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打在青石板上,慢慢****了道路,行走在路上的人,一不小心,也湿了发丝,湿了衣物。
四匹骏马缓步而来,枣红马上吕凌寒道:“梦大道长,怎么这回歇脚的地方改赌馆了,你的妓院呢?”
梦咳嗽一声道:“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哈哈哈!”吕凌寒笑道:“什么时候你这么在乎面子了?”
什么时候变得在乎面子了?梦心中苦笑一声,或许是在得知自己心爱人的时候,谁不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给最在意的人?
林十八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后就赌馆吧,要是让我妻子知道我混迹在妓院可就麻烦了。”
四人下了马,走到一间叫做“富贵楼”的赌馆,赌馆的主人一看梦来了,立刻点头哈腰的走来道:“楼主,这次来有什么吩咐?”
梦道:“晋世,你去给我们弄四间干净的屋子,记住,还要特别安静!”
晋世应了一声就赶紧指派人去做,然后在梦耳边悄悄说道:“楼主,我这里新来了几个妞,要不要放你房里……”
梦摆了摆手道:“不了,我这次来是有大事要办,不能分心。”
晋世点了点头道:“哦,知道了。”
四人进了梦的房间,围坐在桌子旁,梦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道:“徐大哥行踪不定,我的几个手下武功不及徐大哥,很难跟踪,但是位置确定在了小孤山周围,我们歇歇脚再去,在此期间我说一说赤鸦和蓝鸦的情况。”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竖起了耳朵。
“我的探子回报,赤鸦和蓝鸦应宿鸦的指派去追杀圣魔,原因不明,所以他们的老巢极为空虚,只有几个手下看守。”梦打开信件放到桌子上道:“赤鸦堂的看守是刘正豪,本来是一个小混混,后来给赤鸦送了一个美容配方才上位,本人功力极差,不值得一提。唯有蓝鸦堂的看守‘神威太岁’卓杰很是厉害,这是他们的资料,你们看看。”
众人看向桌上两张信纸,一张是刘正豪的资料,一张是卓杰的,刘正豪的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没什么好看的,唯有卓杰的资料很是厉害。
卓杰,蓝鸦堂堂主归棹天涯子轩邈手下。
性别:男。
年龄:三十四。
籍贯:山东肥城人。
善用兵刃:镋叉。
武学:雁翎双排、凤翅冲天、横扫千军、暗影轮舞、八方雷霆震、赤霄走极电。
事迹:为人性格暴躁,二十三岁时杀了横行乡里的恶霸,为了躲避官府通缉流浪,最后下落不明,直到宿鸦出现,他才再次出现在武林,先后拔除了七所孤鸿堂,是蓝鸦最为器重的手下之一。
“看上去他很厉害啊!”林十八下意识一摸大椽枪道:“不知道他的镋叉和我的大椽枪哪个更厉害。”
“到时候就知道了!”吕凌寒摩拳擦掌的道:“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他算账了,接连拔除七所孤鸿堂,他还真有胆啊!”
晋世敲门道:“楼主,在吗?”
梦道:“有什么话进来说。”
晋世推开门后慢慢掩上,然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到梦跟前道:“启禀楼主,我们的探子在一个说书人的摊子上发现了他。”
吕凌寒大喜,猛地起身道:“快带我去!”
宝哥摇了摇手中的酒瓮道:“又没酒了!真是朝华易逝,美景难存啊!”说着摇摇晃晃的走到了一家酒楼。
杭州大大小小酒楼的老板都被黑鸦打过招呼,只要是宝哥来喝酒,一律算在黑鸦账上,所以每家酒楼都不敢亏待这位宝哥,这家老板也一样。
老板满脸笑意的迎上去道:“宝哥大爷,今天想喝什么酒?”
“汾酒吧!”宝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刚才有个家伙在我耳边叨叨杏花村,我想喝他们的汾酒了!”
“好,您慢等!”老板扭头对小二道:“快点给宝哥大爷拿一坛上好的汾酒!”
“唉!”宝哥拦住老板道:“一坛哪够?我要十坛!”
“好咧!”老板笑道:“那就来十坛!”
这边,四人才刚到说书人这里,梦问道:“说书的,你可曾知道刚才那个酒鬼哪去了吗?”
说书人一指宝哥所去的方向道:“他去那个地方了,几位英雄不必如此麻烦的打听他的下落,只要顺着酒肆一路找下去就是了。”
梦扔给说书人一锭金子道:“多谢了!”然后带着吕凌寒三人追去。
说书人接过金子兴高采烈的道:“今天不错,赚大了!”
“群芳过后西湖好,狼藉残红,飞絮蒙蒙,垂柳阑干尽日风。笙歌散尽游人去,始觉春空,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悲凉的语调,沧桑的人,热烈的酒,以及这绵绵细雨,交织成了一副令人忧伤的歌谣,越来越急的雨水,也更像是在替旅人的曲子打着离乱的节拍。
吕凌寒笑着走进酒楼道:“你这首歌唱得不好!”
宝哥扭头看向吕凌寒道:“哪里不好?”
吕凌寒一见宝哥连连摇头道:“错了错了!”
“哪里错了!”宝哥一拍桌子道:“你这人是来捣乱的吗?一会说我唱的不好,一会又说我唱错了!你是什么意思?”
吕凌寒叹道:“我不是说你唱错了,而是说我自己认错了人。”
梦走来失望的道:“他竟然不是徐大哥,虽然身形有些像。”
“哈哈哈!”宝哥苦笑道:“对了?错了?很重要吗?”
青峰听这话有些不高兴的道:“当然很重要,如果不分对错,人们就会误入歧途。”
“这么重要啊!”宝哥看着手中的酒壶道:“那他有酒重要吗?如果没有,那他就是垃圾!对是垃圾,错也是垃圾!”
青峰一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能说对错是垃圾呢?”
林十八拽住青峰道:“你这人怎么跟个酒鬼争执,难道你也喝醉,糊涂了不成!?”
“我没有醉,更没有糊涂!”宝哥喝下一壶酒道:“我只是忘了该去哪里找到自己的路而已,如果有一个人肯告诉我,我就不会醉,我就不会糊涂。”
一个酒客道:“自己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还期望别人来告诉你,你绝不是糊涂,你是白痴!”
“哈哈哈!”宝哥又在狂笑,又在喝酒,又在糊涂了,糊涂中流下了几滴热泪。
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一警世木鱼,“笃笃笃”不停敲响,响在耳边,响在心边。
从外面又走来一个身高九尺,身高魁梧,长得是凶神恶煞的和尚,只见他头戴斗笠,身披杏黄色僧袍,脚下一双多耳麻鞋,施施然举步进来道:“贫僧灵隐寺行脚僧丅一世,前来化缘。”
老板掏出一吊小钱给他道:“拿去。”
丅一世摇了摇头道:“贫僧此来只为化一壶酒。”
老板诧异的道:“你个和尚也喝酒!”
丅一世摸了摸嘴唇道:“酒瘾犯了,实在忍不住啊!”
老板无奈的道:“也罢,就算我做善事了。”于是从一旁的酒坛里舀起一盅酒递给丅一世道:“和尚,接住了。”
丅一世把木鱼往宽大的僧袍里一塞,示若珍宝的接过酒道:“多谢施主。”
林十八觉得很有意思的道:“和尚,你喜欢喝酒,不会也好色吧!”
“罪过罪过!”丅一世单手立于面前道:“这可怎么敢!”
林十八道:“酒戒都破了,还怕色戒?”
丅一世严肃认真的道:“每个人都有弱点,也都会做错事,我也是人,我也会做错事,但是我做得错事也只是喝一喝酒,但色戒我是万万不敢碰的,这就是我对自己的禁锢,要知道一个人如果没有约束,那是非常可怕的!”
宝哥浑浊的眼眸忽然闪现一丝精光,精光之中有明悟,也有一股森然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