燕,倒是齐全。
媒公挑了几张画像递给陈青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了不得,大多都是16岁左右的少年郎,腰杆子细细的,比小花还瘦削,脸蛋还未完全长开,说开白点,就是一群毛还没长齐的半大娃子。
盯着这些画像,陈青的脑门子噼里啪啦的,一种逼迫未成年犯罪的感觉涌上心头。先不说她心里有了小花,就是真的要找个像样男子过活,对方也必须18岁以上的,不然她的心脏也承受不了。
媒公边瞧着陈青的脸色,边把村里叫阿春的男子说得天花乱坠的,直说人家孩子多美,多贤惠,多体贴。她看了那孩子画像是不错,人属于清纯可人的类型,还带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但就算是倾国倾城,她也不打算要。一个人,一颗心,只交付给她最初也是最后爱的人。
媒公唠叨了半天,茶水喝了小半壶,也没瞧见陈青看上谁,有点恹了,想着自己做了大半辈子说媒的,真没见过这样的主,一副事不关已,看热闹的摸样。
小花听到人声,还以为是阿青来了,匆匆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荷包,循着声扶着墙摸索着走了出来,离我很近时,被陈青一把拉下轻轻搂住,让小花就势坐在她腿上,陈青旁若无人的蹭了蹭他光滑的脸颊说道:“小花,怎么不在里屋歇着,跑出来做啥?”
小花脸上痒痒的,又察觉有生人在,不自然的咳了声,一边挣扎着要从我腿上下来,一边说道:“我在屋里听到有客人,想来看看是不是阿青他们。现在听着不是呐。是谁来了啊”
陈青不知道怎么和小花交代人家媒公的身份,倒是媒公乐呵呵的说道:“原来是陈家主家夫郎啊,我这会子给你家妻主选侧室呐,你也劝劝她,早点选个对眼的,我好早点回去,给村长回话交差呐。”
小花的手因不安和震惊而捏紧,指节有些泛白了,失魂落魄的喃喃道:“妻主,那你先看着吧,有属意的告知我一下就成,我,我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说完那番话小花便用力挣脱开陈青的怀抱,惨白着脸,跌跌撞撞得进了里屋。
陈青能体会和理解小花现在的心情,心也跟着撕扯般发疼,和媒公随意拉扯几句后,就把人打发走了。
急急的冲进屋子,却看到小花此时如没生气的破布娃娃一样,安静的坐在床头,眼角的泪干了,心中却不断滴着血,反复喃喃自语着:昨日的温柔缠绵,今日的狠心纳小,一切都是那么嘲讽,果然自己奢求太多,太贪婪------。
陈青心中纷乱烦躁,踏出去的每个步子都异常沉重,等到了小花跟前,她用力摇晃着对方的肩膀,语带颤抖地对着小花憔悴灰白的面容道:“小花,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解释,我并没有纳侧室的意思啊。”
小花指节捏的有些发青,神情哀戚,依然没有说话。
陈青无力的垂着双手,慢慢挨坐到他身边,苦恼的抓抓头,低头整理着乱糟糟的思绪。
她很坚定,但考虑太多,让他不开心或是为难的,她便以保护他的名义隐瞒,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欺瞒,一种伤害呢?她到底怎么了,遇到和小花相关的事,就失了分寸,没了沉稳的应变力。哎------
陈青做了饭菜,端给小花,却见他依然独坐在床头,毫无反应,不变的姿势,不变的表情,仿佛陈青眼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
“小花,小花-----”陈青激动地一遍又一遍叫唤着对方的名字,等待对方回应,等了半响,她终于忍不住,坐到他身旁,强硬抓住小花冰冷的双手,纳入自己怀里,如往常般帮他搓热,目无章法的在他脸颊上印下雨点般密集的细吻。
吻毕,陈青心沉甸甸的如千斤重量压在她身上,低垂着眼睑,充满期待得看向小花,希望得到他的回应,等了半刻,有点失望的轻咳一声,她准备开口好好解释一番,否则指不定他会如何想不开,而她却最见不得小花伤心地“小花,你慢慢听我说,我-----”
话语刚落,小花用手轻轻堵着陈青的嘴唇,低哑吐着略带苍凉的话语“青,让我好好静静吧,我想自己去面对,去解开心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第一次听小花唤她‘青’,心情很复杂,有激动的,有兴奋的,也有一丝莫名的怅然。他会不会就这么一直纠结下去了,希望答案与结局会让自己满意,她的宝贝似乎开窍了,可这一开窍倒让自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花默默脱了衣物和鞋子,转身背对着陈青,陈青望着他的弯曲到几乎畸形的背,有些发怔,拉起散落在一侧的被子,轻轻为他盖上,将每个被角塞得密不透风,陈青复又叹了口气,利落的除去衣物,钻入有些冷的被窝,将脚慢慢架在小花双腿上,双手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上,温暖他略低的体温,彼此间心照不宣,没有说话,但内心却无比甜蜜和平静。
相信历经这些坎坷,彼此感情会更加深厚,得到升华,爱情需要适当磨砺和雕琢,才能开出绚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