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洛北的记忆里,左思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第一次认真且严肃的审视这个问题。
恍惚间她又看见童年记忆中的左思源带着倔强的笑意向她走过来。
左思源在入住胡洛北家后,她依然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孩子,总是带着对陌生环境恐惧感,发暗的眼眸里没有喜怒哀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左浅牵着她的小手站在胡洛北面前告诉她眼前的小女孩是自己的姐姐,左思源总是一把甩开左浅的手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卧室跑去,倔强的小脸上充满恨意。
以前胡洛北不懂为什么左思源这么不愿意接纳这个新家,直到后来她第一次看见左浅将鸡毛掸子打在左思源的身上,细嫩白皙的小手鲜血淋淋时时,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有个人和自己一样。
一样忍受着孤单,寂寞,还有哪份渴望已久的爱。
很长的一段时间左思源和她依旧是楚河汉界,他们虽然生活在一个空间里,有着法律认同的父母,可他们的交集依旧为零。那时候左思源的成绩不好,总是被左浅三天两回的训斥,案台上的鸡毛掸子也因为这些时常发生的事情几乎落光了毛,尽管如此,胡洛北还是没有看见过左思源叫过疼,就连哭也从来没有见过。
那时胡洛北就在想难道左思源是金刚不坏之身,在左浅的毒打下依然能咬紧牙关不屈服,她想她是有些羡慕那个倔强的女孩,因为她可做不到哪般随性。
左思源成绩很差,几乎都成了班里垫底的学生,她的胸前纹着暗红色的玫瑰,一袭披肩的长发在某个夏天被左浅毒打后剪掉,她的五官也算清秀俊美,可偏偏浓重的眼影下图画的乱七八糟。胡洛北也问过左思源这些问题,为什么舍得剪掉长发,为什么画着那么艳丽的妆。
很多的为什么投入湖底,始终没有激起一丝浪花,对于胡洛北的问题左思源一个也没有回答。
她想终归是没有必要回答的。
她想她就是这么不完整又渴求完整,唯有那一丝叛逆倔强才是她的保护色。
她和她终究是不同,又有相同的存在。
左思源偏僻的性格拒绝所有的温暖渗透,任何的环境下她都是是桀骜不训,是高傲的,她任性的做着她喜欢的事情,哪怕每次都被左浅打得片体鳞伤依旧我行我素,照常肆意妄为。
而胡洛北只能小心谨慎的藏匿属于自己的忧伤,一边渴求叛逆,一方面又要违背本心扮演乖乖女的角色。她总是感觉不到快乐,或者说已经不懂什么是快乐。
可能就是在这种对于自由强烈的反差下,胡洛北觉得左思源就是草原脱缰的野马,任性,随意,洒脱。
可她却做不来自己眼中羡慕而憧憬的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