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亲王下棋时心上长草,情不自制地暗送情波,眼神一对,明蕾玉面粉红。
突然,明蕾脸色腊黄,更不时的连连作呕。福晋一脸惊讶,可怒气始终缠绕于心。
“殷夫人你没事吧?”福晋站起关切问道。
端亲王显得十分急燥吩咐下人:“快传御医!”
一盏茶的工夫,陈御医与一个背著药箱的随仆赶到。一经诊脉,陈御医直摇头。小殷阳一脸愁容,两眼泪水一股一股地流淌。六岁半大的小人竟然有如此城府,实在叫人不可思议。
“回王爷福晋,殷夫人有喜了,只是血脉隐约中毒迹象。”陈御医叹口气道。
端亲王促怒道:“因何所致?”
“回王爷,殷夫人不知刚才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众人一齐向那杯茶望去,“茶!”不约而同异口惊道。
端亲王立即让御医去验,明蕾脸色不再是先前玉清碧雪,而由腊黄转为灰暗。
福晋心底原来恨不得让明蕾马上消失,然而自己毕竟不是恶人,茶是自己叫下人端上的,难道说......?
陈御医检验出龙井茶已陈渍发莓而呈慢性毒草作用。一般人饮此茶不会有何反应,但是对身怀六甲的人会立即反应明显。
这时,殷霸天闻讯赶来,心情极其沉闷焦急,因为发生在王爷书房里,自己又不便发作。
丫鬟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不知所措道:“我明明拿的是前天刚进的御茶龙井,怎么就变成这样呢?”
“陈御医,快开药济治救殷夫人。来人!把丫鬟给我拉下去,好好拷问?”王爷铁青的脸,恶恶狠地吼道。
“福晋,刚才是你让送来的茶,这个丫鬟放茶的柜子在哪?本王要去查一下,陈御医,殷总管也去瞧瞧?”
端亲王、福晋、殷霸天、小殷阳、陈御医五人一起到茶柜子前查看。情形一切正常,茶质也让陈御医验了,也均无问题。
王爷目露凶光,显然极其气愤。殷霸天心里也是恨极!只不过没法发作,先查明情况再说。福晋也变得急剧不安,毕竟茶是自己让上来的,无论如何也逃不脱干系。小殷阳小眼睛眨眨的,小脸阴郁愁容。
茶柜子没问题,那就是丫鬟与茶、杯,以及整个送茶过程的事了。殷霸天也如此认为。
“本王问你,你把送茶的整个过程讲一遍。”端亲王眼里幽幽光芒,显得十分威凛。
“回王爷,奴婢将茶柜里前天送来的龙井放入茶杯里,四周无人,只是东西侧窗子都开着的,有一陈过堂风。”
整个送茶过程没有疑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暴事呢?王爷下定决心,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不然如何交待?如何能让殷霸天这个江湖一流高手死心踏地为自己所用呢?
从那次最后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之后,殷霸天心情一直没有好过,甚至情绪坏到无地自容的地步。
明蕾与自己从一见钟情到孩子七岁,整整七年的时间里,自己非常快乐幸福无比!真正享受从未有过的天伦之乐!这都拜明蕾所赐。
仅仅七个年头,时间竟如此短暂,殷霸天从此一蹶不振。小殷阳的内心世界也不再玲珑剔透。如此倾城绝代佳人,如此懂得持家贤淑,智慧超群的女人,正如一颗陨石一样从天边划过。
明蕾香消玉损,殷氏父子悲痛之极!
端亲王深切自责,福晋见王爷情绪低沉也后悔让下人端茶。凶手到底是谁呢?
殷霸天知道端亲王不是凶手,福晋吗?福晋为人善良慈祥也不像。下人吗?下人又不是仇人。
殷霸天怔然深思,忽然嗖地一把飞刀穿带着一封信扎入木柱之中。
殷总管读罢信札,眼中恨意若潮水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夏日深夜,端亲王睡在马妃房里......
“王爷,殷夫人没了,半年前中毒的原因查到没有?”马妃偎依在王爷怀里问一句。
“说来也玄了,那个丫鬟畏惧自杀,如今便什么线索也无了。”王爷仍旧叹息于此事。
“不过,事发当天,我发现一个人......”马妃顿一下迟缓说道。端亲王眼睛一亮道:“谁?”
“好象是佟妃族里的表弟,那段时间,他不是来过咱王府吗?”马妃瞧王爷急切想知此事。
“你说那小子啊,是他下的毒?”
“他可是去日本留学的,还练过东洋隐术。”
佟妃表弟原来在湘军曾国藩手下一名书侍,大清朝想图强自立、振兴国防,便开展洋务运动。佟妃表弟就是第一批被派往日本学习东洋先进国防技术与相关的枪炮知识。由于机缘学到了东洋隐术。
端亲王如梦方醒,佟妃表弟此来王府,正是应王爷好奇之邀来教隐术的。
“事发那天,妾早上用过早点后,正在府院里溜哒,曾依稀见到她表弟向书房奔去,身形极快一闪即过。”马妃已神往那个隐术感觉,边讲边比划一番。
端亲王接过话茬道:“这么说来凶手是佟妃?”盯住马妃,观察她说话时的反应。
马妃晓得王爷疑心自己推过于人,紧忙续道:“妾不敢乱讲,所说都是实情。”
“唉讶!本王想起一件事儿,出事前一天晚上是到佟妃那儿的。那个深夜,听佟妃说,自己嘟囔有关明蕾的梦话。她定是忌妒明蕾美貌强于她,才产生杀心的。”
“待本王著实查明,一定给殷总管一个交待。”
一晃半年过去,明蕾辞世一周年纪念日。
这一天,端亲王利用深造东洋隐术为借口,把佟妃表弟再次请到王府,将其交给殷霸天,也算是明蕾中毒案件的一交待了。
殷霸天虽然恨透那小子,但是没有杀他,而是回交给王爷。王爷二话没说将其移交府衙赐死,并把他的头割下交给殷霸天祭典明蕾周年。
殷霸天恨死佟妃!也恨死东洋隐术!
小殷阳自那以后,不再下棋了,只是刻苦练武。
端亲王因此也不再翻佟妃的牌了。
福晋每想这事,心里异常难过,渐然把小殷阳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马妃甚是兴致,利用明蕾的案例打击佟妃成功。
殷霸天独自暗想,佟妃失宠还不算最大的报应。那把飞刀传信是谁呢?不妨考一下儿子。
“儿子,爹问你,送那柄飞刀传信的人,你猜是谁?”
“一定是王府里的人,也一定是痛恨佟妃的人。孩儿私下窥探,马妃有点兴灾乐祸的样子,想必与她有关吧。”小殷阳眼珠飞转着说道。
“聪明绝顶,儿子。马妃自幼习武,更擅长数把飞刀并用,爹还知道她把这手绝活教给了王爷。”
“所以,送信的人应该是她,是她击败了佟妃。”爷俩儿聊得十分投机。”
佟妃也后悔极了!表弟被斩,自己对不起族里。王爷来也不来看上自己一眼,自己在王府里地位一落千丈。失落、悲观、憎恨,像多味中药矛盾地交滋在一起。
小殷阳已经八岁了。这一天是明蕾逝世二周年纪念日。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报告:“禀王爷福晋,佟妃没了。”
王爷一惊,随即态若平常道:“怎么死的?你让何管家来一趟。”
“回王爷,佟妃是悬梁自尽,小的下去叫管家了。”下人走后,须臾,老管家何进财急匆匆来了。王爷让他协调处理厚葬佟妃事宜。
风尘满天刮个不停,乌云滚滚卷来一阵暴雨。白昼还是一个艳阳天,晚上竟然雷鸣电闪。
殷霸天与儿子在明蕾灵位牌前摆好素宴,也敬上香。
小殷阳跪倒磕头道:“妈妈,这回您可以安心了。佟妃表弟去年祭日被斩,佟妃也于今天的祭日为爹爹杀了。妈妈,您含笑九泉吧......”
殷霸天千言万语均藏在心底,一想到与明蕾生活了七个春夏秋冬,虽留恋不舍,命运如此,又有何聊慰藉呢?深躬三个重礼,却是一言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