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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刀,剑,笑

天上白云舒缓,耳畔清风徐来,澄澈蓝天下,如茵草地上,有一个少女脚踏芳草翩然而来。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女,青涩稚嫩的脸上肌肤赛雪,像是水做的一般,几乎吹弹便破,一对大眼睛满是神秀的光彩,长长的睫毛又黑又密,眼帘张合间有无数灵光透出。尤其那个小小的鼻子,微微有点翘鼻头,看着无比的俏皮可爱,一张樱桃小嘴牙排碎玉,唇若红霞,十足的小美人。

她脚下蹦蹦跳跳,嘴里还哼着一支不知名的小曲儿,远处青山,脚下芳草,头顶春光,似乎都因为她的出现,而有些失色!

李知己张大了嘴巴,下山以来,他是第二次见到这么动人的女子,连沉默寡言的折羽冲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咦!下一瞬,折羽冲的目光被少女身边的那个人吸引了。

那是个高瘦的青年,额前几绺长发披散下来,掩住了部分脸颊,但是,依旧能看见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他的身形挺拔如剑,最惹眼的,是他背后,负着一柄巨剑,阔大无比,他的身形在巨剑之下,反倒显得更加挺拔,犹如一棵青松。

“钟山剑!他是天山剑池陆剑衣……”不知道自哪个地方,传出了这么一道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那个负剑的青年。

众目睽睽之下,那青年脸上神色丝毫未变,脚下的步伐也丝毫未变,继续向前行去,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

“陆剑衣是谁?很有名吗?”李知己感到奇怪,碰了碰一旁的少年。

少年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这货究竟是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但他还是耐起性子解释道:“陆剑衣当然很有名,人家可是四大公子之一!”

“四大公子?”

“那是当今四个宗门最得意的弟子,惊才绝艳,冠绝当代,是如今东土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陆剑衣的父亲更加有名。”

“谁?”

“天山剑神陆太阿!”少年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敬仰之情。

陆太阿!李知己当然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他背后的那柄剑,是钟山剑?”

少年一脸诧异:“这个你怎么知道?”

李知己想了想,说道:“在书上看到过,不过那上面记载的是四百年前的萧定光,仗着这柄剑横扫东土!”

少年皱起眉头,却始终没有想起萧定光究竟是何方神圣,不由有些怀疑李知己的话。

“哥,你看他们都知道你的名字哎……”那少女美女流转,似有光华流动,似乎出名的不是兄长,而是她自己。

蓦然间,众人身后有马蹄声响起,蹄声如雷,来势极快,听上去人数不少。

众人回首望去,入目所见却是官道上,一团烟尘滚滚而来。

片刻间,烟尘到了近前,众人看清,来人有二十余骑,马上的人,都是锦衣华服的富家子弟。

蓦然间,前方有一个少年的声音传入众人耳畔,一时间众人仿佛听到了惊雷炸响。

“大哥你看,那个女孩子,我要娶回家当媳妇!”

话语很霸气,口气也很霸气,加上那挟烟尘飞驰而来的势头,但是,周围的人倒吸了口冷气,然后,为他捏了把冷汗。

果然,那少女的脸沉了下来,陆剑衣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并没有转过身来,而是静静地站在了当地,立在了路中间,刚刚好挡住了路。

二十余骑到了跟前,终于停了下来,众人看清了先前说话的少年,剑眉星目,模样称得上英俊,腰间还悬着一柄长刀,倒的确像个翩翩公子。

“刚才那话是谁说的?”陆剑衣的声音很淡,语气也很平淡。

那少年没有说话,反倒是少年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大笑:“哈哈哈……是我澹台明灭的弟弟说的,陆剑衣,你要怎样?”

伴随着话音,一道身影策马而出,马蹄踏在二月的青草地上,缓缓而来。

马上青年,身形魁梧,一身软甲鲜红似火,显得英气勃勃,一头赤红长发,随着徐徐而来的春风轻轻飞扬,那扑面而来的气息,狂野如飓风烈火,让人望而生畏。

“澹台明灭……”

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

来的人竟是“四大公子”中的澹台明灭!

“澹台明灭的爷爷,就是八仙之中的澹台灭魔。”少年生怕李知己不知道,向李知己解释道。

如果说“剑神”是东土用剑之人的偶像,那么澹台灭魔则是这片土地上用刀之人的偶像。他的年纪也比陆太阿大很多,当陆太阿还在整天抱着剑发呆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方强者了。

自古刀剑不两立,澹台灭魔更是看那个呆头呆脑的陆太阿不顺眼,对与其同列“八仙”颇为不满。当刀遇上剑,“刀神”之孙遇上“剑神”之子,又会发生怎样有趣的事?

“哥,我还以为刀公子澹台明灭很了不起呢,原来也只不过是个不分尊卑的莽汉嘛!”那少女撇了撇嘴,又发出一阵娇笑。

“不分尊卑?”澹台明灭浓眉一皱。

少女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父亲和你爷爷并称于世,照着这么算来,你应该叫我姑姑!”

旁观众人哄然大笑,有些人不敢得罪澹台明灭的,只能强忍住笑意!

“好厉害的小丫头!陆剑衣,你这妹妹太放肆了,我替你管管!”澹台明灭是个火爆脾气,平生不肯吃半点亏的,他早就想跟陆剑衣打一架,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青绿的草地上,出现了一道红光,犹如一道烈火,握在澹台明灭手中。

那是一柄长刀!

长刀柄长五尺,刃长三尺,一面蟠着一条赤龙,鳞爪飞扬,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空而去,另一面画着一只朱雀,双翼张开,作仰天而鸣状。整把刀通体赤红,如同一腔热血,又如同夏日黄昏时节天际那一抹耀眼的晚霞,在青山绿水之间十分显眼。

那柄刀散发出无边煞气,惊得远处林中鸟雀齐飞,附近马匹竟全部跪倒于地。

“大夏龙雀,那是大夏龙雀……”

大夏龙雀,那是数百年前大夏国的传国神器,铸刀之时,曾将赤龙朱雀而兽之魂融入刀中,所以煞气无边。后成为澹台灭魔的佩刀,曾以此刀杀退二十万魔军,没想到竟已传给了他的孙儿。

陆剑衣终于转过了头。

来自山间的清风吹动他额前长发,他抬眼望向了澹台明灭。

一阵清脆的剑吟,自他背后的钟山剑传出,在草地上空响起,附近嘈杂的人群察觉到了此间的变故,纷纷安静了下来。

“刀与剑本就不相容,陆剑衣,可敢一战?”澹台明灭的声音洪亮雄浑,挟着一股摄人心魄的霸气。

“你要打,我陪你!”远处柳枝摇摆,春风中,陆剑衣淡然开口。

他的话音甫落,以二人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站立的人,骤然间感觉到一股压力袭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退到百丈之外,只有两个少年,还能停在当地。

一个少年麻衣负剑,另一个少年白衣如雪。

当那股力量降临的时候,折羽冲哼了一声,单膝跪地,雁翎刀连着鞘,大半刀身都插进了草地里,留在了当地。

另外的李知己却是有些缺德,他直接一把拽紧了折羽冲的腰带。

看到那股力量消失了,两人站了起来,折羽冲皱着双眉,目光冰冷,李知己则说了一句话:“我们有腿,能自己走!”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涨得通红,但是,这的确是他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事实如此,他自己有脚,凭什么要被别人这样随意摆弄。折羽冲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握刀的手却紧了几分,有些发白,接着,两个少年便退出了百丈外。

陆剑衣没有说话,眼中却似乎闪过了一抹赞赏之色。

澹台明灭只是扫了一眼,见对方只是两个小孩子,便收回了目光。他的对手,依旧还是陆剑衣。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澹台明灭坐于马上,陆剑衣立于草地上,一俯一仰。

草地上,蓦然间有风起,自近处的溪畔而来,自远处青翠的群山而来,自四面八方而来,拂过柳条,吹动发梢。

风愈来愈大,草屑纷纷扬扬,那些仍旧牢牢抓着地面的青草根根竖起,如剑,似刀。

澹台明灭掌中的大夏龙雀,光华越来越盛,变成了那是一团熊熊烈火,被他擎于掌中,下一瞬便可点燃大地。

陆剑衣的手,缓缓伸到了背后,握住了钟山剑的剑柄,钟山剑的剑身不停地颤动,清远悠扬的剑吟响彻云霄。

旁观的众人不知为何,心中都变得有些压抑,仿佛有些窒息。

泥尘草屑纷扬而起,遮蔽了春光,二人头顶上方的天空变得有些昏暗。

清风化作狂风,呼啸大作,地上的青草不知被什么切成了无数截,被狂风带到空中。

众人有些失神,恍然间面前有两股锋芒冲天而起,让人不禁头皮发麻,唯恐下一刻,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蓦然间,风尘中,有一道闪电乍现,然后尘埃落定,天地清明。

不知何时,二人中间,多出了一个青年,他站在两个人当中,温和而笑。

他背后的黑衣在春风中猎猎飞舞,原来,不是闪电,而是疾如闪电的一个人。

“今日是我青阳宗开山收徒之日,望二位兄台看在宗门渊源,暂且罢手!”青年的语气温文有礼。

澹台明灭的脸上很复杂,有惊讶,有愤怒,他皱了皱浓眉,问道:“你是谁?”

青年温和一笑道:“青阳宗弟子楚灵均!”

陆剑衣与澹台明灭对视一眼,然后转过了身子。

“青阳宗还有你这样的高手,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澹台明灭眯起了眼睛。

楚灵均神色自若道:“澹台公子谬赞了,我哪里敢与澹台公子、陆公子二位相比!”

“今日,我便给青阳宗一个人情!”澹台明灭“哼”了一声,手中的烈火慢慢黯淡下来。

陆剑衣没有说话,却望向自己的妹妹,少女点了点头,他扫了一眼方才放话的那位澹台家的少年,点了一下头。

“多谢二位!”楚灵均很认真的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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