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刚过了辰时,凤栖桐便带着木尘在无魄的领路下,前往黑云楼。
黑云楼位处最繁华的灯市大街上,街道也算是繁华,因为是市集,所以来往叫卖之声不绝于耳,除了一些日常用品,这里卖的最多的,是辟邪的信物或者符咒。
黑云楼有三层,通体漆黑,倒也不枉盛名,这个时辰已经有不少百姓进出。一层是个铺子,出售些保命锁或者平安符。有个十一二岁的伶俐丫头过来问:“几位是买平安符的吗?”声音清脆可人。
无魄道:“昨日给你家主人递过拜帖,这是京城来的黄小姐。”拜帖是以皇太女的身份送的,想来这位神秘的白泽应该会见。
丫头一呆,仔细瞧了瞧凤栖桐,呵呵一笑:“原来是京城的贵客,师傅早就在楼上等着了,几位随我来吧。”说着就往一侧的楼梯走,边走边絮叨:“京城的小姐就是气派。”
到了二楼,丫头却不停,继续往上走。三楼是一些房间,想来是这师徒几人休息的地方。走到尽头,丫头伸手敲门,道:“师傅,京城来的贵客到了。”
片刻之后,屋子里的门就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很年轻的女子,穿着宽松的广袖流仙外衣,头发也是随意扎着,气质很是随意。长得却很俊俏,如果不是凤栖桐站在这里,只怕都会说她是仙子下凡的。
白泽躬身为礼:“见过贵客。”说着侧身将三人让了进去,回头对那丫头道:“去沏茶来。”
丫头应了一声,小跑着去了。
白泽进了屋子,看凤栖桐正站在挂着的一幅画前观赏,便笑道:“草民喝醉了,胡乱涂抹的,不登大雅之堂。”
凤栖桐回过神来,摇头道:“此画名为《不醒》,画的却是山水,水中倒影为凤国地图,而山川走势暗暗隐含隐龙穴,是画中的极品。”
白泽一呆,惊喜道:“贵客懂风水?”
凤栖桐转身,淡笑:“略知皮毛。”开玩笑,盗墓世家会不懂风水?
白泽也笑着道:“此画自成画起,贵客是第一位品评之人。”
凤栖桐摇头:“我并未品评,只是说出实情罢了。”
此时那丫头咚咚咚跑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于桌上,又在茶杯里蓄满水,便又咚咚咚的跑出去了。
白泽笑着摇头:“还太小,不懂礼,贵客勿怪。”走上几步,将大门关上,复又回来道:“贵客坐着喝茶吧。”
凤栖桐将那幅画旁的字也看了一会儿,才过来桌边坐下,拿起茶杯,想了想,没喝。而是开门见山道:“大贤与我回京吧,也省的被人打扰。”
白泽正在喝茶,这一句话让她有些诧异,没想到凤栖桐这么亟不可待几句话,就扯到了正题上,不由得委婉道:“酆都我住习惯了……”
话未说完,凤栖桐便打岔:“东宫皇太女太傅,从一品,位列三孤,载入史册。”
白泽被凤栖桐呛得说不出话,呆呆的看着她。后者笑道:“大贤可敢为天下先?”最后这一句有些冒失,却说中了白泽的心事,不由得更加诧异。
凤栖桐却又道:“太女太师为詹事府李琦大人,连中三元的本事。上个月刚刚册封的太子太保为举国闻名的赵镇老将军。与她们二人齐名,大贤可觉得委屈?”
白泽咋舌了半天,才弱弱道:“草民不是什么大贤。”
凤栖桐哈哈一笑,道:“也罢,白先生也愿意做这太女太傅,辅佐将来朝局,位列三公?”
白泽还是愣了一下,道:“殿下先不急,待我仔细想想。”
凤栖桐不以为然:“昨夜还未想明吗?”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那幅《不醒》之间,用扇子轻轻拍了两下:“也该醒醒了。”
白泽一颤,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也罢,草民听从殿下安排。”
凤栖桐瞬间满意,开心道:“那白先生便着手收拾一下吧,三日后,咱们起程。”
白泽嘴角抽搐:“这么急?”
凤栖桐哈哈大笑:“我这不是急着拜师么。”
白泽瞅了一眼茶水,呐呐道:“一盏茶的功夫,我就把自己卖了。”
凤栖桐憋了好久的笑,也终于笑出声来,道:“白先生有的是机会找补回来,毕竟今后我是在你手下讨生活。”
白泽摇头苦笑,这位皇太女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搞得她从头至尾的措手不及,本来是准备了一大推的话试探,得,快刀斩乱麻,无招胜有招,全然没有招架之力。不由得懊恼道:“殿下如此手段厉害,还要草民做什么?”
凤栖桐叹了口气,道:“我虽然会一些小把戏,可到底对于这些朝中之事不甚了解,也是皇上派我来找先生的。”
白泽惊讶:“陛下竟然知道我?”
凤栖桐侧目:“白先生难道不知天眼吗?”
白泽恍然大悟,随即苦笑:“居然被他们盯上了。”
凤栖桐又道:“不知先生进京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白泽想了想,道:“还真有,草民父亲是否能随行?还有两个弟子,一名肖达,刚刚小的那个名为周游,是否也可以?”
凤栖桐点头道:“这自是应该。”
白泽道:“那便没有什么不妥了。”
从黑云楼出来,已然是午时,凤栖桐道:“派人暗中守着这里,白泽答应的太过爽快,我有些不放心。”
无魄应是,回山庄布置。凤栖桐则是领着木尘在大街上溜达。
答应了贺之兰要带礼物,自然不能只带他一个人的,剩下那俩还不的打翻醋坛子?结果就是逛了半日,一样东西也没买到。懊丧的去酒楼里吃过饭,不信邪的凤栖桐又逛了一下午,才算是买了几样勉强能看过眼的。回到山庄,瞧着那几个礼盒,不仅唏嘘,曾几何时,自己看着这样的东西都会两眼放光,而如今,却都看不在眼里了。
木尘蹲下身子为凤栖桐按摩走酸了的小腿,问:“主人明日准备去哪里?”
凤栖桐叹了一口气,道:“还能去哪里,自然是给皇帝和太后买礼物。”
木尘咽了一口自己的口水,知道前路漫漫,不由得深深吐出一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