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突然有种恍惚的错觉,外面晴好的天空在我眼里全部变成了灰白色。
我冷眼看着校园里来往的人群,他们张扬的笑脸都像是一种讽刺。我拿出手机给柳情打了个电话。
她以为我又恶意骚扰她,说:“薄西西,姐姐忙着呢,没空陪你闹。”
我说:“我有事情要跟你谈。”
通常我这么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是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柳情果然反应过来,正色道:“好,我马上出来,还在老地方。”
柳情是个标准的白富美,家里有钱到什么程度呢?远的不说,就说近年来的一桩,我们都是学新闻传播学的,毕业的时候她去找工作,一连面试了几个国内顶尖的媒体单位她都不满意,勉勉强强留下来的一家她不过待了一个月,因为忍受不了里面的黑幕果断退出,然后给她老爸下达了一个命令:她要做本市最好的一个报社的老板。他爸二话不说就砸了钱把那个报社给买下来了,将她推上了董事的位置。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吓得眼珠子掉在地上:“那好歹是X个亿呢,你这乳臭未干毫无经验的,万一做砸了怎么办?”
她当时很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爸说了,那就当给我玩玩咯!”
我恨得牙痒痒:“原来你这个女人才是最大的黑幕!”
我们在母校里的一个咖啡屋坐下,这个时候正是学生上课的时间,咖啡屋里没什么人,店主放了一首轻音乐,我跟柳情坐在窗边。
她见我神色严肃,不禁狐疑:“你是怎么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撞见鬼了?”
我定定神,说:“最近网上总是披露性侵事件,我总以为是别人的事。”
柳情问:“难道也发生在你身上了?”
我看她一眼:“你的报纸明天有东西可出了。”
柳情顿时变得兴奋起来,眼露光芒,毫无形象的双手互搓着露出猥琐的笑来:“我说薄西西,你都多久没交东西给我了,这一出击就是一枚炸弹呀!”
我鄙夷的看她一眼:“有本事你多给我发工资,我天天去当狗仔给你挖料。”
她呵呵笑:“那就不必了,让你去当狗仔,多屈才啊!”
我没时间跟她开玩笑,便说:“我下面要跟你说的这件事情,不是让你原封不动直接搬上头条,毕竟是学生的隐私,我希望你能走个迂回路线。这事儿还得你亲自去做,换了别人我不放心。”
她很快明白过来我的意思,我喜欢柳情就是这一点,我们俩仿佛心有灵犀,很多时候都是一点就通,这样的相处方式让我觉得轻松。
她点头:“先给那些贱人敲个警钟,后续我再跟进。”
我甚感欣慰:“分寸拿捏得要稳准,余下的你就自己操心去吧!我是不会干涉的。”
柳情不满的嘀咕:“拿着我的银子就办这么点事,真不够意思。”
我据理力争:“你还好意思说,那报上署的都是我的名!小心我告你侵犯姓名权。”
柳情更是不屑:“那是你的名字么?谁知道东东就是薄西西?你还是趁早歇了吧!”
我喝了一口咖啡,思索道:“不然改天去派出所更个名……然后再去告你。”
第二天报纸的头条上果然有一个大大的标题上写着:校园,是文化的净土,还是所谓“教授”吃人的地狱?
我走在校园里手上拿着报纸翻着头条看的时候,有一个人给我打招呼:“薄老师。”
我抬头一看,是理学院的数学教授,四十多岁,鼻梁上架着厚厚的镜片,他正对我笑。
我脸上的笑抽了一抽,很快恢复正常,我说:“李老师,真巧呀!”
他的理学院是在另外一个方向,他笑着:“我老远就看见你了,感觉好多天不见薄老师,就过来打个招呼。”
我在心里冷笑:“李老师虽然眼睛近视,看来视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装作听不懂我这话,往我旁边靠近一步,我不动声色的加快一步将他撇开,他说:“我最近情绪也不大好,时时夜里失眠,而且总是做梦,有些心理问题也想咨询下薄老师,不如咱们下班一起吃个饭如何?”
我疏离而礼貌的笑:“实在抱歉,我下班后还有约,但是既然李老师有问题,恰好我现在有时间,不如就现在聊一聊,李老师也好解决了烦恼安心回去上课。”
他说:“真是不赶巧,我上午有课,既然如此,我就另外再找个时间约薄老师好了。”
我微笑,见他要走,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报纸:“李老师有时间的话不妨去看看今日的头条,下回咱们聊起来也有话题呢!”
他的眼睛扫到那一行黑体字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我会的。那就就先去整理教案不打扰薄老师了。”
我说:“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