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想干什么?”我说道。我强作镇静。我不想在他们行手之前把自己吓个半死。我确实不想。但你一定能感觉到,我快崩溃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恶心的阴笑,好像我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他们不担心我会逃跑。是的,他们确实不用担心。
“嘿嘿嘿,想干什么?你说呢?”站在中间的那个家伙说道。显然,他是这伙人的头子,然后他又阴笑了几声。如果你注意他的牙齿,你一定会笑死,因为他的两个大门牙隆起像******铁皮屋顶。反正此时,我是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这些杂种——”我的身体紧贴着背后的墙壁,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靠。我特想把墙打个洞钻出去,我就站在洞口旁边等着他们一个个钻出来,然后我就对准他们的脑袋猛击。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站在中间那个家伙又问道。
“梁……”
“梁什么?梁什么混账玩意儿?”他故意打断我的话,他极力把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之类的东西。然后他一只手搭在我的左肩上,另一只手弹了一下我的裤裆。我痛得差点晕过去。
他们大笑起来。
“嘿,嘿,咱们先揍他一顿吧。”其中一个家伙说道,并活动了一下手腕,“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别急,我先问清楚,”他又重新盯着我,“嘿,小孩,你知道你对我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确实不知道我对他干了些什么。我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在这所学校里,我根本不认识其他人,更不用说对某个人做了什么。
“嗬,我看你是想不起来了。要不要让我提醒你一下。”他掏出一根烟很快就点着了,他使劲吸了一口往我脸上一喷。老天爷,我险些给呛死。我不停地扇着周围的空气,并不停地咳嗽。他们全都大笑起来。他们喜欢这样拿人开玩笑,并以此为乐。
“嘿,给他一根抽。这有意思极了。”
于是站在中间那个家伙又掏出一根烟,在我眼前晃了晃,“把这根烟抽完,如果你不想挨揍的话。”
我当然愿意把整根抽完,我可不想挨揍,任何人都不想。他给我点着了。如果你见到我抽烟的样子,你一定会笑破肚皮。是的,这五个家伙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我就等着他们全都笑死。我不停地抽,不停地咳嗽。老天爷,这比死还难受。我突然想要改变主意让他们揍我一顿。但我又不能反悔。我心里难受极了。不仅仅是对这些感到难受,还有就是我已经成了一个烟鬼。我平生最恨烟鬼,老天爷。
“哈哈哈,你还要再来一根吗?”他说。
我狠狠地瞪着他。是的,我******恨透他了。我开始恨这里的一切,开始恨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你******想干什么?”我说,“我不想再抽这东西了!”
“好吧,我该说说咱俩的事。说吧,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都在胡扯些什么鬼东西,你这个杂种——”我大声嚷嚷着。
“嘿,想让我说吗?好吧——”他把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中间,另一只手扶着身后的墙壁,“我真应该跟你说说你那天晚上的壮举……”
“不要跟他啰嗦,先揍他一顿吧。我现在很想揍一个人。”其中一个杂种说道。
“是呀,我快等不及了。我的手痒得要命。”
“不,你******先消停一会儿。我应该跟他说清楚。”他说。
“头儿,我们揍人从来不需要什么混账理由的。”站在他左边的一个家伙说道。
“这次不同。嘿,我感觉这个小子很有意思,”他说,“他竟然……嘿,有意思极了。”
我一直一动不动地靠着墙壁。
“那天晚上,你应该很清楚,你骗我蹲下。老天爷,我竟真的蹲下了,没有想到的是,你一拳就击中了我的下巴,把我撂倒了。嘿,你真会玩。你跑得真快。等我缓过气来,你已经不见踪影了。嘿,嘿,你想起来了吧,就是那天晚上。”他说。
我想起来了。我现在还觉得那一拳真过瘾。嘿,就是眼前这个混蛋被我一拳放倒了。他不应该看得清我,那天晚上我们离路灯很远,几乎漆黑一片。
“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我找了你很久。嘿,终于被我找着了。你真的很幸运。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他说。
“我不知道那是你。我根本看不清人。”我说。
“喂,小子,无论是任何人你都不能那样干。老天爷,你那一拳快把我打成脑震荡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说吧,该怎么办?快点——”
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是我挑起的,但我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你应该很清楚,你可能会一时兴起闯下大祸。有意思的是,我竟想着带着这些杂种去酒吧找小姐,然后和他们喝两杯,或是带酒精的什么饮料。我光喝饮料,让他们一直喝白酒。等他们醉了以后,我可以对他们下手。我的意思是,找六十岁以上的姑娘和他们干那种事。嘿,专捡六十岁以上的,这群杂种。
“喂,小子,该怎么办?快点——”
我没有说话。我就像个哑巴。我实在无话可说。我的腿一直在抖,像装了混账弹簧。如果我不靠着墙壁,我怕我会颠倒。这些家伙始终紧贴着你。他们没有注意到我的大腿,要不然他们一定会说我是个胆小鬼。我一直盯着他的大门牙,我有一种冲动,就是我非常想一拳把他的门牙打平,就像一间混账平顶屋。
“喂,问你话呢!”其中一个人嚷嚷道。
他——站在中间的那个杂种伸出手右手,对准我的裤裆又弹了一下。我疼得险些岔过气去。他们又开始大笑起来。对于他们的玩弄,我实在无能为力。我想哭。我差点跪下求他们手下留情。我受不住他们的嘲弄与挑逗。我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不,比羔羊还惨,最起码屠夫不会逼羔羊抽烟或弹它的裤裆。
“如果你再不吭声,我们就动手了。”他说完,有几个家伙卷起袖子,开始跃跃欲试。我很快就要遭殃,如果我还不吭声的话。
“我能些什么?我无话可说。你******想动手就来吧。我不怕。我一点儿都不怕。”我感觉我的话酸到了极点。
“头儿,你看这个人太……太……我们赶快揍他一顿吧!”
“哼,小子,你挺硬。你真想让我们揍你一顿,把你的鼻子打出血,嘴巴里打出血,再把你的眼睛揍肿。你可能会住院,让那些‘白衣魔鬼’把你整死。这太不值了,你说呢?”他说。
“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说。
“很简单,只要你——”他叉开大腿,“只要你从下面钻过去,我们就放过你。嗯,很简单。”
“钻吧,我们都看着呢。我们不会揍你的,小子,哈哈哈哈……”
“只要我钻过去你们就放我走吗?”我说。
“是的,一定……放你走。这很简单,好好享受一下,哈哈。”
我慢慢蹲下来。我心里难受极了。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从来没有!我根本躲不过这些杂种。如果我逃了,他们会整天在校园里找我,想法玩弄我。老天爷,我真的感到绝望了。我突然看不起自己了。真的,我发誓。我全身都是肮脏的,如果我从他胯下钻过去的话。我此刻非常想家。我可以从他胯下钻过,然后我卷起被单回家。我要这样永远呆在家里,直到死也不出门半步,我不想被人嘲笑。这样的话,我最多只活几个年头。嗯,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就死去。我想起了老同学唐李。他还是一个孩子,他现在还在念高三。他一定会看不起我,说我是个胆小鬼,一个从流氓胯下像只狗钻过去的胆小鬼。他一定会伤心欲绝,让每一个人伤心欲绝。我就他这么一个朋友,我太爱他了,胜过爱自己。
他们还在笑,不停地笑。我突然抓住他的双腿,把他凌空掀了起来。接下来,他重重摔在地上。我像个疯子一样。我发誓,我已经变得疯狂至极。我“噢噢”着就扑了上去,双腿夹着他的身体,坐在他的胸口上,朝他的脸、鼻子、嘴巴还有下巴疯狂地抡起拳头。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等其他杂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我打得满脸是血。他已经彻底被我揍懵了。他们已经忘记怎么揍我了,连忙去拉我。我双腿死死地夹着他的身体,拳头一直没有停下。我******简直变成了一头野兽。我满脸是泪水。我不知道自己哭过。我什么都忘记了。由于力竭,他们把我架起来重重地摔到一边,并朝我的胸部腹部击打,“你******疯了吗?你简直是一个疯子。”他们嘟嚷着。我就这样直挺挺地躺着,像一个死人一样躺着。我完全失去了知觉,我******真的快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远处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那五个杂种已经离开。我全身疼得要命,像散了架一样。我走到路灯下坐下来,靠着电杆。我鼻子和嘴巴里的血已经全干了。我咳嗽了几声,把血块咳了出来,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
天冷极了。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天如此之冷。我身上好像结了一层冰。我的衣服从勃子一直到腹部被撕开了,上面还有一大片血迹。我狼狈至极,但我又不想回宿舍。我在想,我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画家。因为你可以把任何东西在纸上表现得栩栩如生,包括心里面的东西。嘿,这的确很有意思。你可以周游世界,手中就拿着一枝笔和几张纸,把途中所见到的有趣的东西或非常触动人的东西画在纸上,这样的话你就不怕它们会很快消失,并永远呆在纸上。或者成为一个摄影师也不错。但我最大的愿望还是当一个牧师或传教者之类的人。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教化世人,让他们变成一个个好人,而不会成为杂种之类的人。他们不会欺负任何人,不会做出一些令人厌恶的事,比如把烟喷在别人脸上或弹别人的混账裤裆。我愿四处流浪,四海为家。只要我能吃饱饭能有衣服蔽体,我就能满足。如果世界真的就这么遂人愿,这甘愿就这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