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被她忽然说话吓了一跳,连忙下意识否认:“奴才没有心事。”
他这一扭头说话,倒是让凤栖桐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因为熬夜未睡而形成的黑眼圈,不由得挑眉:“你竟一夜未睡?”
千夜心里明显慌乱起来,可还是装作害羞的道:“主人睡的稳,奴才不敢乱动。”说着眼神看向那不安分的,压在自己身上的玉臂。
凤栖桐顺着他眼神看去,不由得笑着道:“倒是害的你一夜未睡,今日你不必随侍了,回房补觉去吧。”
千夜心里乱,也怕万一在主人身边伺候时候出了什么纰漏,这话正中下怀,忙应了一声,起来伺候她洗漱完了,又穿好衣服,这才退下。
这几日无极宫日常处理事务都还没从各处送到东宫来,东宫暗桩的折子也明日才能到,所以无所事事的凤栖桐准备去詹事府瞧瞧。一出屋子,便看到一个英姿飒爽女子跪在门边,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昨天她亲自挑选的侍奴。
记得她叫木尘,变道:“木尘,起来吧,随我去趟詹事府。”
木尘应是,迅速起来,跟上了她的步伐。
詹事府在前院,从静园有一条小路过去,倒也不是太远。路上,凤栖桐问:“你们堂主今年多大了?”
木尘落后她半步,边走边道:“上个月堂主刚刚过完四十七岁生辰。”
凤栖桐点头,又道:“你的功夫与千夜相比,如何?”
木尘轻声道:“奴才不及他。”
凤栖桐嗯了一声,心里暗想:千夜的武功与自己相差无几,全天下都能排的上号了,这样的武功不可能人人都能练到。
说话间,便到了前院。
前院的院落分配仿照皇宫规制,不过是小了一号。詹事府的办公地点大多数在二进院和三进院的几个侧院里。
凤栖桐进了三进院的侧院,途中遇到认识她的臣子纷纷请安。院子的正堂大门开着,偶尔有进进出出的人。凤栖桐迈步走了进去,就看到李景坐在条案后,正在指着桌子前站着的几个人训话:“我就纳闷了,前日就送来的帖子,怎么今日才给我瞧?还有,慎亲王是什么人难道你们不知道?那是世袭罔替的异性王爷,怎么就那么不重视?”
凤栖桐纳闷:“怎么了这是?”
李景这时候才看到她进来,忙起身行礼:“殿下万福。”
凤栖桐摆摆手,将跪了一地的人招呼起来后,继续疑惑的看着李景。
李景躬身道:“是微臣疏忽了。昨日呈给殿下的请帖里,应当还有一份。”说着将手里的请帖递给凤栖桐,继续道:“是慎亲王给殿下的请帖,请您今日去慎王府赴宴。”
凤栖桐瞧着请柬:“慎亲王魏晨?”
李景道:“正是,魏家可是咱们凤国开国的四大异姓王唯一还保留王爵的了,是现在唯一的异姓王。今上待慎王殿下都十分温和有礼,这宴席只怕殿下还是去一去。”
凤栖桐自然知道这个魏晨的情况,只是并不知道她请自己干嘛。凤炽当年打天下时候,身边跟随的四个好姐妹是为她冲锋陷阵的,后来凤国建立,又面临转男权为女尊的复杂局面,也正是这四个人铁血手腕帮着凤炽稳定了局面。由于功劳太大,于是被册封了异姓王。这五百多年里,其他三家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官员弹劾,最终没落,如今便只剩了这么一个魏家。
请柬上说明了,是为了庆祝魏晨的七十大寿,所以安排了五日的宴席,算算时间,今日正好是正日子。
凤栖桐仔细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去瞧瞧,于是对李景道:“詹事府拟一份现成的礼品单子来,我再瞧瞧后院是否有合适的礼品,尽快出发。”正准备起身离去,忽然又道:“哦,你准备一份符合身份情景的礼品单子,叫人准备好,随我一起去。”
李景应下,又有些担心道:“礼单倒是现成的,可却没有出彩的啊。殿下刚刚回朝,七十大寿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在礼品上压倒众人的。”
凤栖桐摇头道:“我自然有法子。”随即看向跟在身后的木尘,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去城西的乔记药铺,取一只冰参来,用贵重的盒子包了。快去快回。”
木尘应了一声是,连忙去了。凤栖桐自己则赶到内院去换衣服。
待得木尘回来,凤栖桐已经换好了华贵的衣服,穿戴整齐了。转眼瞧了一眼木尘,嫌弃道:“去换身衣服,华贵些的。”
木尘一呆,瞬间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声道:“奴才并没有华贵的衣服。”
凤栖桐眨眨眼,她把这茬忘了,又看她身材与自己相差不多,便叫人给她找了一件自己从前的衣裳,丢给她换上。
待木尘从换好衣服出现在凤栖桐面前时,不由得眼前一亮。华贵的蓝色云锦,绣着福云暗纹,素玉的簪子插在一丝不乱的秀发上,再加上淡蓝色的马靴,整个人的气质都提起来了。也正是这身衣服,将本来不会有人多注意的容颜也显现的更加分明。这的的确确是个美人,而且是中性美。
凤栖桐瞧着眼前人忽然笑道:“倒像是个富家公子。”
木尘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有些惶恐:“脏了殿下的衣裳。”
凤栖桐随手拿起一把玉骨扇子,摇头道:“衣裳赏你了,回头再叫针线房的人给你们几个再做几套,总跟着我出门,行头不行可不成。”
木尘应了是,手里捧着冰参,跟着凤栖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