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小童子道:“你要是有本事,日后若能修得正果,咱们在天上也还是能再相见的。好了,我走了,好好修炼,记住,你是帝君引荐来的,不要惹祸,不要丢了帝君的颜面。”说完,他腾云而起,御风而去。
小童子的话白骨铭记于心,规矩地行礼,直到他腾云远去,消失在天际。
小童子腾云回到华庆殿,门口金毛狮子盘着脑袋睡得正香,祥云袅袅,排成气浪,华庆殿内霞光依旧,小童子进了大殿,却不见帝君与仙子们,好奇地转了几转也没见到帝君,他诧异地停下来,这时,扫地童子走过,见到他于是跑过去,高兴地道:“弥生,你从下界回来啦。”
小童子环顾四周,问:“帝君呢?”
扫地童子难过地垂眸,皱起眉头不说话。
小童子心中咯噔一下,再三追问,才知道,穷极深渊坍塌,汎天逃走,天尊罚帝君下界轮回重修,等到功德圆满修得金身,自然位列仙班,重返九重天。
小童子急得当即红了眼睛,眼泪吧嗒地掉下来,跺脚哭起来:“是我害惨了帝君。”
世道混沌,妖魔横行,修仙修道已是难事,而今汎天出世,凡间更是艰辛,帝君轮回重修,这九重天,也不知他还能回得来不,即使能回来,修仙之路渺渺,道阻且长,他在下界,也不知要尝尽多少辛酸。
天上一日,地下数十载,扶山剑仙阁盛典,剑仙阁内热闹非凡,各派侠士纷纷登山门来贺。
山脚下的桑落镇上,华烨奉命带师弟们来取桂花酒,白骨一身粗布麻衣,长长的头发挽成个丸子,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身后背起个巨大如山的酒缸,艰难地跟在众人身后,往山上赶去。
难得下山,大家都很兴奋,兴奋地东张西望,水蓝青白的剑仙弟子服令镇上百姓恭敬中带着羡慕,能成为剑仙阁的弟子,那是何等的荣耀。
而队伍之首,最为耀眼的莫过于一袭深蓝水白弟子服的华烨,深蓝的外衣,月白的袍子,银线绣脚,衣袋上祥云勾勒,精致华美,贵不可言。
“瞧那个姑娘,真是怪力啊,就是个男人,也不能背起这么大的一个缸啊。”街上行人望着白骨啧啧称奇。
声音落到华烨耳中,他回头看去,白骨入剑仙阁一年,云离子便赐了她归元丹,白骨生肉,重塑了肉身,已经十五年,她还是那张十五六岁的脸孔,似乎一辈子也不会长大。
看着她,华烨眼中满是讥讽,妖就是妖,即使披上了人的脸皮,也还是妖。
“白骨,走快些,误了时辰,看你怎么向掌门交代。”华烨身旁小师弟厉声呵斥。
白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深吸一口气,加快步伐,道:“我这就来了。”
华烨满意地收回目光,转身往回去。
一行人走到山间,忽然一道人影闪过,那人身手敏捷,连滚带爬,猴子一样,忽然一道黑影射出,伴随一生咒骂,他被什么摔了出来,一头摔在白骨身上,白骨被摔得一个踉跄顺着石阶跌滚下去,众弟子见状大惊:“酒!”
华烨脸色一变,立即拔剑,厉喝:“有妖气。”
山间石阶上,白骨抱着飞来的人滚下去,像一个球,一直滚下了山崖,“哐当”一声巨响,巨大的酒缸砸破,她被瓦砾扎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怀里少年早已晕头转向,好容易回过神来,一抬头看见白骨血肉模糊的脸,吓得一声尖叫猛然推开她爬起来。
“大胆妖孽,剑仙阁在此,还不现出原形,装神弄鬼,雕虫小技。”有弟子持剑一声厉喝。
山林间瞬间黑暗笼罩,遮蔽天日,狂风骤起,伴随着妖怪桀桀的怪笑声,那声音在山林间回荡,随风缥缈,绕着华烨等人狞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剑仙阁弟子,正好,吃了你们,我再去吃了那个小娃娃。”阴沉的声音恐怖,狂笑着,黑风卷起扑向众弟子,大家慌忙躲开,有人惊叫着,没来得及躲开,被黑风瞬间挂过,只剩一架骷髅,散落在地。
“什么?”众弟子大吃一惊。
华烨一声厉喝:“布阵。”
众弟子慌忙回神,开始布阵。
“白骨呢?”有弟子想起白骨来,焦急地问。
华烨冷声道:“她死不了,不用管她。”
众弟子布阵,一心一意对付黑风妖怪,山崖下,少年衣衫褴褛,一脸惊恐地看瓦砾里站起来的白骨,她身上扎满了瓦砾,血汩汩而落,脸上半张皮的没有了,血肉模糊,却冲他咧齿笑着,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果然是妖怪!”他倒抽一口冷气,伸手就去拔腰间匕首,却发现和黑风怪打斗间匕首早已不见了。
他俊美的脸一黑,警惕地扭头瞪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止住了血,皮肉飞快地长了回去,折断了的骨头“咔嚓”一声被她扭了回去。
她恢复人形,转身看碎了一地的酒缸,叹一口气,持手念咒,脚下酒缸迅速飞拢还原,再一挽手指,一个“起”的动作,渗透地里的酒水立即涌出,重回缸中。
他在她身后,看得目瞪口呆,她松一口气笑起来,转身看他,道:“你不用怕,我虽然是骨妖,但我不伤人。”说完,她背起酒缸,伸手向他,“来,我带你上去。”
他看看她,又看看她伸出的手,犹豫着,最后伸手,牵住她。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骨。”她说。
他答:“无垢。”
牵着他,两人凌空飞上去,她背着巨大的酒缸,闻言愣了愣,无垢?
这个名字,竟有些熟悉。
两人飞到山间,看见地上许多白骨和剑侠弟子的衣服,白骨心里咯噔一下,一抬头,看见与一道黑风打斗的华烨,带下山的十个弟子全部化作了白骨,只剩下华烨一人。
“华烨!”白骨见状卸下酒缸就要上去,身后,无垢忽然拉住了她。
“不要去。”无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