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向着安置地点前进的路上,王恒一直紧跟在刘主任的身后,从他与两个政府工作人员的对话中,偷听到不少城里的情况。
原来,在战争爆发的第一时间,市里的大人物们,就已经从各个渠道得到了消息。除了选择马上外逃的干部外,也有一部分干部,或出于尽忠职守,或干脆是不知道何去何从的留了下来。留下来的人中,以两个人的地位最高,一位是警察局长童爱国,一位是********文自用。
两位强力人物的安抚下,混乱的城市很快就恢复了基本的秩序。可是好景不长,本是通力合作的俩人,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关系开始恶化,两边的势力也冲突频繁起来。在冲突中,身为地头蛇,又掌控着最大武装力量——警察的童局长,不论在人力还是武力方面都是全面胜出。面对不利的局面,文书记突然沉静起来,多日来除了派出一批批搜救人员去周围引导避难人员,竟是什么事都没有做。
王恒心中警觉,文书记这手根本不是搜救,完全可以叫“招兵”了。
刘主任跟两人聊完最近的形势,又说起他路上的遭遇来,当说到那头变异狼时,刘主任将跟在身后的王恒拉到身前来,兴致勃勃地对两人介绍道:“这个,就是我们的杀狼英雄——王恒。嘿!说起那条狼啊,真跟电影里演得一样,大的不可思议,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杀掉那怪物的,就是可惜了另外一个小伙子就那么走了。”刘主任提到死去的曹云,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伤疤脸见原本兴高采烈的他心情低落,开口安慰道:“那是可惜了,但剩下的这个小伙子确实是一表人才,你还是给组织上保存了个好苗子的啊!”
王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知道他脸上的绷带还没拆呢,天知道这位伤疤脸大哥,是怎么透过绷带看出自己一表人才的。不禁感叹,政府人员就是不一样啊,说起谎话来眼都不眨的。
旁边的年轻人听到领导夸赞一个平民百姓,却有些不太服气了,他撇了撇嘴说:“不就是杀条狼吗,有什么好吹嘘的。”
刘主任感到年轻人语气不善,立马跳起脚来:“你说什么!不就是条狼吗?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狼好不好,起码两个你这么大。小屁孩见识少,就少说话!”嘴上说着,他双手还在身前不断的比划着,将变异狼的体形夸张得不像话。
年轻人火气旺盛,最受不得别人的轻视,立刻就反嘴呛道:“你少替这人吹嘘,我就不信,那狼有你说的那么大。”
“嘿嘿,不信好啊!我就知道有人不信,特意把那条怪狼的尸体带了回来。”
好像奸计得逞的刘主任,跑到队伍中的一辆木板车旁,车上盖着黑色的塑料布显得鼓鼓囊囊的,车里像是塞满了东西。刘主任一把掀开塑料布,露出车上载着的东西,黑糊糊的庞然大物立刻显露在众人眼前,竟是一条巨大骇人的狼尸。虽然只是一具死物,但那股猛兽的气势还是能让人心中凛然。
年轻人见到实物后,惊讶的看着刘主任与王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样,见识到厉害了吧。”刘主任看着惊讶不已的年轻人,得意洋洋地的说。
看到这具狼尸,原本淡然旁观的伤疤脸,也收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十分认真得观察起王恒,这位刘主任口中的杀狼英雄。
王恒马上就察觉到了,一道森寒的目光盯上了自己,条件反射式的一回头,正对上伤疤脸探寻的目光。王恒发现是这个危险的男人盯上自己,急忙装作恰巧看见他的样子,掩饰性的对着他憨笑了几声。
伤疤脸见王恒发现自己在观察他时,也是楞了一下,然后出于礼貌也向他点了点头。
等刘主任重新盖上狼尸,回到王恒身边,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向伤疤脸说:“怎么样,是个人才吧,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小王啊。”
伤疤脸满口答应:“没问题,我一定会关照他的。”
刘主任闻言,兴奋的搂着王恒,朝着他挤眉弄眼道:“怎么样,让你露脸了吧,还不感谢感谢我。”
“是是是,谢谢刘主任。”王恒无奈的附和着他。
经过路上的小插曲后,不多时众人就来到了一处广场。
原本空旷的广场上,现在却却显得拥挤不堪,几乎每一寸空地都被简易房占满了。一排排歪歪扭扭的简易房,彼此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用以区分,小道上来回追逐打闹着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孩童,而满脸愁容的大人们都围坐在家门口闲聊,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房前屋后,污水肆意横流,垃圾满地、臭气熏天,这就是王恒他们对于这里的第一反应。人群中本就不满的人,当场就发作起来。
“刘主任,当初说好的可不是这样啊,这地方怎么能住人呢?”
“是啊,刘主任,俺们都是相信你才跟你来的,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刘主任看到这种,让人下不去脚的脏乱情况,也有些头皮发麻,听到大家的抱怨后对着刀疤脸说:“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不是这样啊,怎么才几天,就成了这鬼样子。”
伤疤脸拉着刘主任走到一边,小声说:“没办法,搜救任务消耗了太多的人力,这里的事情根本管理不过来。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两边都是一触即发,要整顿这里,需要协调多少部门、动用多少人力?到时候一堆麻烦随之而起,谁也担待不起。所以‘维稳’为上,只要不出乱子就万事大吉。”
伤疤脸接着说:“至于你带来的人,城里有亲戚的我会帮忙尽快安排,没有出路的,就只能委屈他们在这暂时住下。但这只是一时的,等到解决了那边的麻烦,就会逐步开始,处理这里的情况。”
话说到这里,刘主任就知道这种局面下,他们现在确实无能为力,为大局着想只能牺牲眼前群众的利益。刘主任无奈地揉了揉脸,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开始安抚大家的情绪。
王恒站在远处,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连两人之间见不得人的谈话,也听得一清二楚。看着刘主任为平复大家的情绪,不断许下一个个虚假的诺言,王恒心中对刘主任建立起的信任,立刻就荡然无存了。等刘主任安抚好大家的情绪,为了不节外生枝,他急忙带着大家来到这个安置点的管理处,开始办理大家的入住程序。
所谓的安置点管理处,只是一间稍微宽敞点的简易房,室内摆着几张办公桌,靠门的一边整齐排列着几排长椅。室内坐着寥寥三个办公人员,全都是男性,一个像是领导的中年人,坐在靠里的办公桌后闭目养神,剩下两个年轻人正在忙碌的整理文件。
伤疤脸走到中年人的桌前,用力一拍办公桌说:“老李,起来干活了。”
那人慢吞吞的睁开眼睛,见是伤疤脸后,不急不忙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老神在在的说:“我当是谁,好端端的来我这清水衙门找不痛快,原来是你这倒霉玩意。”
伤疤脸也不嫌他语气不善,反倒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笑着说:“少说废话,没事我才不高兴来你这触霉头。赶紧的,把这些新来的程序办了,晚上记得到我那吃饭,有好东西招待你。”
那人终于来了精神,身体前倾急切的问:“什么好东西?”
伤疤脸弯下腰,神神秘秘地伸手比了个手势,顺势锤了他胸口一下,得意洋洋的说:“怎么样,这玩意,不算亏待你李主任吧。”
李主任哈哈大笑道:“不亏待,不亏待,还是你够朋友啊。”等两人聊完,李主任就吩咐手下的人,优先办理他们的入住程序。
轮到王恒时,办事员看见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杨欣,若有所思道:“一起的吗?”
王恒回头看着杨欣,柔声问道:“一起吗?”
杨欣在他的目光下,慢慢涨红了脸颊,显得有些左右为难,即不想离开王恒身边,又觉得这样住到一起也太过难为情了。但她最终还是微微点了下头,然后立刻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王恒。见到她这种诱人的小女儿姿态,王恒心中却是古井无波,他对着办事员笑道:“是的,我们一起。”
办事员继续询问了两人的姓名、年龄等基本信息,一一记录到一张表格上,填满表后,递给王恒两人签名。等两人签好名,便将一把带着编号的钥匙交给了王恒。然后指着墙上的一张方位地图说道:“基本的手续办完了,钥匙你可要收好,遗失后很难补的。还有,你再看看自己钥匙上的编号,到那边的安置点路线图上找,就知道你们住哪和怎么走了。”王恒道了声谢谢,表示自己明白了。
见王恒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后,办事员又看了看他和杨欣,有些欲言又止。也许觉得还是提醒一下眼前这对年轻人比较好,他压低声音对王恒说:“这里晚上不太平,尤其是对于年轻女性来说。”说完办事员又用手指了指杨欣,向他做了个警告的眼神。
王恒向这位热心小哥,感激的说:“多谢,我知道了!”
王恒和杨欣出了安置点管理处后,发现刘主任和伤疤脸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本还想向他套点情报的,现在只好作罢。他对此也不以为意,牵起杨欣的手就向安置点内走去,在安置点里绕了几圈后,终于找到了他们的住处。
用办事员给的钥匙打开门,黑乎乎的室内,发霉的气味刺激得杨欣咳嗽不止,王恒发现这里的条件十分简陋,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具。当站在他身后的杨欣找遍整座屋子,都只看到一张床后,羞怯得整个人就像煮熟的龙虾一样,像是想到什么羞人的事情,她的脸色红得吓人,头顶都快冒出烟来了。
王恒发现她的异状后,使劲捏了捏杨欣的脸,既生气又好笑道:“放心,以后我睡椅子上,你睡床。”
当刘主任与伤疤脸离开安置点后,两人迅速来到了市委的办公大楼。两人从主电梯上下来,极为熟悉地来到一间会议室内,随意选了两张椅子坐下来,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在等待的间隙,两人闲谈起来。
伤疤脸首先问道:“老刘,你今天的表现可不像是那个,凡事留一线的‘刘一手’啊?居然会跟一个底下的办事员一般见识。”
刘主任盯着桌上的水杯,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我只是想让你注意下那个叫王恒的小子,看了那条死狼后,你不是也对他兴趣盎然了吗。”
伤疤脸感叹了起来:“是啊,那种变异生物,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
刘主任抬起眼帘,郑重的说:“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我知道,市里几起秘而不宣的野兽袭击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最清楚那种怪物的威力。对于可以单人制服那种怪物的存在,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伤疤脸陡然失色:“咦,之前你可没提到,狼是他一个人杀的这点啊。等下跟书记汇报的时候,你详细讲讲吧。”
室外的天色,黑得很快,晚上的安置点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早早的锁门睡觉了。傍晚十分,王恒还在奇怪,这里怎么没有吃饭的地方,出门问了问别人,才知道。原来,安置点的食物和饮水都受到管制,每个人每天早上,都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领取一天的用量。如果错过那个时间,就只能饿肚子。
错过时间的王恒,只好取出几个自己没吃的干馒头,递给杨欣当晚餐了。杨欣这段时间来,已然习惯了这种毫无味道的食物,毕竟比起饿肚子的滋味,没有味道的馒头立刻显得美味起来。多日的旅途劳顿,明显拖垮了她的身体,吃饱了的杨欣,在王恒的目光下,不顾害羞得躺倒在床上,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夜晚的空气中温度骤降,床上一条薄薄的毛毯,根本没有任何保暖功能。杨欣蜷曲在冰冷的床上,整个人慢慢缩成一团,却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王恒,微微运起体内的不知名能量,这能量从他在爆炸中活下来后已经存在,而且他立刻就明白怎么运用它,就像人生来就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这股能量,运转起来后,就像在他的身体里产生不间断的爆炸,诡异的是这种爆炸并不会弄伤自己,只会产生出炽烈的热量让他瞬间变得力大无穷。
运用到深处他全身的皮肤都会发出明亮的红光,这红光中蕴含着恐怖的高温,在他自己的试验中碰到红光的物体,无一例外最后都会被烧成焦黑的一团废料。但他知道这还不是他的极致,王恒明显感到这能量还能进一步激发,可激发后会出现什么状况完全不可预料,所以到现在他也不敢尝试。
大量的热量,迅速从王恒的身体上散发出去,幸亏简易房的隔温能力还不错,室内的温度稳步上升。杨欣渐渐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温暖,她蜷曲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温暖的环境让她在睡梦中,居然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几串鬼祟的脚步声,打破了黑夜里的宁静,几个黑影蹑手蹑脚得接近了王恒的住处。几个黑影中的一人,向领头之人低声谄媚道:“劲哥,今天这小娘们长得可标致啦。您信我,那脸蛋、那身段不比电影明星差。我都盯着一天了,这心里别提多痒痒了。”
劲哥啐了一口浓痰,喝骂道:“呸,你小子少表功,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放心,有我一口肉吃,你们都有汤喝,等会儿一个个来,咱们慢慢的搞!”
谄媚的人,被劲哥的公鸭嗓子吓了一跳,压低着声音劝道:“劲哥,您小点声啊,万一吵醒别人,就不好了。”
劲哥满不在乎地说:“哼,你小子就是胆小,这里是老子的地盘,我就是要吵醒他们,我倒要看看谁敢管我的闲事。”
“劲哥,威武。”“劲哥,英明。”一旁的小弟们见自己的老大如此张扬,也放下一直的小心翼翼,纷纷高声附和起来,还生怕声音小了让劲哥扫兴。
说话间,随着“啪嗒”一声,拿撬棍的小弟撬开了王恒住处的大门,兴冲冲地回头向劲哥表功道:“劲哥,得了。”
劲哥急不可耐地上前,一把推开撬门小弟,淫邪地笑着说:“都闪开,让老子先来!”说着一脚踹开被破坏的大门,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后面的一众小弟,也闹哄哄的一拥而上,急切的想要进去,几人推搡之间谁也不让着谁,全都堵在门口。
突然,“嘭”的一声闷响,当先冲进去的劲哥,像一条破布口袋一样倒飞出来。巨大的力道裹挟着劲哥的身体,猛地撞到堵在门口的一众小弟身上,带着几人一起倒飞出去。摔倒在泥地里的一帮人,一时之间都蒙了,被压在底下的几人七嘴八舌的怪叫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诶呦喂,谁压着我啊,快起来啊!”
“啊,我的手,我的手折了!”
小弟中有一个清醒的,发现撞在他们身上的是当先冲进去的劲哥,看着口吐白沫,眼看就不行了,他从人堆里将劲哥扶到一边,朝着他惊慌地大叫起来:“劲哥!劲哥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原来,劲哥被人一脚踹出大门,一条命去了七七八八,再被他这一晃当时就要不省人事,但心中一股恨意,仍然支撑着他向着门里指了一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原本不得志的自己拜到一个有本事的老大门下,又收了一批臭味相投的小弟,两者加起来本该得到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呢?想着以前的美好回忆,劲哥终于昏死过去。
小弟们顺着劲哥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斜倚在破开的门口,正无声的注视他们。众小弟中,平日里打架最为凶猛的一名壮汉,立刻暴怒起来:“******,你居然敢打我们劲哥,活得不耐烦了吗。”他挥舞着虎虎生风的拳头,就冲了上来,想要攻击王恒。
王恒站在门口没有想要后退的意思,他脚步微微一动,偏斜过身体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对方的拳头。而对方含怒攻来,丝毫没有留有余力,一被躲开就收不住力道,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朝着门里冲去。
可王恒不想打扰到还在睡觉的杨欣,他双脚微蹬地面,在毫厘之间的距离骤然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向前冲去。借着这股向前的力道,手臂上抬钢铁般的五指,倒钩住对方的脖子。壮汉上百公斤的肉体,竟完全无法抵挡王恒的怪力,被他抓在手里,就像顽童抓着洋娃娃一样轻松写意。
碰的一声,成年壮汉被王恒卡住脖子,整个按倒在地上,升腾而起的灰尘随着声波朝外扩散,画出一圈显眼的痕迹,就像远古凶兽来到人间时划下的领地,不容侵犯。众人看着脖子诡异扭曲,一个照面他们这边最能打的壮汉就被解决了,惊骇之下无人再敢出声。
王恒松开手下生死不知的壮汉,向着众人勾了勾手指,冷酷地说道:“你们,一起上吧。”剩下人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动作,天可怜见他们在普通人面前,虽然各个都是凶神恶煞的,但面对这种强的不像人的对手,脑子有问题才会上呢。
“快跑啊!”终于有人喊了一声,一帮人才醒悟过来,转身就要逃跑。奔逃中,众人都恨不得父母少生了两条腿,没有人敢管还躺在地上的劲哥和壮汉。但是王恒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逃走,他明白对于这些人,不让他们付出永生难忘的代价,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