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艾琳娜的语气重新变得和平常一样。
“你说是不是没有起义军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艾琳娜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法力斯身上找到了信件,以及种种的迹象都表明法力斯是起义军一员。
“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预测的。”
“这样啊……”轻轻一叹。
艾伦总觉得现在的她有些奇怪,没过一会艾琳娜的一句话让艾伦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艾伦,我想杀了汉维科!”
愣了愣艾伦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艾琳娜坚定的目光直直的与自己对视时艾伦才发现她说的是真的。
“你……”
“你先不要说我是不是疯了这种话,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二十六年来无比的清楚!”
艾伦想说的话忽然又说不出口了,只好静静的等待着艾琳娜的下文。
“你知道因为两者间的战争死了很多人吧?”
“嗯。”
“平时我们只当做看客一般匆匆而过,因为我们是职业者,我们屹立于普通人之上。但他们也有为他们伤心的人,只是没轮到我们罢了。”
艾伦沉默不语,但心里很清楚艾琳娜说的是事实,战争当然避免不了死亡,而这些死亡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领地中一个个普通的家庭中征调而来的,而且是强制性的。大一点的战斗死伤在数千左右,小一点的也有几百人,这边意味着有无数个这样的家庭会面临和艾琳娜同样的状况。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战争呢?即便贫穷一点,生活的苦一点但也好过死亡不是吗?”
“所以不单单是为了泰勒,也是为了和我一样的人,我一定要杀了汉维科!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了吗?”
“……”
艾伦无法反驳,也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艾伦的立场上也不会说艾琳娜是错的。
“但你无法杀了汉维科,还会把自己葬送!”
现实归现实,即便这样艾伦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艾琳娜去送死。
“我知道,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情!一定要!哪怕献上我的生命也是如此!”
艾琳娜的目光像极了艾伦印像中的那个身影,同样是一模一样的话,只可惜再也看不到了。闭上眼,艾伦突然有一种艾琳娜也会如此的感觉。
“不,绝不会!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艾伦重新睁开眼,艾琳娜看到的是一双远比自己更加坚定的眼神。
来到艾琳娜身旁将她拥入怀中,艾琳娜微微一愣随即抱紧了艾伦,以为他是支持自己的选择,心中一暖。
“如果你非要去,那就让我去吧!”
“?”
艾琳娜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艾伦,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战争本就不是女人该参与的东西,所以如果一定要去就让我去吧!”
艾琳娜哭笑不得,感情他是为了这个原因,刚想说话却被艾伦伸手点住了嘴唇。
“我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泰勒的死给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所以这件事就让我去做吧!放心,我会完好无损的回来的!相信我!我有办法可以杀了汉维科!前提是你不可以参与!”
“就是刚才你杀他的那种方法吗?”艾琳娜指得是法力斯。
“嗯!所以你只要静静的等待着就好!不要再出什么事知道吗!这件事情我会去办的。”
“嗯!”
艾琳娜的语气轻柔下来,忽然感觉身体一阵放松,不由得躺在艾伦的怀中睡了过去。
将她放好,艾伦来到一片岩壁上,有风吹动了艾伦琐碎的发丝,这里是新月领地的土地,这里可以看到重新变得明朗的夜空。
生命本就是脆弱的,疾病、灾难、战争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其实说到底,自相残杀这种事情没有那个种族能比得上人类,不论是爱墨忒尔人也好还是帝国人也罢,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而已。正因如此,才有那么多人想变强,想脱离这种无时无刻的担忧。
但殊不知,死亡也许就在无意间,谁都没有发现。正如这片土地不远处的新月城一般,谁都不能怨,谁都不能恨。
第二天两人便离开了,经过一晚上的调整艾琳娜明显可以看出心情好了很多,与昨晚的商议一样,刺杀汉维科的事情艾伦会去做,至于艾琳娜,则负责将泰勒安葬。
泰勒的家乡不在爱墨忒尔,那是在帝国中央行省南边的一个小城,距离太远即便有着冰霜法阵在尸体也保存不了那么久。他家里好像是个没落的贵族家庭,那把短剑上的花纹就是家族的族徽,父亲已经去世,家里就只有母亲还有一个妹妹,以及一个打扫的仆妇。
回到无冬城后艾琳娜第一时间受到了康德拉的责备,颇有一种想把艾琳娜无时无刻监视起来的想法,虽然艾琳娜完全不在意。
从地下室领回了泰勒的尸体,艾琳娜决定将泰勒葬在城外的一个小坡上。
这天天气还不错,两人就赶着马车,也不用其他人慢慢的从无冬城出发。到了目的地后不多时便将棺帛埋葬起来,立好了碑。艾琳娜还取过一个花环套在了墓碑上。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什么祭祀文,身边也只有艾琳娜和艾伦两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葬身在异国他乡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孤寂?萧条?悲凉?或许都不是,一切源于记忆的东西,都会随着消亡,所遗留的种种,却会永远停留在他身边人的心中。尽管他的家人不知道,杜威特不知道,贝蒂伊迪丝不知道,其他的朋友不知道,但他们早晚会明白,那个永远微笑着的泰勒确实已经远去了,再也不复存在。
整个过程艾琳娜都很平静,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艾伦心中清楚她其实并不怎么好受。
葬礼恐怕是为数不多的使人难过的聚会了,在这种情况,即便你想笑也会发现这是何等的沉重。
不过一切都会过去,就像白天与黑夜的更迭一般,静默许久两人离开,只剩泰勒的墓碑高高的立在山头,仿佛在注视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