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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有所依

“太好了,又生多了一个儿子,看来下半辈子不用愁了。”小菊说道。

一晃眼,几十年就过去了,小菊也变成了一个老奶奶。一直以来啊,老菊都对她的两个儿子宠爱有嘉,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她的两个儿子,为了供养两个儿子去上大学费心费力。而三个女儿呢,书还没读完,就被迫出去打工帮补家庭了。老菊的老伴死得早,也没享受什么清福,而在别人眼里老菊平时对儿子们更是宠爱,估计老菊最后也是享受清福的。

由于儿子们的长大,老菊把自己和老伴上半辈子赚钱起的两套房子都给了儿子们。儿子们也同意以后和老菊一起住。但是自从两个儿子都结婚生子了,儿子和老菊的矛盾也越来越多,大儿子和二儿子都不愿意独自抚养母亲,于是他们签订了协议,让老菊轮流在两个儿子家寄住一个月。本来是自己的家,而现在却成为了寄住。

老菊的老伴喜欢狗,家里一直都养有一条狗叫做阿福,自从老伴死后,老菊更是对狗多加照顾了,甚至孤独时也会和阿福说说话,仿佛就像和老伴对话一样,阿福也很乖,平时都很听老菊的话,老菊每个月换家住都会带上阿福。

但是两个儿子都不喜欢老菊这个爱好,怕是阿福乱拉乱跳的,又说是怕影响到孙子。但老菊一直坚持要把阿福留下来,因为她觉得阿福是老伴留下来的唯一遗物。老一辈的人迷信,说是人通过遗物死后就能找到那个要找的人。

有一天,老菊轮到去大儿子家住,自然也是带上阿福,阿福一直都和老菊形影不离,仿佛就像老伴一样。正好那天孙子也在家里的庭院玩,孙子看到阿福,又再次上去欺负,和以前不同的是,这次是在老菊眼皮底下欺负阿福,不断对阿福拳打脚踢。

阿福很听话,没有老菊的指令,是不会去反抗的。但孙子却越打越起劲,甚至还拿起了木棍。

老菊拼命喝住孙子,但孙子就是不听,老菊打不动孙子,也不敢打。阿福在棍棒底下发出了惨叫声,老菊立刻上前拉开孙子,拉扯之下却被孙子推倒了。

阿福见到老菊摔倒在地,立刻变得凶猛起来,向孙子冲去,并大声吼了几声。孙子毕竟还是小,受不住惊吓,也从来没见过阿福这么凶残过,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老菊的大儿子和儿媳妇听到狗叫声和哭声,便跑了出来。

“是不是阿福又欺负你了?”大儿子喝道。

孙子委屈的点点头,阿福见到大儿子拿起木棍,便立刻躲回了老菊身后。

“是孙子他欺负阿福。”老菊缓缓地说道。

“怎么可能,你孙子平时都这么胆小,怎么会欺负一条这么凶的狗呢?肯定是你又偏帮阿福了。”儿媳妇说道。

“我没有。”老菊咳了起来,头上的血还没凝固。

“你又是怎么回事啊?”大儿子指着老菊头上的血迹。

“刚才和孙子拉扯的时候摔破的。”老菊喘着气说道,转身把阿福护在了身前。

“我没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孙子说道。

“好了好了,快进屋里,我帮你贴个创可贴,就别去医院了。在伤好之前,你不要出屋了,免得别人又说我们不孝顺。”大儿子说道。

说完大儿子便拉起了老菊,但老菊怀里还是抱着阿福。

“不能带阿福进屋内。”大儿子怒喝道。

“不...”老菊还没说完,大儿子就把阿福抢了过来。

“你先带老母亲去贴创可贴。”大儿子对一旁的儿媳妇说。

儿媳妇生硬地扶着老菊,但老菊还是把目光停留在阿福身上。

阿福也想挣脱大儿子,一直回头看着老菊。

在儿媳妇的拉扯下,老菊还是回到了屋子,她也不敢违抗大儿子的命令去接阿福回来。

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大儿子对老菊说道:“阿福已经被我赶出去了,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了。”

“不行,那样阿福会找不到吃的。”老菊缓慢地说道。

“喂喂,老太婆,那还不是你惯的,我不把它做成狗肉煲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要得寸进尺了。”

老菊拿起了饭没有说话而是向着门外走去。

“如果你今天敢踏出这家门一步,你就不要回来了。”

老菊依然一步步缓慢地走向门外,打开了那沉重的家门,发现黑夜里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还在。

老菊放下了饭碗,抱起了阿福,看到阿福身上各种瘀伤,便碎念道:“肯定是那臭小子打的,你为什么不跑啊···”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家门已经被锁上了,老菊把饭分了一半给阿福,又碎念道:“看来我们今晚要睡在这了。”

就这样老菊抱着阿福在家门外的水泥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村里的主任也过来劝解老菊家的矛盾,但是却没有解决,而妇联会的主任见老菊可怜,便接她和阿福回家住了一夜。

但是第三天,老菊和阿福就离开了妇联会主任的家,因为老菊知道,如果大儿子知道了这件事又会对妇联会主任不利,所以她又回到了门前那块冰冷的水泥地。

第四天,村里的人便找到了老菊的二儿子,叫他把老菊接回去。但二儿子死活不肯,因为老菊已经在二儿子家住满一个月了。于是村里的人又找到了老菊的大女儿,大女儿在劝说下同意把老菊接回去,所以老菊和阿福便在大女儿家住了一天。

第五天,大儿子带着儿媳妇便上大女儿家找人,并且把大女儿家人打伤。大儿子说其他人接老菊回家,就是显出他的不孝。

老菊为了不连累大女儿便说:“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他门外。”于是便带着阿福回到了大儿子家门前的水泥地,村里的人也没办法,只能提供一点食物给老菊,其他两个女儿看到大女儿被打伤了,都不敢接老菊回去。

那天晚上出奇地下了很大的雨,闪电雷鸣,气温比前几天还要冰冷。老菊抖动着冰冷的身躯,喃喃道:“老伴你还好么?看来我们造的孽还是要由我们来承担啊···”

第六天早晨,外孙女路过随便去看看老菊,却发现老菊已经没有了气息,而旁边是一堆柴火残骸(老菊生前存起来的柴木,最后一夜为了抵御寒冷而烧尽的),以及阿福的尸体。没人会想去知道阿福是怎样死的,但那一夜,大儿子却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是老菊,所以没有开门。谁又会去理会家门上的斑斑血迹,以及阿福头上的致命伤口呢?

又是过了几十个春秋,孙子们学了儿子们对待老菊那套,就那样对待着儿子们,不知这恶果要何时才会完结。(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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