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枫转身的那一刻,被眼前突然的白衣人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来者的脸,狂跳的心才稍稍平复,深吁一口气,再想这深更半夜,方佳妮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而自己毫无察觉,纯白的衣服衬着她的脸越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没有一点表情,刚刚平复的心又被吊起,担忧道:“佳妮,你怎么了?”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是因为她吗?因为你和她在一起,你一天都和她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这样?你还是要回到她的身边,是不是?”方佳妮情绪激动,双目瞪大,双手狠抓着黄枫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进去,黄枫突然被这样的佳妮惹得有些烦躁。
掰开她的手,用力按住她的肩头,认真地说道:“佳妮,不要这样好不好?去找你自己的生活,找你的幸福。”
“不,黄枫,我的幸福是你,只有你,我爱你十多年了,你现在才告诉我那是错的,不,我不接受,我不能接受,我爱你,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我们曾经也很幸福,你也一样爱我的,对不对?黄枫,不要离开我。”佳妮死死地抱住黄枫,勒得他没有一份转动空间。
“佳妮,不要这样,冷静点。”黄枫不胜烦躁,几乎是用蛮力才挣脱开佳妮的束缚,佳妮没站稳,踉跄了几步,黄枫也不闻不顾,沉声说道:“我送你回去。”便顾自走去停车场取车。
方佳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有一种很沉很沉的东西正在往下掉,往下掉,“砰”,终于落地了,那么残酷,那么响亮,那么绝决。她感觉身体完全被抽离了,唯有那颗心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一片片,一分分,撕碎,破裂,十几年的暗恋,一朝的梦全,原来只是皂影。
当细刃的刀片轻轻地刮过手腕,看着妖媚的红色液体缓缓地滴落,方佳妮突然笑了,笑得苍凉,笑得诡媚,笑得落泪,在黄枫回头看到这一幕时,他整个人完全呆住了,一秒,二秒,三秒,第四秒黄枫冲到方佳妮的面前,惊恐颤抖地按住她流血的伤口,脱下自己身上的T恤,层层地包裹住,方佳妮倒在黄枫的怀里,听到佳妮虚弱无力地说道:“黄枫,我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一天。”
直到把方佳妮送到医院,直到方佳妮的亲人赶到时,直到抢救完毕,医生说告诉大家,伤口已经没事了,意指病人的精神更值得家人注意关心。黄枫一直浑浑沌沌的,他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像方佳妮这种软弱的女孩子竟然会做出这种激烈极端的事情。一夜之间,他成了千夫所指的负心汉,成了千古罪人,成了现代陈世美,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恐惧而迷茫。
莼冰闻讯赶到医院,但她只在病房外看了看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方佳妮,还是悄悄退了出去,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去刺激佳妮了。
在走出病房区,莼冰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向阳,自从辞职后,也有一个半月了吧,她没有再见过向阳,此时他看起来掩不住的深深疲惫,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没有一点精神。莼冰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黑色高跟鞋在他面前停下,向阳抬头望向一脸漠然的莼冰,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相望几秒。
莼冰递过一杯速食咖啡,向阳接过,说了声谢谢,拿在手里,并没有喝饮。
“向阳,你知道吗?人和人之间之所以命运不同,就在于性格不同,他们所作的抉择也不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规则,也会适应自己的规则,会接爱自己每一次做的选择。可是如果有外人打乱了这种规则,我们会惊慌,会不知所措,当然有些人会冷静地接受,可是有些人她会失去方向。方佳妮就是这样的人,她爱黄枫,一直都只是怀着少女最美好的爱情憧憬默默地爱恋,她从来没有想过占有。如果没有你,她会很小心很美好地珍藏这段单恋,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美丽的梦!以后她会学会如何去完整地爱!可是你用盗窃的手段帮她营造了海市蜃楼,既然是海市蜃楼,那就注定总有一天会破碎倒塌。而佳妮是接受不了梦碎的事实。”
向阳抬眼望着面前的莼冰,目光深邃幽远,这个女人他原来永远都没有把握住过。
“向阳,我想你从来没有输过吧?有时候只有输得起才是真正的赢家。”莼冰在起身离开时,顿足说了最后一句。
向阳看着莼冰越来越走的背影,慢慢地渐渐地消迷在他的视线外,他自负一世,如果一定要在他走过的人生里找出失败,那么无庸置疑便是现在毫无留恋,绝决地走出他的视线,走出他世界的任莼冰。
纪晴在听到这个消息,赶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憔悴的佳妮,走过去轻轻地盈握住佳妮的柔弱无骨的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哽住,难受极了。“佳妮,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轻贱自己?”
方佳妮听到声音微微睁开眼,虚弱地看一眼泛泪的纪晴,还有站在她身边的林云初,扯了扯笑,虚弱地说道:“你们终于在一起了,真好。”
纪晴的心里越发难过,一直以为,在佳妮和莼冰之间无论在感情还是在理智中,她偏向的一直是莼冰,更因为亲眼所见莼冰的流产,同情的也只有莼冰,相反对佳妮有种局外人的忿然。
所以当她知道佳妮和向阳串通骗黄枫和莼冰时,那种忿恨和不平一下涌上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方佳妮竟然如此执狂,这段情真的值得她用血泪去爱吗?
纪晴觉得深深地内疚,如果不是自己的意外撞见,好奇查探,又坦诚相告,真相就不会来得那么快,那佳妮是不是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了?
为什么每一次都有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
林云初似乎能读懂她的心语,在走出病房时,轻轻地揽过她的腰,用力搂了搂,“不要胡思乱想,很多事不由我们控制。”
佳妮出院后,家人隔绝了黄枫去见佳妮,而是找了心理医生固定时间去陪她聊天,在一段时间的静养后,她的情绪渐趋恢复。
就像莼冰说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承受压力和失败的能力,只是有些人软弱些,她需要的时候比较长,过程比别人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