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珏心情极佳,从刘老伯那拿了两壶青梅酒便径直回了画楼,嘴角一路都嘬着不浅的笑意。
一路快步走至内画阁陌孤忱的书房,迫不及待想与她说点什么,然到了目的地却不见陌孤忱的身影。
子言珏略疑惑的出了书房,却遇上正往外画楼去的许妈妈,便截住问到:“许姨。陌孤忱人在何处?”
子言珏突然冒出来,着实将许妈妈吓了一跳,佯怒了她一眼道:“小忱不在书房定然是有事出门了,你这丫头,至于这般一惊一乍?”说完还煞有其事的顺了顺气。
闻言子言珏扬唇一笑:“好好好,是二娘唐突了,许姨画楼不是还有事情要忙?赶紧去吧。”
许妈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子言珏无奈摇头,这性子倒是跟刘伯有的一比。
回了书房等陌孤忱归来,一边嘬着小酒一边还念念有词:“唔,刘伯今日这酒不对啊……这般浓郁的醇香,不会是一直私藏的青梅陈酿吧?这可是几十年的好酒,往常那般讨要都被刘伯毫不迟疑的拒绝,今日竟是一般容易就给我了?”言语间还有着几分不信。
……
陌孤忱带着宁柯回来的时候,子言珏带回的青梅陈酿已是喝掉了大半瓶。
陌孤忱难得紧蹙了眉,抿唇不语。
“哟,咱们二楼主这酒还没戒呢?多日不见竟已是这般嚣张了,咱小楼主的书房都成了你的酒肆了。”
子言珏抬眸看了陌孤忱一眼,示意稍后解释,转眸又看了看一袭青衫傲骨凌云的宁柯,抱剑斜倚在门口,即使青纱遮面也能感觉她不怀好意的轻笑。
“一年回不了几次画楼还神神叨叨的人,一回来便这般出言不逊,也不知是谁嚣张。”
她与宁柯不知是不是气场不合,一见面就掐,宁柯抓着她嗜酒不放,她便总是提宁柯从来都是青纱遮面不敢真面目示人。
宁柯是江湖散修,以轻功闻名。无人知其来历,却与画楼楼主陌孤忱暗自交好,画楼一年总会来上几次,子言珏虽与她见面就掐,却难得感情不错。
“懒得与你说。我方从他城赶来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了小忱。”宁柯轻扫了一眼正把玩酒杯的子言珏,转而对陌孤忱交代一声便回她常住的屋子了。
陌孤忱提步至书案处,也不说什么,拿起笔又开始书写那晦涩难懂的古字。
子言珏见自己被无视的彻底,便知陌孤忱是生气了,轻笑道:“你也知道我酒量不错,这点小酒我倒还不至于醉成那日那般。”
子言珏唯一一次喝的烂醉,那时候头一回喝青桐酿的酒,只觉得口感绝佳世间罕见便饮的多了些,哪知青桐的酒后劲如此之猛,令她醉的一塌糊涂,不觉间溜达去了画楼,险些被那些下三流的客人意图不轨,从此陌孤忱便有意叫子言珏戒酒,可奈何子言珏嗜酒如命,陌孤忱便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好在她酒量尚可,所以只要子言珏不喝的烂醉,不在她眼前喝,陌孤忱也就随她去了。
今日她确有些犯陌孤忱忌讳了,见陌孤忱还是不搭理她,子言珏轻咳一声:“我这不是太激动了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可以出去了。”
话音未落便被陌孤忱打断了,可见是真动了怒。子言珏哀怨的看了一眼陌孤忱,放下酒杯闭眸装死。
……
不多时,子言珏似是决定了什么,忽的抬头邪笑,凉凉的对陌孤忱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知道的,到时可别怪我不与你说。”言罢便提着剩下酒悠然离去。
陌孤忱已不知这样看子言珏的背影多少次,不由摇头,收回视线时不经意看到她遗在茶桌上的酒杯,只听她喃喃道:“又何须你说。”
……
天色渐晚,月已浅出。
宁柯睡得正好,屋子里莫名飘来一阵酒香,惊得她几乎瞬间便坐起身来眸色凌厉扫向酒香来源。
果然她每次回画楼都容易卸下防备,人都不知进房多久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清醒。
便见子言珏面色微红侧对着她的床,在桌边自斟自饮。
一杯又一杯不知喝了多久,宁柯心下暗道不好,却又不好阻止,子言珏喝酒之时最忌有人劝酒。
宁柯眉头一蹙,下床便想去找陌孤忱,这种时候也只有陌孤忱能治子言珏一二。
还未等她到门口,便被子言珏拉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沾了酒后的子言珏眼角眉梢都镀上了几分妖冶魅惑,只听她邪笑开口:“宁柯你可真有意思,睡个觉都不把面纱摘下,也不嫌硌得慌。”
闻言宁柯身子一顿,微微敛眸,没有开口。
也不知子言珏醉是没醉,见她整个身子都软趴趴的,可眼底又始终留着几分清明。
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道明来意:“宁柯,带我去裘烟岛。”
想带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裘烟岛,子言珏所认识的人中,只有宁柯能做到,这种机会她又怎会错过。
见子言珏难得认真,宁柯也不拒绝,抿了一口杯中的青梅陈酿,秀眉紧蹙道:“你要进去那里做什么,不过是规矩怪了些,哪里又惹得二楼主不痛快了?”
这么苦的东西,这家伙怎么喝的下这么多。
子言珏抢过宁柯手中的酒杯斟满,嫌弃的扫了后者一眼:“不懂酒的人,别勉强喝。”
“我自是有我的目的,你只管带我去,找时间再与你详说。”
宁柯无所谓笑笑:“若是我不答应呢?”
闻言子言珏唇角笑意更邪了几分:“不答应?你大可试试。”
不同意就是逼她摘了她的面纱咯?
子言珏的话音方落,宁柯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什么时候去。”
宁柯还是妥协了,是因子言珏不知从哪学了一手极妙的隐匿气息的功夫,她可不想什么时候被子言珏将一军。
“现在。”子言珏减了笑意,微红的俏脸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