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极为宽阔的大厅,像是被人打扫过有种奇特的味道。四周都点上了油灯,照得漆黑的地下一片明亮。墙壁上挂着装饰品,地上铺了红毯,尽管怎么看都有些陈旧。
此时已经聚集了四五十人,各个穿着黑袍。包括格纳在内的四个分部的长老,好几名黑甲战士,以及人群上方一身灰色袍子的大祭司和艾伦。
“黑暗之神的追随者们!这一天我们已经等待得太久了!黑暗之神遭受陷害!为此不得不隐忍休养!但现在!”
大祭司高举艾伦的手,没有经过艾伦,高台上便被黑暗笼罩,艾伦清晰的看到下方的人群中那一双双的眼睛突然变红。
“‘黑暗之子’归来了!这意味着黑暗之神已经完全恢复!他将带领我们发起复仇的反击!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的!我们将跟随黑暗之神一起,永生不死!”
“永生不死!永生不死!永生不死!……”
声音的浪潮一波盖过一波,场间的气氛一下推到了顶点。
大祭司满意的看着这一切,随后摆摆双手,示意众人停下来。声音渐小,但那股异样的情绪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
“下面就让‘黑暗之子’传达黑暗之神的旨意吧!”
目光转向艾伦。
艾伦缓缓开口,当然是之前就是大祭司商量好的:“黑暗之神说‘那些陷害过我的人,终将遭受永世的折磨,沉沦在黑暗的地底;那些追随与我的人,终将随我一起,镌刻在因赛斯的夜空中,被所有人敬仰。现在我回来了,我将开始我的复仇,我的信徒们,不必再隐忍了,你们的神已经回来了,开始尽情的放纵吧!”
“放纵!放纵!放纵!”
人群再也控制不住,大祭司这时吩咐一声:“上祭品!
狂热的人群从中分开,两个黑甲战士将一个人抬到中心,那里原本平坦的地面已经架起了一张桌子,两个战士将这人的四肢用铁链锁好。
艾伦才注意到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被蒙住了嘴巴,看向人群的眼神充满了惊恐,栗色的长发塌到地面上。
一个战士扯开了女人最后的衣物,光洁的身体暴露在了众人的眼球中,场间的呼吸声像是起伏的巨浪,喷涌不停。
“献祭她!献祭她给黑暗之神!向黑暗之神展示我们终将追随他的决心!”
大祭司压抑的低吼顿时引爆了教徒的内心,而接下来他的动作更是让艾伦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穿着灰袍的人影缓缓上前,一手抓住了女子的腿,一手抓住了女子的手臂,顿了顿说道:“这真是极好的祭品!”
然后向着女子柔软的小腹一口咬下!
痛苦使女子的眉头一皱,闷哼声刚刚传出就被湮没……
“献祭她!献祭她!”
人群中又开始呼喊,捆绑的铁链不断抖动,两行眼泪顺着女子的眼角流下,却无人理会。
大祭司站起身来,艾伦看到女子的腹部出现了一个血糊糊的大洞,露出了里面的脏器。
一阵咀嚼的声音响起,艾伦没有正面看到,但也能猜出在干什么。
女子脸色苍白,那是和爱墨忒尔的大雪一样的颜色。半开半和的眼睛看向平静的艾伦,好像在传递着什么。
哽咽声下肚,“你们还在等什么?黑暗之神的信徒!”
人群瞬间涌到桌子边,牙齿撕破血肉的声音回荡在艾伦的脑海中,被痛醒的美丽眸子不断的涌出泪水,大量还散发着热气的鲜血流到地上,女子看向艾伦的最后一眼也被大祭司迎来的身影所阻挡。
“圣使不一起吗?”
“不了,我还得留着力气一起完成黑暗之神的任务,不是吗?”
“那是自然。”
大祭司呵呵的笑着,看向艾伦的目光却充满了冷意。微微一舔将嘴角的血迹卷入口中,艾伦看到了他牙齿间残留的肉末。
‘仪式’仍在继续,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女子已经没有动静了,就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一个人掏出了心脏一口咬下,溅了他一脸的血。艾伦还记得那应该是其中一个分部的长老,格纳介绍过,似乎关系不错。
格纳呢?好像没看到,或许没有他吧?艾伦想。
每个人的嘴角都留着血,是那个女子的血,她应该已经死了,铁链也不在晃动了,艾伦的心突然安静下来,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们。
未经烹饪的肉真的那么好吃?
已是深夜的因赛斯并没有因为这一幕而停止它的轨迹,血月从一边到了另一边,并不是没有变化。
不知持续了多久大厅中才慢慢恢复平静。
女子的模样也一点一滴的重新在艾伦的眼中还原。
那是一个差不多只有骨架的人,内脏都被挖走吃掉,四肢还算完好,就是被铁链勒出了血痕,美丽的栗色长发像是被人截断了生机,失去了原先的光泽,浸泡在主人的血液里。
艾伦移动着脚步,来到女子身前。
脸上不知被谁咬去了一块,头颅微微后仰着。
空洞的眼睛仿佛和艾伦再次对视。
“你不会沉沦的,会永远沉沦的,只能是他们。”
将女子的眼皮抚平,艾伦走出了大厅。
…
…
一连几天外面都好像在下雨,地下也更潮湿了,墙壁上经常有水渗出。
这还是艾伦已经换了一个大房间的缘故。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黑色的光束迅速收回,格纳抱着一盆火炉进门来。
“圣使!这地方有些冷,所以我让下面的人烧了一盆火给你驱寒!”
艾伦上前接过火盆,对格纳说道:“格纳长老客气了,这些事情让教徒去做就好了,何必麻烦长老您!而且当初如果不是长老您认出我来,我都还不知道这一切。”
“不麻烦!不麻烦!毕竟您现在可是教会的圣使!地位仅在大祭司一人之下!自然要受到教会最好的对待。”
“那正好,既然格纳长老一起坐下聊聊吧!”
艾伦指指。
“如此便谢过圣使了!”
格纳满脸笑意的进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