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洛北其实一直都不介意胡林喜欢左思源,一点也不介意。
相反她只是感觉这个世界空落落的,而她永远是最多余了。
左思源性情大变后,她们彼此依然没有太大的交集,尽管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可单独相处的时光仍然很短暂,她们连笑都不曾给过对方。她们就像空中飘散的微粒,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像隔着银河系一样。
左浅暴躁的脾气也改了很多,她不会在拿着个鸡毛掸子歇斯底里怒吼,偶尔心情愉悦的时候她还会坐在太阳下,一把原木的木梳子飞快的旋转在左思源的头顶上,不一会儿就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辫子。
胡洛北记得很清楚,很多年前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家有个小小的庭院,旁边站着一颗粗壮的榕树,绿树成荫下总有个女子巧笑倩兮的说道;“阿北,来我给你编辫子。”
而她总是面目表情,带着特有的疏离转身离去。
很多年后,她总是会想起左浅的微笑,满心欢喜,她想那大概是她的人生中第一抹亮色。
时间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跨过春夏秋,很快就迎来江城的第一场雪,白雪皑皑,这个世界都让人感觉充满惊喜。
这是第一次胡林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半个月,左浅喝了很多酒,喝的烂醉如泥,她迷迷糊糊的将家里的东西摔得砰砰作响。像个疯子一样在院子里举着酒瓶哭的歇斯底里,嘴角的眼泪混合着酒精微醺的芬芳全数被她吞咽下去。
胡洛北在阁楼上,隔着清冷的月光,还是看见左浅脖子上粗大的紫红,显得异常狰狞,院子里蟋蟀通鸣,混着左浅尖锐的声音。“你是想我死啊,要我和源儿去死啊。”
那么一瞬间胡洛北全身发颤,恐惧从内心涌了上来,仿佛透过左浅她又看见了她的母亲,突然她又想起蜷缩在角落里嘤嘤啼哭的自己,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哭喊也始终逃不开的梦魇。
她蹲在角落里,全身剧烈的颤抖,连胃都开始痉挛起来,渐渐胡洛北也分不清是疼痛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怀着对以往记忆的恐惧,她在阁楼竟然昏睡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透着清冷的月光朝着庭院看去左浅已经不在了。她的胃还是如翻江倒海的痛,下意识的她伸出右手隔着薄薄的布料揉搓起来。
“你胃病犯了,把药吃了。”这是这一年来左思源第一次对她说话,淡漠的眼眸里流光溢彩,渗入了月光的清辉。
她接过水杯,厌恶的将五颜六色的药吞了下去。
她狐疑的看了一样左思源,眉头亲皱,心想她怎么会出现在阁楼。
”你是在想为什么我会在阁楼是吧,没办法,谁叫你的地盘才能看见庭院里的一切喃。“
胡洛北心里一顿,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突然心里复杂到无以复加。
左思源是为了左浅,既然在乎为什么又要偷偷摸摸,这一点她还是想不明白。
“你就这么没心眼不怕我下毒。”左思源坐在窗前,眼神让人觉得忧伤。
她看着胡洛北,突然呆呆的笑了起来,清脆明媚的笑意染红了两颊。”你说你是不是傻啊,我把你毒死了,这个家可就是我的了,不仅你爸是我的,就连这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
”哦。“她低低的回了一声,转过头在黑夜阖着眼眸,她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她也不会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