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牺牲了,带回不到一个月的女婴如何处理,柳大雪带着朴恩善去找师医疗处长,处长听完事情的大致情况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孩子的事,李程不牺牲也只能批评几句,不会让他把孩子送回去,最好的办法是送国内的孤儿院,现在他牺牲了,又留下遗言,我们先按照他遗言办理,如果他爱人不同意,在送国内孤儿院抚养。”
柳大雪想了想,觉得这样送过去不妥,他忽然觉得有人可以临时帮忙照看一下,便说“处长,李程的爱人我熟悉,她快生了,大肚子带小孩不合适,况且李程牺牲的事等她小孩出生后在选择一个日子告诉她比较妥,我有个合适的人选,只是3团副团长赵立秋在前线指挥打仗,指挥战斗要紧,就不请示他了,这事我们可以这样办。”
师医疗处长写了这样一封介绍信;‘各后勤同志,兹有我志愿军一烈士领养的一婴儿需要平安转到国内,望后勤同志特事特办,指定专人做好交接养护与交接登记,确保婴儿安全送达指定人手里。’当天婴儿随同一些重伤员往国内转移。
这天是星期天下午,,王芸满月已经过两天,王芸见天气好,很暖和,便让休息在家的赵小雪陪同,一起到市里医院妇幼科自己与小孩一同检查一下。市里医院离她们家不太远,步行20多分钟的路程,一路上王芸夸赞赵小雪宣传标语上的字写得漂亮,“你报名到朝鲜慰问演出的事咋样了?”王芸问。
赵小雪叹了口气悻悻地说:“人员还没有定下来,报了名的都争着要去,我反正是没指望了。”
“为什么?”王芸问。
“领导说我哥哥在朝鲜前线,对象也在,你生小孩在家没人照顾,不符合条件,不给去。我问要是参军去朝鲜行不行,领导也说不行,不符合国家政策,一家人不可能都去前线。”小雪无奈地摇头。
“我估计等你哥与大雪从朝鲜回来,你当兵应该可以。”王芸安慰说。
“小雪,我们先到浴室洗澡,我有快40天没有洗澡了,都说坐月子不能洗澡,现在满月了身上可能要臭了,不洗澡我都不好意思到医院去,”
洗过澡后,她们来到医院。
王芸与她的女儿检查完一切正常,刚准备离开诊室,王芸一转脸看到一孕妇,这个孕妇脸色有点蜡黄,清瘦但精神尚可。她惊喜地叫起来:“牛丽,你好啊”
牛丽楞了一下,忽地认出了王芸
“啊,王芸你也好,巧啊。”
牛丽也十分惊喜。
王芸给赵小雪介绍说;“这是牛丽,与我在一个团救护所,也跟我一样在家待产,他爱人与柳大雪一起,在朝鲜。”
“是吗。你好”赵小雪高兴的向牛丽打招呼。
王芸向牛丽介绍说;“他对象是柳大雪,就是与你爱人李程都在师卫生所的柳大雪。”
牛丽也十分开心说;“原来都是自己人,我是来做产前检查的,你是”
“我啊,生了一个女儿,已经满月过两天了,今天来检查一下,一切都好,正准备回去,看到你了。”王芸开心的说。
又问牛丽;“有人陪吗?”
“有,我妈。”牛丽指了指身旁的一位中年妇女。
“那好,我们先走了,有情况,或者生了给我联系。”说着从医生那里要过一张处方纸,写上自己的住址递给了牛丽。牛丽同样也给王芸留了地址。
师卫生所的人每天只能轮流休息两小时,伤员太多。大家都不分白天与黑夜。柳大雪正准备检查昨晚到的药品情况时,突然女卫生员小王惊慌地跑过来说;“柳军医快过去,山洞那边的卫生所有伤员闹事了,”
柳大雪不知道出啥事,便急忙跟着朴恩善跑过去,只见一位蒙着双眼的男伤员,双手紧紧地抱着女卫生员小周,嘴里不停地说;
“我从朝鲜回来了,兰兰,你来看我啦,兰兰我知道是你,我从朝鲜胜利回来了,是你来看我啦,我从朝鲜打回来了,你来看我啦。”
旁边的人向伤员解释,伤员根本不理会,柳大雪一看明白伤员精神已经失常,一边与另一个男卫生员使劲分开伤员的手,一边对朴恩善说;“给伤员打镇静针。”
伤员的手总算分开,朴恩善给他打了一针,伤员的嘴里还是重复着那几句话。10多分钟后伤员睡着了。受到惊吓的小周在一旁抹眼泪,朴恩善安慰她。
小周摇头哽咽着说:“我没有事,只是这个伤员大哥,他看不见,把我当作他亲人了,”
柳大雪也安慰小周说;“伤员精神有些失常。”原来这个伤员送来不久,他的左腿被炸飞了,双眼伤了,腹部与胸部都受伤了,刚才女卫生员小周打算为他一些稀汤,他便一下抱着小周,说是听出来,兰兰来啦。
柳大雪重新又给这伤员检查一遍,他把几个卫生员喊到卫生所的洞外,低声叹了口气说;“他伤的很重,我们现在的救护条件救不了他的命,他的兰兰在也看不到他了。”
大家都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柳大雪对小张说;“小张你详细登记好,他的兰兰知道后,也许能打听到他埋的地方。”
柳大雪之所以在卫生所的洞外说,是因为洞里面还有其他轻伤员,怕影响其他伤员情绪。当天这个伤员还没有来及转送就牺牲了。
战斗在继续,伤员在增多,夹板最先告急,柳大雪问师医疗处长夹板是什么原因,原来这次补充的药品医药辅材中只有少量夹板,原因是装有药品及夹板的车刚到朝鲜境内时,被敌机炸翻后起火烧了。没有夹板,骨折就不能很好的固定,伤员就会二次伤害。补给还要几天才能到,即使到不一定保证就有夹板,柳大雪决定自己上山去砍。医疗处给他两名战士协助。他安排好卫生所的事务,刚准备走,朴恩善跑了过来;
“柳军医,我跟你去。”“不行,所里伤员多,事多,”柳大雪说。
“我去才四个人,2人一组,砍到后先安排一组送回来,这样也能快些。”朴恩善说。柳大雪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