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当场怔住了,一个个都是满脸迷惑不解的表情。救什么人不行,要救王翠翘?这王翠翘先前气势汹汹,可是要杀他全家啊。俞大猷解释道,“说来话长。我是没杀徐海,但徐海却因我而死。要是当初我把胡宗宪假意招抚的事情告诉徐海,徐海也不会走向无路可走、愤然自尽的结局。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多多少少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说起来,蓄意欺骗,绝非江湖好汉所为。王翠翘因此怪罪于我,确也情有可原。我今天救她,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不过是想让余生,心安理得一点。你们就不要再劝我了。”
上官弘扬赞道,“原来如此。俞将军以德报怨,让人敬仰。小可愿助您一臂之力,请俞将军切勿推辞才好。”向晚、孙木和吴参将等人也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加以协助。俞大猷却摇头道,“这万万不可。我虽然愿意救王翠翘,却也不愿意搭上家人、部属和故交好友们的性命。战场上非死即伤。你们都来帮我,万一有了损伤,我又有何面目来见你们的家人?自私一点来讲,我的宝贝女儿晶莹和长孙守盛,年龄尚小,且从未学过武艺,谁又来负责带他们平安离去呢?”
孙木道,“这事不难。离此地西南方向二十里山坳中,有一户小庄园,是在下上个月所新购的田产,地处偏僻,知道的人不多。俞将军可派人先将令千金和守盛小公子送到那里,等救了人,再一齐赶往这处庄园,一边休整,一边谋划下一步行动,也未尝不是上策。”
俞大猷拍手叫好,喜道,“如此甚好。不如就请孙少侠带领你那一帮人,和吴参将一起,护送我们俞家孩儿去你那庄园中。有上官弘扬和向晚来协助我,应当能确保万无一失。”
孙木笑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倒不是说我贪生怕死,而是说咱们这些人,实事求是地说,也就你们三位武功最高,轻功最好,即便救人不成,想必也定当能全身而退。既然俞将军也认可,那我们就唯命是从,和吴参将先行一步了。俞将军保重,弘扬兄和向姑娘也请保重。”
“保重,保重。”众人互道几声保重之后,孙木带人先行,吴参将及其部属在后面紧紧跟着,一行人缓缓离去了。俞大猷一直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之中,再也看不清了,才掉转头来,观望着不远处战场上的形势,不觉忧心忡忡。此时胜负已分,王翠翘的手下死伤大半,连严长老也被人擒获,只剩下杜长老和十几个亲信仍在勉力支撑,王翠翘本人也亲自上了战场,正和两个儒生打扮的人厮杀。对方却还有更多的人举着火把在旁围观,显然还未用尽全力。王翠翘这次遭人暗算,如果没有外力作用的话,估计这失利败亡的苦果很难改变了。
俞大猷向上官弘扬和向晚两人询问道,“对方人多势众,我们该如何相救呢?”向晚苦笑着说道,“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冲杀过去,先和王翠翘汇合,再考虑如何冲杀出来吧。”
俞大猷摇头道,“这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我看上官公子一直在默默微笑,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已有良策?”
上官弘扬微笑道,“良策倒是没有,但工具倒是有一些。”说罢,从身上口袋中掏出两个黑乎乎的家伙来。向晚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
上官弘扬笑道,“这是孙木那小子发明的烟雾弹。扯掉引线投出去,所产生的烟雾能在方圆十丈之内,经久不散。原本是打算拿来在最后关头,来用作自保的。现在只好便宜了王翠翘了。待会儿我们冲杀进去,取得王翠翘一伙人的信任后,找个机会把烟雾弹一扔,晚妹趁乱点中王翠翘的穴道,抱着她就走,在侧方小树林里集中。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俞大猷捻须说道,“此计甚妙。就这样行事。”向晚却摇头道,“不行。杜香主对我有不杀之恩,虽然曾把我锁住,但我也要学俞师伯,以德报怨。”说完,向晚一脸鬼笑地望着上官弘扬道,“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上官弘扬惟有苦着脸道,“真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