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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流氓也是有尊严的

韩敏伟捂着脸一幅窦娥冤的表情,但是季薇薇还是给他明确的颁发了至高无上的尊荣头衔:“流氓!”

韩敏伟忍住内心汹涌的咆哮,默默站起来,走到有水的地方把脸洗干净,又把自己上身的衣服脱下来,季薇薇大惊:“你要干什么?!”

韩敏伟不回答,把衣服拧到不出水,然后摊开放在河滩的石子儿上晒着,要脱裤子的时候,韩敏伟回头很好心的提醒季薇薇:“你能不能把头转过去一点儿?流氓也是有尊严的……”

季薇薇哼一声偏过头,视线下移,这才发现自己春光大泄,赶紧把裙子扯下来遮住。

眼睛看不见真人,但是夕阳却把对方的影子投射过来。

季薇薇看着他把裤子拧干,又穿上,然后弯下腰摸摸狗头。

河堤上半天了也没个人经过,季薇薇想了想只好对着那影子开口:“我脚扭了,走不了,你能不能去我家传个话?”

“流氓会这么好心?”韩敏伟口气不爽。

季薇薇也是理亏,思考片刻道:“你不是都下水救我了吗?好事凑个双,功劳翻倍算嘛。”说完季薇薇还桃花满面的冲着那影子笑了笑,真诚的,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就像她跟爸爸撒娇索要大把大把的零花钱似的。

笑完,季薇薇忽然醒悟那是影子,对方看不见的,于是赶紧转头看着少年十分单薄的肌肉道:“嘿嘿,送佛送到西呗。”

韩敏伟转过身看着季薇薇那甜的腻死人的笑容,口气淡淡:“好啊,直接掐死你,好像去西天更快!”

“……”

季薇薇怒了,想她一向受宠有加,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人办事啥时候被拒绝过?现在居然被这个泥小子给顶了一嘴。

“哼!”季薇薇握紧双拳:“你去不去?”

对方给她一个脊背坐在河滩上看日落。

“你不去是不是?”

季薇薇冷笑两声,然后扯开嗓子大喊:“强奸啊,救命啊!来人啊,非礼啊!唔!”

季薇薇的嘴巴被气急败坏的韩敏伟捂住:“你胡说什么?谁强奸你了?!”

季薇薇翻个白眼,扯下韩敏伟的手:“那你倒是去啊,或者叫人过来,不然你这样赤身裸体的跟我呆在一起是想干嘛啊?”

韩敏伟愤愤:“狗咬吕洞宾!”

季薇薇狂躁:“你骂我是狗?!”

韩敏伟:“我没点名,你自己应什么声儿?”

“你!”

季薇薇气的浑身发抖,于是深呼一口气,眼看又要破口大叫,不过强奸两个字还在喉咙里,就被对方又捂住了嘴。

“你消停点儿,这地方偏僻,你没法走路,天又快黑了,我走了你怎么办?”

“嗯?”季薇薇似乎猛的清醒了。

韩敏伟继续解释:“当然,你要是真希望有人过来强奸你,我这就赶紧成全你的好事。”

“别!”

季薇薇赶紧变脸,笑眯眯的看着救命稻草:“你……别走……”

韩敏伟也就是说着吓唬她的,不可能真把她丢在这里喂狼,于是又回到自己原先的地方坐下了继续看夕阳。

季薇薇安静的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反倒是附近的母蚊子吸引了不少,衣服没遮住的地方已经满是热情的吻痕。

季薇薇疑窦丛生:“可是……可是,没人去报信,我们就在这里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对方不回答。

季薇薇百无聊赖四处张望一会儿,又道:“唉?你的狗呢?怎么不见了?”

对方还是不说话。

季薇薇冲着背影大喊:“喂!你聋啦,你的狗不见了啊!你还不赶紧去找找,要被人抓去吃狗肉了哦!”

对方回头,看着大惊小怪的季薇薇道:“别吵了,它去叫人了!”

季薇薇立刻闭嘴,坐在夕阳里等待。

然而太阳的另外半张脸也快要没有的时候,季薇薇却还是没瞧见那只名叫将军的狗狗出现。

难不成是战死沙场一去不复返了?!

季薇薇回头发现它的主人似乎也觉得时间有点久了,从地上站起来上了河堤眺望着。

不一会儿,对方又从河堤上下来,走到季薇薇跟前道:“可能出了什么状况,要不我背着你走吧?天都要黑了。”

季薇薇惊讶,因为从这里回去可是要很远的,而且自己之前还狠狠的扇了人家一巴掌。不过惊讶归惊讶,现在人家都不计较了,自己还别扭个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季薇薇迅速爬上对方的背。

韩敏伟起身走了两步,忍不住揶揄道:“你应该是个心胸宽阔的人。”

“啊?一般般吧……”突然被夸赞,季薇薇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心宽体胖嘛。”韩敏伟解释:“应该没人比你脾气更好的了……”

“……”

竟然拐着弯儿骂我是个胖子!

季薇薇气的咬牙切齿,但是此时此刻又不敢三贞九烈的大喊:“你放我下来,我宁愿被狗啃,也不要受你的恩惠!”

所以,季薇薇只能很没骨气的把对方的话当成耳旁风,一声不吭的乖乖趴着。

沿着河堤走了一段,又顺着小坡下来,便是季薇薇先前走过的玉米地夹着的小路。

韩敏伟背着季薇薇一步步稳稳的往前走,两旁笔挺笔挺的玉米秆子很像是列队整齐的士兵,一动不动在暮色里护送他们远去。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偶有凉风把玉米叶吹的沙沙作响。季薇薇把脑袋放在对方肩膀上,看着路旁的玉米秆一点一点的后退,又想起来之前和爸爸的吵架。

“陈可心比你小那么多,你确定她真的爱你?她爱的是你的钱吧?”季薇薇嘶声力竭。

然而爸爸却是冷漠的拒绝和她讨论:“这是我的事情。”

好吧,这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

我的爸爸要娶一个陌生女人到家里来,和我一起住,这难道跟我无关吗?

我将要有一个大我七岁的后妈了,也跟我无关?

我到底是什么?

季薇薇想起多年不见面已经记不起什么模样的妈妈,想起爸爸一路上拒人千里的沉默。

夜色是极好的掩饰,于是眼泪就开始放肆。

无声无息,滴落在韩敏伟的脖子上。

“你?”

开始的时候,韩敏伟还不确定滑进脖子里的温热液体是什么,直到背上的人突然哽咽起来,这才明白她是哭了。

“你怎么了??”韩敏伟停下脚步想回头看看,却被季薇薇伸手阻止:“快走吧,我脚很痛!”

“哦!”

韩敏伟不大相信她是疼哭的,但也不好多问。

“反正是要去诊所的,我就直接送你去附近的那个教堂吧,那里面有医生,我把你先放在那儿,然后再去叫你的家人,好不好?”

“嗯。”季薇薇答应着将胳膊收紧。

夜色越来越浓,情绪越来越失控,韩敏伟也不知道,那缓缓滑过自己心口的温热液体,是她的眼泪,还是自己的汗水。

终于到达教堂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把季薇薇放在椅子上,韩敏伟累的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纷纷滚落,在地板上摔溅出一朵朵透明的花。

季薇薇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她好吃零食,虽然说没有胖的很离谱,但是也过一百一了。

而眼前这个少年,是青春期特有的那种清瘦,骨骼拔节的太快,于是肌肉就有点跟不上。

季薇薇好担心,自己会不会太重把人家压的从此驼背了。眼看着眉清目秀,还算是个帅哥呢,要是就这么一辈子弯着腰讨不到老婆,那岂不是被自己害惨了。

季薇薇这么想着,便赶紧问:“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韩敏伟休息够了,猛的直起腰:“干嘛,你要酬谢我吗?还是要日后寻仇?”

“当然是酬谢你啊?”

韩敏伟转过身往外走:“以身相许就算了,要是寻仇那就更不能告诉你了,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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