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寒得以从容地打量起那个叫做聂归豪,此时正和小泉千佳并肩作战的年轻人。左寒仔细端详了一阵,心中颇为纳闷,这厮看上去也平平常常,并没有那种玉树临风的气质和翩翩公子的风度。怎么就打动了小泉千佳的芳心呢?当此时候,左寒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趁乱离去,还可以顺便将桃红等姑娘一同带走。二是拔刀相助,和聂归豪、小泉千佳两人联手对付小松太郎,报上次被小松太郎一掌打伤之仇。左寒没有在这种犹犹豫豫之中停留太久。他很快想到,因为失恋嫉妒的缘故,就可以有仇不报,那还能叫一个男人吗?左寒跃身上前,首先对准小松太郎的手下们一段猛砍猛劈。他内力强劲,夹杂大量寒气,对于一般习武的人来说,哪怕功力上能抵挡下来,也禁不住一时之间被冻僵了手脚,动作也就变得迟缓起来。高手过招,只需要这样一点优势就足够了。因此在外人看来,左寒就像刀切西瓜一般,轻轻松松,就将小松太郎的那些手下杀了一个落花流水。小松太郎眼见情况不妙,若要再坚持下去,势必不能善了,只好一声长啸,退出战团,并招呼众人迅速离去。小泉千佳和聂归豪二人自知留不住小松太郎,也没有追赶。
小泉千佳冲左寒笑道,“感谢千户大人前来援助。不过你这个人皮面具可以放下来了,它已经起不到掩护作用了。”
左寒闻言,果然将人皮面具取了下来,随手丢弃在地上。左寒笑道,“无妨。这样取下来了,还有另外一张。只是你们两人,将要何去何从?小松太郎虽然此次被你们击退,但保不准他会一路跟随。到时候他加派人手,你们两人该如何阻挡?是否需要我一路护送?”
小泉千佳答道,“这就不需要千户大人费心了。你还是想好自己这一关怎么过吧。听说少林寺的人追你追得很紧。倘若让他们知道了,你就在杭州城内,我怕你面对的江湖好手们,就不是小松太郎这种档次的了。我们不要你护送,你可千万不要想着拖累我们。”末了,小泉千佳还和左寒开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玩笑。
左寒只能苦笑道,“哎,还是你精明。这么一点小心思,被你一猜就中了。我还能怎么说呢?只能祝你此去一路顺风,平平安安了。”
小泉千佳亦笑道,“好说好说,彼此彼此。”
两人谈话时,站在一旁的聂归豪始终插不上嘴。他见二人交谈间颇为熟络,一副云淡风轻、相识已久的模样,难免有些吃醋起来。而左寒更是瞧都不瞧一下自己,摆明了不将自己放在心上,更是让他心中不悦。聂归豪心想,我好歹也是海上帮东洋总部的新任长老,虽说此刻似乎是背叛了小松太郎,但毕竟资历摆在这里,也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一个成名人物了。你竟然如此小视于我?不过是锦衣卫一名小小的千户,朝廷的鹰犬,就值得你这样鼻孔朝天,目中无人?你左寒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左寒呢。有什么了不起?聂归豪悻悻不平的想到。他也懒得和左寒打一声招呼,抬脚就走。小泉千佳见聂归豪似乎有一些生气,忙中止了和左寒的交谈,跟了上去。仓促间,只来得及向左寒挥一挥手,连告别的话都没有说一句。
左寒也向小泉千佳挥了挥手,遥望着小泉千佳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怅惘而忧伤。他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这个聂归豪,气量也忒小了一些,作为情场上的胜利者,行事却如此小家子气?难道我和小泉千佳多说几句话,就能将她勾走不成?要这样也能行,哪有你聂归豪的机会?左寒独自冥想了一阵,又摇了摇头,随后也离开现场,向外走去。桃红、新兰和美珍三位姑娘一路上紧紧跟随着。
左寒从新凤祥珠宝店的后院直接走到前面大堂,一路上悄无声息,一个人也没有。至于大堂之上,更是一片凌乱,所有珠宝都被席卷一空,只剩下打得稀烂的台柜和满地狼藉,间或还有一两具满身血迹的尸首。由此可以看出今天的混乱形势以及海上帮东洋总部仓促撤退的痕迹。这种情况倒也没有让人太过于意外。和自己被少林寺的人追踪,行程不能曝光一样,海上帮东洋总部毕竟属于倭寇之流,在杭州城内,同样也见不得光。只是他们想走就走,自己想走可就难了。左寒不知道现在少林寺得知了消息没有,也不知道少林寺将针对他的重新出现,采取什么样的步骤,与其坐等对方前来挑衅,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这三位姑娘送到千户所去好了。也不枉费她们三人跟了自己一场。
三位姑娘却并没有左寒这么多愁绪。她们什么也不懂,只是眼看着这位大侠似乎是朝廷命官,好像还是一位千户,眼下也看不出他要抛弃她们三人的迹象,就不由得在心中大呼侥幸。做个大房太太,她们是不敢奢望的了。可若是就此能被左寒接纳,给一个小妾的名头,也能让她们激动不已。她们很兴奋地跟随在左寒的身后,穿过新凤祥珠宝店里凌乱的大堂,走上空旷的街道,走在蓝天白云下面,遥想着以后富贵、安逸和平静的日子,却不知道巨大的祸患就在眼前。
左寒却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那支铁铲,眼观四方,侧耳聆听四周的气息和风声。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听见。正是因为如此,让他心中更为沉重起来。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能提前算好他的行经路线,并出面清场,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整个街道上都空无一人?这得多大的人力和物力才能做到?是少林寺吗?难道说国华方丈硬是对“冥幽真气”有了觊觎之心,一门心思要在自己身上打主意?左寒一边默默地想着,一边静静地走。虽然有意着让步履缓慢一些,但终归是走一步,路途就短了一些。渐渐地,能看到千户所的位置。而布置出这样一个大场面的人,也终于要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果然是你们。”左寒尽量用一种平稳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