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我!别吃我!”
乍一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年轻女人惊慌地大叫着,赶忙屈起双臂、交叉着护住了脸,仿佛这样就能在隔断自己视线的同时,让对方也瞧不见自己似的。
而当做武器的“短矛”,也被她一害怕,给扔到了一旁。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感觉到丧尸扑到自己身上撕咬。于是,她这才突然想到:
咦?刚才好像看到丧尸拿着把铁锹,在地上敲打来着?丧尸怎么会用铁锹!
再于是,年轻女人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悄悄把手臂挪开一条窄缝,瞄了一眼:
呼~吓死我了,原来是个大活人啊!
——既然有活人进来,那就说明外面没事了。
年轻女人想到这一点,遂从地上站起来,一边踮脚翘首地往超市外面望着,一边随口问道:
“你看到小田了没有?哦,就是戴眼镜的那个男的,比你小个两三岁的模样。”
这女人失礼的举动,让齐飞微微不悦。于是,齐飞抬起“工兵铲”,用铲面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提醒了她一句:
“回答我的问题!”
年轻女人被齐飞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蹦了半步,惊恐地望着他。
然后,才想起来刚刚他的确问过自己话,而自己却当成耳旁风了。于是,担心惹毛了眼前这人后,他会用铁锹照着自己脖子上来一下,年轻女人赶紧回答道:
“还有一个,就是小田。你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它现在正在外面强奸地球呢。”
齐飞面无表情地回答。然后又跟下最后通牒似的,说:
“你这儿的东西我要了。别想着报警——那边就是省厅,现在估计里面没几个活人了;不过,我会给你留下一部分东西。
而且那辆车还能开,不想在这儿等死的话,你可以开上车,能带多少东西、就带多少东西,赶紧离开这儿。”
说完,齐飞就向超市里的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有个搬卸货物用的两轮小推车。
刚抓住小推车的把手,齐飞就听见那个女的叫他:
“大……大哥!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齐飞回过身来,看着她,看到她的眼中满含期待。不过齐飞反问式的回答,瞬间就把这满满的期待,全都变成狗待了:
“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连警厅里有没有活人,都不好说了——他们可是有人、有枪;你认为随车放根镐把都能受限制的老百姓,会好到哪里去?”
说罢,齐飞就推着小车到了货架跟前,首先开始装那些成箱的食品里,含热量高、保质期又长的。
在他搬东西的时候,年轻女人就在一边傻愣愣地看着,没有、也不敢阻止,甚至还在犹豫不决地想:要不要帮他一起搬?
当齐飞把摞满箱子的小推车,推出超市的时候,年轻女人忽然醒过神来,大着胆子跟了出去,向外面扫了一眼,瞧见:
外面的街道上,散乱地停着几辆过路的汽车,而远处则影影绰绰的,有几头落单的丧尸,在漫无目的地游逛。
不过,近处的那些丧尸,则被巨大的车轮碾压得血肉模糊,早就失去了生机——造成这一点的,正是车头正冲着加油站,横在路中间的一辆大铲车。
至于小田……只看了一眼,她就明白齐飞所说的“强奸地球”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小田四肢都失去了行动能力,此刻正趴在地上,身体徒劳无功地蠕动着。那屁股一拱一拱的样子,可不就像是在强奸地球么!
铲车上,看到齐飞推来一摞纸箱子,陈曦赶忙打开车门,想要下去帮忙。却才动了一下,就牵动了伤口,不由疼得咧了下嘴。
“你在上面不要下来,等我把东西搬上去了,你帮忙挪到驾驶室里面就行了。”
看到陈曦呲牙咧嘴的样子,齐飞吩咐了一句。然后就一次扛起两个纸箱子,再一手抓住舷梯旁的扶手,向车上爬去。
当他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却刚好看到那个年轻女人,急急忙忙地从加油站那边跑了过来,然后带着很明显的讨好之意,主动对他说:
“大哥,我帮你搬吧!”
“你想跟我们一起走?”齐飞面无表情地问道。
年轻女人使劲儿点了点头,于是齐飞又问她:“那你会干什么?”
刚说完就突然一抬手,制止了张嘴正要回答的女人,说道:
“要是‘什么都会干’,那就别说了,这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其实,肥皂剧看多了的年轻女人,还真就想这么说来着。不过,经齐飞这么一提醒,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收回去,认真地说道:
“不是,大哥,我真的会干挺多活!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我都……”
齐飞忽然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会的这些东西都有用吗?”
年轻女人一时语窒。仔细想想,自己会的这些,眼下还真是没多大用。
于是,被这问题难住的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并且急得嘴角一抽一抽的,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似的。
潜意识告诉齐飞,他最烦动不动就哭的人了——甭管公的、母的。所以,一见这女的这样,他就皱着眉头,没再搭理她。
过了一小会儿,等搬完东西后,齐飞推着小车再次向加油站走去。
齐飞一离开,年轻女人随即就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呜呜”地低声抽泣起来。
“姐、姐!”
年轻女人正哭着,忽听有人在叫自己。扭头一看,是铲车上的那个小女生,正从驾驶室里探出身子来,在轻声呼唤着。
“干嘛?”年轻女人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仍旧蹲在地上,情绪低落地问。
“大叔其实没那么凶,他就是讨厌别人哭鼻子抹泪的;还有,他不喜欢别人黏黏糊糊的讲条件。
所以,你要是想跟我们走,就主动帮他搬东西吧;还有,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千万别顶嘴。要不,他就不管你了。”
陈曦毫无保留地向这个陌生的女人,传授着自己在这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得来的“丰富”经验。
“你说的是……真的?”年轻女人瞪大了眼睛,定定地瞧着陈曦,半信半疑地问道。
陈曦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
“真的,我就是昨天才认识大叔的。开始我也干什么都犹犹豫豫的,大叔有点儿烦;不过后来听他话,他就没那么凶了。”
说着,小女生顿了一下,歪着脑袋像是在组织语句,尔后继续道:“他就是有点儿高冷,其实人很好的。”
年轻女人多少还是有点儿怀疑,不过按她说的试试,总比一个人被留在这儿等死的好。
所以,年轻女人把泪水擦干,强行挤出个笑容来,对陈曦说道:“谢谢你,小妹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曦;姐姐你呢?”
“我叫侯绪萍。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陈曦妹妹。”
侯绪萍真诚地说道。然后看了看加油站的方向,仍旧不敢确定的、求助似地看着陈曦,说道:“那……我就去帮他搬东西了?”
“嗯,你去吧,侯姐,不用怕。你又不是丧尸,大叔不会拿刀砍你的!”陈曦安慰她道。
——不会拿刀砍你的……妹妹,你可真会安慰人啊!
陈曦的最后一句话,让侯绪萍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表示感谢地冲她笑了笑,便心怀忐忑地朝加油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