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的建议十分简单,可真要像她说得那样,简单粗暴地解决问题,是会出大乱子的。王恒当然不可能如此鲁莽行事,他先让清虚将那七个人召集起来,他有事要询问他们。
这座小城并不大,虽说几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到了傍晚时分清虚还是带着他们来到了王恒的住处。
盯着眼前稀奇古怪的七个人,王恒的头又疼了起来:“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信仰虔诚的人用着放心,会为了圣教的事业尽心竭力。我不知道能这样轻易脱离现实世界,投入宗教怀抱的人,一定都是身心有问题的麻烦家伙啊。”
“教主大人,请不要把你心里的腹诽说出来好吗,您身上不多的那点神圣光环,快要被消耗光了呢,这对于维持圣教的光辉形象可没什么好处。”一名穿着暴露的女性,站在王恒面前轻抚着额头,显得十分遗憾。
王恒大怒道:“陈露你个暴露狂,就凭你穿成这个样子,还有脸在我面前说什么圣教的形象,我手下要都是你这样的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会以为我是夜总会的老鸨的。”
名叫的陈露的女人,二十上下的年纪,原本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少女,刚加入白阳教的时候,终日沉默寡言,但对于教义的学习十分刻苦,在一众混吃混喝的教众里显得格外虔诚,所以很快就被王恒选中,成为七人中的一人。
王恒本以为,能收获一个勤勉做事,庄重高冷的得力手下。谁知道,这人不知哪条神经搭错了,经过那夜的“点星”仪式后性情大变。不但在王恒面前都敢明目张胆地挖苦他,而且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不穿棉袄就算了,十分过分的她,整天穿着一件大红色开胸晚礼服招摇过市。
胸口前的两坨白腻,有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称的高耸,极为引人注目,经常让王恒感觉眼睛没地方放。一块太极状的丑陋疤痕盘踞其上,在那汹涌柔滑的肉体上格外显眼,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反倒有种白璧微瑕的感觉,让人感觉容易亲近了许多。
王恒不怀好意的想到,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乱发福利,才让她在七人中成为发展信徒最多的人吧。
陈露扭过头轻哼一声,悄悄一挺胸襟道:“行啦,天天让你欣赏这种美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把我们叫回来有什么事,赶快说。”
按耐下想将她暴揍一顿的冲动,王恒平复下心情说道:“之前跟你们说过的事情,有了点变化,局势过于脱离我的控制了,恐怕我们应该用点霹雳手段,解决那些叛徒。”
没等王恒刚说完,七人中的一个光头大汉就兴奋道:“太好了,教主,俺早就看那帮蛀虫不顺眼了,俺们什么时候动手啊,我这就回去将手下的弟兄们都召集起来。”为了显示他兴奋的心情,那人不停地抖动胸口的腱子肉,炫耀起他健美的身材。
心累的王恒,无奈地看着他耍宝,心中不由暗想:“点星”仪式是不是有些太过残酷,会对人脑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啊。要不,自己的手下,怎么不是傲娇暴露狂、就是肌肉笨蛋呢。
王恒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把你们召集起来,是想从你们的情报中,整理出影响最为恶劣的七个叛徒,由我来亲自解决他们,希望能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
七人中一个穿连帽斗篷的人,用男女难辨的声音问道:“教主,为什么不将所有叛徒一起杀掉呢,人只要背叛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留着他们始终是个威胁。”
对于这个杀气腾腾的建议,王恒耐心解释道:“我也不想留着他们,但最近是多事之秋,我还是希望不要在我教内部,造成太大的风波。况且现在能接手他们位置的人选,也只有你们七个人了。至于剩下的叛徒们,要是能在这之后老老实实的听命,就暂且留着他们,要还是冥顽不灵,说不得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七人点头表示明白,之后在他们召集人手的空档,王恒让清虚和杨欣紧急调拨一批食物,准备在除掉叛徒首脑之后,让七人用来安抚收买他们的手下。他希望“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老土战略能够奏效,否则王恒就真的要展开血腥清洗了。
夜晚,王恒等人毫无阻碍地穿行在,本该宵禁的城市中。一大帮人大大咧咧的走在路上,当然会被警戒的士兵们发现,可他们就像没看到一样,极为麻利的为王恒等人放行。
文主任这边自然不必多说,知道白阳教是自己人,不会留难他们。而童局长地盘上的士兵们,居然也是一样的做法,王恒疑惑不解的向陈露询问其中的缘由。原来,因为童局长的不作为,白阳教不仅在普通民众里发展的很快,就连一些生活困苦的士兵都加入了白阳教,所以他们才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王恒觉得,这位童局长的做法太过异常了,这其中一定有他想不到的大阴谋,不过先不去管他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先处理那些叛徒。
因为有了那些士兵的帮助,王恒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包围了第一个目标的住处。
住在一处简陋房屋内的朱厚觉,最近混得是风生水起。以前只是街头小混混的他,在灾难发生之后非但没有更加落魄,反而搭上了白阳教的路子,靠着之前积累的人脉,他迅速成了第一批资深教徒,之后也是顺利的得到教内资助,出来发展自己的势力。春风得意的他,最近更是得到了一个神秘人物的保证,可以让他在脱离王恒的控制后自成一派。自以为运势正旺的他,当然想要把握机会更进一步,于是顺水推舟就答应了神秘人的要求,给王恒添了不少的麻烦。
前程光明又没有什么烦恼的他,今天早早的就睡下了,半夜做着美梦的他,突然被屋外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了。惊慌失措的他,看着从窗缝、门缝透入室内的光亮,推测出屋外围着的人数一定不少。
他知道坏了,出事了!
可他闹不清楚,为什么守在安置点外的警卫没发出一点动静,就让这帮明显是不怀好意的人进来了。要知道,神秘人早就为他引见过警卫们的长官,信誓旦旦的承诺说,只要他住在这里,警卫们就会保护他的安全。更加古怪的是,就连他自己安插在屋外放风的几个心腹教徒,也没有进来叫醒他。
不一会儿,屋外的脚步停下了,安静的屋内朱厚觉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的他情急之下,只好按照之前神秘人说得联络方法,找到汽油等物飞快的浇在室内的摆设上,哆哆嗦嗦的他点燃一根火柴扔在地上。火苗蹭得窜起一米多高,眨眼之间整个屋内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朱厚觉捂住口鼻,飞快的从屋里逃了出来,来到室外他第一眼就看见,人群前面站着的王恒了。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平日里心心念念的祸事终于发生了,教主果然来找他算账了。
心中惊慌的他,明知道在这一刻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他心中还是存着一丝侥幸。那就是神秘人承诺他的,如果遇到危险,就用引燃屋子这种像是古代狼烟的方法将消息传递出去,神秘人就会和那些与他一起背叛王恒的人来救他的。所以,朱厚觉到现在,还能强撑着自己不跪倒在地。
王恒默默注视着熊熊燃烧的屋子没有说话,旁边想要救火的等人,也被他挥手制止了。他对着站在面前瑟瑟发抖的朱厚觉道:“怎么,用这么古老的方法,来通知你的那些盟友吗,你真的认为他们会来救你?”
朱厚觉强自镇定道:“他……他们,答应过我的,守……守望相助……”
王恒嗤笑道:“呵呵,你姓朱,没想到真的能蠢成一头猪啊!”
朱厚觉终于崩溃了,他心里当然知道,那些人只是需要这个“王恒来找他们算账了”的消息,至于自己的死活,根本不会有人蠢到来救他,但他在生死面前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终于,害怕得泪流满面的他,噗通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求教主饶命啊!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丧净天良,求教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不要杀我啊!”
他一边哭着求饶,一边跪在地上爬行,等爬到王恒的脚边,他死命的在地上磕头赔罪。
王恒看不过去,一脚将他踢成了个滚地轱辘,无奈地说道:“说你是猪,你还真是猪啊!饶你一命?那以后谁还会听我的,不都跟你一样阳奉阴违了吗,那我这白阳教不如解散算了。”
听到如此不留余地的话,绝望的朱厚觉收起了之前的哭声,他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先是拍了拍身上尘土,然后用还算干净的袖子,将自己脸上的泪水、鼻涕、泥土等污物擦拭干净。等做完了这些事后,朱厚觉极为从容地看着王恒,他原本看来蠢笨的面庞,竟然有了些睿智之感。
这时王恒,对这个不一样的朱厚觉,起了一丝好奇之心,于是他问道:“朱厚觉,演技不错,之前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
朱厚觉万念俱灰地落寞道:“是的,不过看来教主不是心软的人,鄙人的一点拙计,实在是献丑了。”
看他老实承认,王恒还是有点不可思议,此人的演技确实逼真,他真的相信了他就是一个蠢笨胆小的家伙。要不是他正好是第一个,必须要拿他祭旗,王恒还准备让他交出手下的控制权,就饶他一命的。
王恒可惜的问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后悔吗?”
朱厚觉低头垂目道:“不后悔,大丈夫做事怎么能后悔呢,自己选得路,就算流着血泪,也要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王恒愣了一下,有些自嘲的笑道:“不后悔就好,不过最后还让你在我面前耍了回酷,你也算够本了。”
朱厚觉微笑着坐在原地,闭目等死。
“陈露,去取了他的项上人头,然后悬尸三天,以儆效尤!”
王恒极为冷酷的说完后,听到命令的陈露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咬牙从手下那拿起一把刀,来到朱厚觉的身侧。她胸口急速起伏着,杀人对于这个妙龄少女来说还是个巨大的挑战,但不想让王恒失望的她,还是勉强地举起了刀。
刀锋迟迟没有落下,坐在地上的朱厚觉倒是有些不耐烦了,抬头说道:“美女,胸这么大,力气也应该很大啊,麻溜的,爷还等着投胎呢。”
陈露恼怒这个将死之人,还敢对自己口头调戏,她深吸了几口气,用力斩了下去!
一刀斩落,朱厚觉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后颈处还嵌着陈露手上的长刀。鲜血从刀缝中哧哧的向外冒,喷雾一般细细地淋在陈露的衣服上,将红色的礼服染得更加鲜红欲滴。女孩子的力气到底是不足,这一刀没有将朱厚觉的脖子砍断,只是斩断了他的颈部神经,也就是说他还活着。只是因为神经被切断,大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而不能喊疼也不能动弹,只能无意识的在地上抽动。
陈露并没有让他在这个世上再多受罪,还不解恨的她,抓住刀柄将它从朱厚觉的颈部抽了出来。接着,一刀、一刀又一刀,奋力地向他的脖子砍去,随着每一下刀砍和拔出,朱厚觉的身体就颤抖一次,而随之喷出的鲜血,将陈露染成了一个血人。直到将他的脑袋完全砍下,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鲜血四溢的场景恐怖骇人,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教众们个个面色苍白,不敢直视陈露。
王恒倒是十分满意,对着陈露夸奖道:“不错,干得漂亮,这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朱厚觉的地盘和教众都由你来接收,你可要好好经营哦。”
陈露鲜血淋漓的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我会努力的,教主大人。”
接着他让陈露的手下们,开始处理狼藉的现场,再将携带的安抚物资分出一部分交给他们后,王恒就要赶去下一个地点,他可不想让得到朱厚觉消息的叛徒们跑掉。
陈露却有些担心道:“教主,要不等他们处理完,我们再一起去解决下一个吧,否则人太少,我怕会出问题。”
王恒却回绝了她的好意:“你教主我神功盖世,就算有什么状况我一个人也能摆平,不差你那点手下。况且,你没发现吗,今晚出乎预料的顺利,恐怕是有个不知来意的家伙,插手了此事。”
陈露迟疑的问道:“既然有人插手了,那我们是不是先退回去,再从长计议。”
王恒思索片刻道:“不,目前来看事情还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这是那人释放出的善意,我对他很有兴趣,说不定今晚就能见到……”
说完不顾陈露的反对,王恒带着剩下的人,一意孤行地走了。
之后的几处目标,确实如王恒所料的一般,顺利的不可思议,别说有人反抗了,就连能在他们到达之前逃跑的都没有几个。在连续处决了好几个叛徒后,也遇到一两个想要投降认输的。对于这样的家伙,王恒毫不留情面的说:“背叛就像苹果上生出的烂斑点,虽然你知道切掉腐烂的部分还能吃,但还是想丢掉它换个新鲜的,何况我可是个完美主义者。”
夜愈加的深了,看着眼前最后一个叛徒被斗篷男斩首,王恒疲惫的伸了个懒腰。他并不是身体上累了,相反这一整晚几乎都没让他出手的机会,好像他们劳师动众的一批人,就是出来散散步的一样,而是同样的场景接连上演,让王恒的精神很快就疲惫了。
王恒见一切都结束后,叮嘱斗篷男,明天将这几个叛徒被教主亲自处决的消息,通告给其他人知道,让他们收敛一点,不要以为他真的不敢动他们。
告别了最后一个手下,王恒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黑漆漆的环境中伸手不见五指。来时一群人给他举着火把,将一路上都照得灯火通明,可现在剩下他自己了,没人给他照明。不过这也难不倒他,只见王恒的瞳孔中渐渐冒出红色的微光,远远看去好似夜行动物一样。
所以,在拐过一个路口后王恒就发现,一群人正在黑暗的大路中间等着他。
见王恒没有再靠近的意思了,在一个人的指挥下,那群人点亮了他们身后汽车上的前车灯。猛烈的光柱,十分不礼貌地照射在王恒眼前,将他晃得眼前一黑。等他适应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一群人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身后的车全是清一色的警用吉普,为首处站着一两鬓斑白的壮硕老人。
在发现王恒已经适应了光线后,壮硕老人开口道:“王教主,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当一回叛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