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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云山雾罩的山庄〈四〉

龙吟山庄的老管家与老庄主的关系可谓亦师亦友,自从投奔老庄主以来一向是毕恭毕敬,不敢稍有违逆。自己虽对老庄主的过去十分费解,但却从来不敢提出半句疑问。今天见他主动要把过去的一些隐私公布于众,心中高兴之余,同时他还特意表示道:

“弟子追随大师多年,对大师与莫邪师太的关系确实不甚明白,虽是困扰,但是却不敢多嘴,一直弄不明白你们俩到底是仇家还是朋友?”

戒戮大师仿佛揭开一幕自己也不愿看到的过去,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提起这事应该从我幼年说起,老夫自幼与莫邪师太同为武林至尊‘今世彭祖’的弟子。师父之所以有这么一个称号,来源于他出生年月对外是一个谜,大家传说他于明朝中期就已成名,距现在清朝雍正年号大约已经有二三百年历史,可以与过去的‘彭祖’较高低,因此才有这‘今世彭祖’之称。”

“恕晚辈不敬之罪,‘今世彭祖’是否就是江湖上传说已久的那位‘怪老大’?”张教头忍不住问道。

“其实我师在外虽有‘武林至尊’的别号,但是并不像大家所想象的那般威严,他最厌恶世间繁杂礼节,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独来独往,从不理会他人的评价。只因他收留的三个随从脑子有些不大灵光,平常被人名之谓‘怪物’,作为三怪的主人,外人方才戏称他老人家谓‘怪老大’。”

“晚辈过去心中还时常自问:尊师既然是一位旷世奇人,怎么会有如此粗俗称号,原来是外人的戏称。可见这首先戏称他老人家的那一位,也着实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张教头仿佛解开心中的一个疙瘩,如释重负似地叹了一口气。

“趁着今天有兴致,老夫不妨把你们所关心的问题都解释清楚。莫邪师太出家之前,俗姓公孙,名:秀英。”

“请问大师,莫邪师太为何总是以纱巾蒙面?”张教头问道。

“那原是不得已之举,只因她生来特别俊美,在外露面总招惹他人生出不良念头。师妹又是性情暴躁,容不得他人半点侵犯,并时常因此伤人。师父为了她尽量少结怨于江湖,方才命她以纱巾蒙面出门。谁知道时间久了,倒变成她一种不肯放弃的习惯。”

“原来如此,是小的多嘴了。”护院教头躬身表示道。

“无妨……咱先不说师妹长得如何,只凭她在江湖上原先那个‘辣手观音’绰号,大家就可略知一二了。最重要的是她家与我家原是世交,双方父母早年并有指腹为婚的约定。谁知道就在我俩婚期将至时,师父竟然传给我一套‘先天童子功’。”

老管家闻此不由得一声苦笑,然后表示道:“请恕弟子大胆,大师这位师父不免也太随心所欲了吧,这个时候竟然传弟子这种武功。”

戒戮大师闻此不置可否,只管继续解释道:“师父并解说这项功法世间很少有人练成,就是有练成者,也会被成功后的喜悦而很快丧失掉。”

“弟子早在雪山派为徒时,就曾听师父说过,武林中有一种最上乘功法叫作‘先天童子功’。练好此功者,肌肤柔如婴儿、骨硬如铁,同时可以把人身最大潜能发挥到极致。只是此种功夫极难练习,一旦结婚就会前功尽弃,与没练一样。”管家唯有从旁附和道。

“世间万物,有失有得,本属正常规律。当时我却被此功法迷了心窍,走入武学迷障而不能自省,为了炼成此功,一时冲动竟然剃发做了和尚。”

“大师此举当时确实有考虑不周到之处。”老管家在旁十分惋惜的小心评价道。

“岂止有不周到之处,此事乃大大不妥。老夫师妹自幼聪明过人,平常又是心高气傲,说句目高过顶也不过分。当她闻此之后竟然视为自身奇耻大辱,岂能容受!当即便负气嫁给鹰爪拳王,并以鹰爪拳王武功低于老夫为耻,而私下传授指点她丈夫武功。”

“我说四十年前那位名声并不响亮的鹰爪拳王,在结婚不到一年竟然名声鹊起,逐步威震武林。在获得皇家金牌之后连挑武林中三十六大掌门人名号,把他们打的死的死、伤的伤,其中没有一人能与他打上过二十回合。”老管家似乎如梦方醒。

“师妹此举本来是要她丈夫武功超过我这个大师兄而已,令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是鹰爪拳王一跃而变成武林第一人之后,顿时冲昏了头脑。为了证明皇帝赐给他的那块令牌当之无愧,他不惜与整个武林为敌,大开杀戒,定要造就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江湖局面。”

“晚辈的镖局总镖头位置,就是在他徒孙逼迫下而不得不放弃,那时鹰爪拳王尽管已经退出江湖,但是他的残余势力在京城一带仍不可小觑。鹰爪门派的弟子在京城依旧像他们师父在江湖上时一样飞扬跋扈,欺负其他派别。”张教头心有余悸的表示道。

此时门外进来一个家丁,他向老庄主请示道:“庄主叫我来请示您老人家,前面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老人家今天早上是否到前院大厅吃饭?”

“不用麻烦大家了,还是按照原来老规矩,把老夫平常所吃的素菜素饭端来即可,老夫在这里吃饭最舒服。”

待那人点头应“是”退出之后,钟庆突然插嘴问道:“今天莫邪师太已经自认是我奶奶,‘爷爷’您老人家既然不承认是我的亲爷爷,那么我的亲爷爷是谁?”

大家闻此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孩子才好,不由得把目光集中到戒戮大师身上,期望得到他的点明或解释。

谁知道戒戮大师根本没兴趣去做这些说明,只是对钟庆支吾道:“小孩子家胡乱问些什么,待你爹爹知道之后,你自然就会知道的。”戒戮大师说到这里,方才不由得转头向管家问道:“老夫刚才说到哪里了?”

在得到管家提示之后,戒戮大师继续表示道:“由于鹰爪拳王杀戮过重,致使武林三十六大门派各自派出代表,共同乞求我师出面做主,要求铲除武林这个祸害。我师因师妹与鹰爪拳王的关系,却迟迟不能决定,最后竟然令徒弟我出面代劳去劝说他一番。”

“武林中至今都以为是‘今世彭祖’亲自出面,方才铲除武林中的这一大患,没想到竟然是大师出马。”管家不免叹息道。

“作为弟子虽不敢评论师父当时是何想法,但是你想那鹰爪拳王岂是可听劝之人?况且他早已暗中发誓一定要与我见高低,当我出现在他面前不一会,他就与我动了手,现场同时还有武林各派十八名高手作为证人。一阳道长就是其中之一。”

管家听到这里不由得插嘴道:“听说这十八名武林高手事后不久大都就无疾而终,唯一剩下一阳道长与泰山派掌门人尚在人世,八年前泰山派前掌门人已死,一阳道长就是世间那场战事的唯一人证。现在既然他也死了,能阻止鹰爪拳王重出江湖的唯有那支皇家令牌了?”

“其实那些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意。在那场大战之后,老夫得胜之后念在师妹的面子逼迫对方发下重誓,只要令牌还在人世,他鹰爪拳王就不能重出江湖!此令牌本来为在场证人收藏,后来大家方才发现凡是有可能手持令牌之人,各都莫名其妙的遭到别人的暗杀。”

“这一定是鹰爪拳王背后所为!”张教头肯定的表示道。

“暂且别考虑是谁在背后搞鬼,大家当时考虑到个人安全,竟然又将此令牌暗自转交给老夫。老夫身为出家之人,视此令牌为不祥之物,在它出现之后不知有多少人因它而死于非命。老夫一怒之下竟然亲手毁了此物,将它揉为一个金团。”

“难怪大师今天早上尽管匆匆离开此地,在离开途中一旦知道一阳道长的死讯,竟然又赶忙返了回来。原来世间一切阻止鹰爪拳王重出江湖东西都失去了之后,唯一剩下的就是大师再次与他对决。”张教头若有所思的表示道。

“其实这些年之间我也把其中的关系悟透了,真正能约束鹰爪拳王不再重出江湖的应该是他自己,其余那些东西说到家都不过是些微末而已,根本起不到什么真正约束作用。”戒戮大师叹道。

“据我手下人打探到:鹰爪拳王这一次重出江湖,除了上叙手段措施为他鸣锣开道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还练通了‘鬼魅十三式’!希望大师做到心中有数才好。”管家忧心忡忡的道。

“老夫隐居这些年来,清规戒律,虽不在寺院但是日常修行仍旧是个和尚,唯一不同者是蓄发居家而已。大战在即,老夫现在需要静一静,要到院子一侧佛堂内独自静坐一会,吩咐大家暂且不要打扰老夫。”戒律大师说罢,起身向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又转身向屋内三人吩咐道:“你们暂且不要把今天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天华,这几天他为老夫这个寿辰已经够费心了,如果山庄遇到什么大事,叫他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一切由老夫出面来应付好了。”

管家与教头在躬身应“是”之后,目送戒戮大师走出门外,两人直到这时仿佛才意识到钟庆还在这里。钟庆对爷爷适才所言,大多是似懂非懂,不免怔怔望着两人,期望得到两人的解释,然而两人各自叹了一口气只管先后走了出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钟庆走到院内看到山庄众人都在忙忙碌碌,他知道今天到山庄的客人颇多,爹爹平时喜欢交结江湖朋友,前来给爷爷拜寿的人不少。家人开始把桌椅搬到前院大厅,厨房里从昨天开始就杀猪宰羊,准备酒席所需诸物,钟庆尽管有满脑袋不解问题,却也不敢去打扰大家。

钟庆在母亲那里换过衣服,吃过早饭,山庄门口就已传来报客执事人大声吆喝“某某客人驾到”之语,尽管家中忙成一团,钟庆自忖无事可做,不由得动了到山庄门外观看前来拜寿之人的念头。众宾客来自天南海北,各自带着拜寿礼物,络绎不绝,场面十分热闹。

快到中午时分山庄大门外突然来了一伙江湖豪客,人数有二十人之多,令人奇怪的是在他们之中却抬着一口白皮棺材,十分刺人眼球。山庄大门口的守门家丁首先阻止他们进入,领头人似乎早有准备,随即叫人将棺材放下,恰好堵在山庄大门之前。

护院教头此时恰好巡查到门口,职责所在,不免向他们高声叫道: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胡闹,山庄正在给老庄主庆寿,哪有把棺材抬来给人添堵诅咒之说?这不是明明来找茬闹事吗,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没想到那伙人走出一个头领竟然是辣手判官,只见他一脸奸笑,上前两步并胡乱狡辩道:

“我们都是南方人,俗语说得好:‘官财、官财,升官发财’。送人棺材本是令人升官发财的意思,预祝上官庄主日后升官发财。眼下这件礼物尽管大了一些,但是听说老庄主年事已高,如果此间出了什么意外也很难说是你们用不着!”

护院教头有山庄内高人在后做支撑,尽管知道这些人不好对付,但是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立时挥手喝令身旁家丁将棺材抬走。没想到那几位家丁刚过去就被来人纷纷推倒在地,辣手判官嘿嘿一声冷笑,并向护院教头问道:

“素闻龙吟山庄颇通礼仪,今天怎么会有这般接客收礼的道理?”

“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既然想闹事,请你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护院教头职责所在,不得不上前应战。

辣手判官对护院教头此时抓过来的一招“黄龙探爪”,不由得微微一声冷笑,无意接招,只是若无其事的飘身退到一旁,然后向对方叫道:

“你最好叫你们庄主亲自应战,不是在下看不起你,我等既然敢来龙吟山庄挑战,不客气的说对你这类角色我还真看不在眼里!”

护院教头原是京城胜远镖局的总镖头,此时怎能被对方一番大话所唬怕,他一声不吭随即施展出一招“黑虎掏心”。尽管拳风虎虎生风,招招都有断碑裂石之功,然而辣手判官怎把这些招式放在眼里,仍旧飘身闪到一旁,并向对手提议道:

“你也不必要如此耗费力气,这里有一具棺材,只要你能把它单手举在空中,在下就认为你有资格与我为敌了,否则的话请你滚到一边去!”

辣手判官说罢,转身右手在棺材底部一伸,棺材随即被他掀起半人多高,只见他右手手腕一翻借势已经将棺材单手举在空中,随即向护院教头头顶上方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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