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父亲竟只字未提萧紫宸对我提起的那桩喜事,我生性好玩,也就彻底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舒长夜这一次下毒的对象是礼部侍郎徐家,我睨他一眼,“看起来,你对权贵之家很是心存芥蒂?”
他怔了一怔,秀美绝伦的脸上徐徐绽放出梨花一样清浅的微笑来,“……算是。”
我嘴角勾着,眸子里却没笑意,“欺软怕硬……欺负侍郎们做什么,有本事,找个王公贵族敲诈敲诈。”
他秀逸澄澈的眸子里似乎有涟漪微微泛起,秀美的嘴角笑意却不减,“比如?”
我歪了歪头,“辰王吧,我看他不大顺眼。”
一袭简约雪衣的舒长夜居然想也不想地答道,“好。”他说好,他竟然说好?
我不由地有些怀疑那天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舒长夜忽地笑道,“只要有钱赚,你说毒谁家,我就毒谁家。”
如果省去前面“只要有钱赚”五个字,这句话,衬上舒长夜起誓般的语气,绝对算得上是一句很好的情话了。
我嗤笑一声,转身就走,“你穷疯了。”
舒长夜慵懒清雅的嗓音继续悠悠地飘到我的耳朵里,“那是,我可不像你……有那么好的家世。”
我的脊背一僵的同时,他又轻笑着加了愈发慵懒的一句,“不是么,萧云迟?”
只几秒,我便恢复了冷静,噙着淡漠的笑,转过身静静看向他那张秀逸绝伦的脸,“不错,我是萧云迟。”
他淡笑不语,深墨色的眸子却像是更黑了几分。
我耸耸肩,“你自己说的,我说毒谁家才能毒谁家——我们萧家,你若是胆敢下手的话,我必不饶你!”
舒长夜的眸子愈发黑了,“……好。”
他的态度如此服帖倒是我不曾料到的,我更不曾料到的,是他浅笑晏晏的下一句。
“说起来,你难道不觉得,我和你……很是相配么?”
舒长夜缓步踱过来,衣襟含风,拘香满怀,“我善用毒,你是神医,而且……还有诗词为证。”
我的眼睫霎一霎,怔怔朝他看过去。
舒长夜勾起了秀美的唇角,脸上的笑容干净而明皙,濯濯如春月夏柳,他完美的唇动了动,轻声呢喃道,“迟迟钟鼓……初长夜。”
我发誓,那一秒,我绝对是被他蛊惑的声音害得失了神,所以,在他那个轻若梦幻的吻印在我的额头上时,我才回过神来,像被烫着一样急急跳了开来。
舒长夜修长精美的手指暧昧地摩挲着方从我额上移开的唇,如同赌誓一般地说了一句,“相信我,你我……是天注的缘。”
我的血液忽地都冲到脑袋里去了,一张脸涨得绯红,滚烫滚烫的,定了定神,强笑道,“胡说什么,生拉硬扯牵强附会……”
我不怕别人嚣张跋扈,怕的,就是这样暧昧不清的语气。我从没有想到,刁蛮如我,居然会有一日被他人轻薄了去,而且……我竟然诡异地没有半分被轻薄了的恼怒与愤慨。
我极力转移话题,“这次是……礼部侍郎徐征?”
“是徐家小公子。”
我失声,“小公子?”
舒长夜似乎对我的反应甚是满意,秀美的嘴角挑了挑,再挑一挑,“八岁吧。要知道,中年得子,他可是徐大人的心头肉,他有病了,徐大人才肯不吝千金啊。”
我的眼睛眯了眯,转身往徐府飞奔的前一秒,咬牙切齿地骂出一句,“舒长夜,真该让我父亲见识见识你——比起你来,我绝对善良得无与伦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