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后,运兵车到达朝鲜边境城市安东火车站。部队在国内吃了最后一顿晚饭。便集合简单的几句战前动员后,乘着夜色踏上鸭绿江大桥。
一个背包,里面装有;一套军装,军被,军鞋,雨衣。吃饭与洗脚用的铝盆。一个铁铲。一个挎包,里面装有笔记本,毛巾,肥皂等,两盒饼干。一个水装满开水的水壶。外带十斤炒面,柳大雪是卫生所的,不须要背枪。
一进入朝鲜,柳大雪便闻到战争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焦糊味,道路,山头,村庄随处可见被炮弹轰炸过的痕迹。美军的飞机时不时来侦查一下,常常还胡乱扔下一两颗炸弹,所以白天部队走走停停,遇到开阔地带干脆蹲在山洞或者山沟里,天一擦黑变加快脚步向前感去。初春的朝鲜还是很冷虽然穿着棉衣,但是坐在冰冷的山地还是冻得一些战士忍不住颤抖。柳大雪和战士们一样希望行军,因为走起来便不冷了。
此刻赵立秋所在的部队也进入了朝鲜,作为副团长的他知道柳大雪的所在的部队就在他们部队右翼前进,而左翼还有其他部队。现在他们的任务是换防前期的部队,好让前期战斗的部队得到休整补充。
赵立秋见部队又停下不走了,知道又遇到开阔地带,便立刻与营长,连长们快速查看战士们的掩蔽状况,这时他进入朝鲜后对他部下领导的要求,部队掩蔽不好,一旦被敌机发现甚至坏过不掩蔽,他养成习惯无事不蹲团部,总是跑到战士们中间,与他们聊天,听他们想法。
“赵团长,”这时团部支书跑过来,说;“团长让你过去开碰头会。”
进入朝鲜第五天,柳大雪的部队遇到从前线撤回来的伤员队伍,伤员很多,担架也很多。他询问护送的医护人员得知,不少重伤员因为流血过多,药品不够用,中途就牺牲了,柳大雪探口气,外科医生的他知道战场上的伤员只要死因就是失血过多。
这两天赵小雪也忙碌的很,宣传捐飞机,大炮。第三天的时候,她收到哥哥与柳大雪的来信,哥哥信是写给嫂子的,自大雪与赵立秋回部队的当天小雪便于嫂子睡到一张床上,只是他们各想各的男人,晚上小雪坐床上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大雪的信;
亲爱的小雪你好;这次当你读我的这封信时,我真的到朝鲜了。那天你送我和哥哥走的时候,看到你跟在吉普车后面挥舞着丝巾时,我才发现,你是那么单纯,漂亮,那么让我心动,小雪战争会很快结束,我会很快回来的,你一定会在榆树下挥舞着丝巾,迎接我的回来。
“嫂子我想当兵。”赵小雪突然对王芸说。
王芸在给孩子喂奶,听赵小雪这样说她抬头看了赵小雪一会,笑了;“你是想大雪了,想与柳大雪在一块是吧。”
赵小雪点点头,“你不想哥哥吗?”
王芸叹口气;“你说呢?这样吧等你哥哥与大雪回来,你跟你哥哥说,到部队当兵,我们一家在一块,全家都是兵,你与柳大雪在生个小兵。”
此时,在南朝鲜某部队女卫生员朴恩惠在一山洞里吹着口琴,其实她喜欢拉小提琴,只是口琴携带更方便。这两天部队休整,伤员已经运走。战地一时的寂静,预示更激烈的战斗随时将要来临。她吹着口琴以掩饰内心的恐惧。
又走了十天。部队按时感到三八线附近,赵立秋的部队已经与先期部队完成了换防。现在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修筑工事,听候命令。
柳大雪的师卫生所设在两个山洞里这两个山洞是先前部队挖的。山洞不小也不太大,有点潮湿。现在师卫生所里只有十几名行军时被飞机投弹炸伤的轻伤员,重伤员已经转走,要不了十天这些伤员便可以伤愈归队。在师战前准备工作会议上,柳大雪请团级,营级的指挥官一定要强调自己的士兵携带好个人急救包,千万不要嫌麻烦,累赘。上战场丢掉急救包就是先丢掉了自己的半条命师卫生所要装备的石膏绷带,夹板,破伤风疫苗,血浆,止血药,急救箱等等。都是柳大雪非常关心的。柳大雪觉得绷带,夹板可能不够。便带上几名卫生员上山砍树,采药。
朝鲜多山,山上树木,花草植被开始发芽,发绿。而被战争洗礼过的山无论大小,都是光秃秃的只有一些半截树桩凄凉的述说战争的激烈与残酷。榆树是做夹板的最好树木。让柳大雪高兴的是朝鲜的山上榆树虽然不太多,但还是有的。柳大雪选中一棵树干笔直,粗细合适的让大家合力砍倒。在砍成20到30公分不等的一段破开。做成约一公分左右的木片,而这个木片就是夹板。
树皮与夹板之间的一层白色的薄皮可以辅助绷带固定夹板,有固体止血的作用。而且还可以减少绷带的用量。几个卫生员一边跟着柳大雪学做,一边同时感叹柳大雪懂得真多。
女卫生员小张好奇的问;“柳军医听说你是留国外的大学生,这些都是在国外学的?”
“不是,我在国外学的西医外科。”柳大雪一边剥着榆树皮一边说;“这些都是中医中药,是我从小跟父亲学的。”几个卫生员一下来了兴趣,纷纷要求柳大雪说说他的过去。
“其实也不神秘,我家祖传中医,专长中医外科,所用的药材大部分是自己挖的。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医采药,制药。直到我父亲在我十四岁去世。”
“哪你什么时候到国外留学的”小张问。
“我十五岁到美国,读高中,后考的大学学西医外科。好了,我的身世今天先说这些,以后谁有兴趣听,我在说。现在教你们榆树皮的用法。”柳大雪说着割下一段榆树皮,在手中抖了抖说;“榆树皮的内侧有一层白色的薄皮,以前用它搓成绳子固定夹板,现在有绷带,不用它了,不过我还是用它先固定夹板,在用绷带固定。因为它有止血化瘀的功效。榆树皮把它晒干,打碎研磨越细越好,主要作用是化瘀止血,另外,大家听好,这个榆树皮粉还可以与其它面粉和着吃。是我们万一没有吃的保命粉大家这几天要多割它。”
女卫生员小张说;“你叫我们这榆树如何认得。”
柳大雪清清喉咙继续说;“我教大家认识的方法。榆树最高的有二三十米,树直径一米。树皮颜色暗灰色,粗糙,不规则深裂缝痕,小树树皮光滑,浅灰色,或者灰褐色。榆树还结果绿色,嫩果实也是药,还可以吃,味道有点甜。好今天就到这儿,大家收拾收拾可以回去了。”
榆树皮割了不少,一行六人每人一捆背着往回走。柳大雪回头看看山说;“山上榆树真不少,明天再来。”
女卫生员小王打趣说;“柳军医是不是打算把山上的榆树皮都扒了。”
“嗨,你们现在嫌多。等要是饿的要死时。就知道什么叫少了。”柳大雪严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