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渊也不管他是不是在损他,乐呵呵的说:“那是,美酒佳肴,良辰美景,那是一个不能少,你瞧从这里看下去,满园的景色尽收眼底,不错吧?来再尝尝佳肴?”
慕容锦枫没他那么风雅,看了看桌上的菜,不禁蹙眉,不解的问:“三哥,这就是你说的佳肴么?水煮豆腐、洋葱炒鸡蛋、土豆丝、淹黄瓜?”抬眸看向慕容锦渊痛心疾首的说道:“你已经穷的买不起肉了么?”
慕容锦渊干咳了一声,刚才夸的是有点大了,他也没想到这灵萱姑娘会做这样的菜啊,想必是他们在别院的时候就吃这样的菜吧?她是想勾起他的回忆,倒是煞费苦心。
“这个……多吃素菜有益身体健康,我看你最近火气挺大的,吃点清淡的败败火,但是你不要看他们是素菜,但是味道还是蛮不错的,不管怎样你尝尝么?”
慕容锦枫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水煮豆腐,放进嘴里咀嚼,味道是还不错,不禁又伸手夹了另外一样。
慕容锦渊呆呆的看着他连吃了两样菜,好奇的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么?”
慕容锦枫仔细回味了一番,然后起身向慕容锦渊作了个揖,在慕容锦渊满脸不解中开口说道:“多想三哥提醒我做人要记得忆苦思甜。”
“就这样?还有呢?”慕容锦渊怔怔的问道。
“还有什么?”这下该慕容锦枫不解了。
慕容锦渊抿抿唇,说道:“没什么,你先坐下,我们边喝边聊。”
屏退所有的下人,雅阁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慕容锦渊又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酒,思索着问道:“四弟,前段时间你在别院……”
‘啪’没等慕容锦渊说完,慕容锦枫手中的白玉杯被生生捏碎,凤眼犀利,脸色也变得铁青,冷声喝道:“不要跟我提别院!”对他来说那是一段耻辱,永远都不想提起的耻辱。
慕容锦渊吓的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他这个四弟平时这张阎罗脸已经够吓人了,发起威来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忙转移话题说:“好,不提那件事,那咱们说说你和萧君如的事吧?你真的打算娶她为王妃么?”
片刻后,慕容锦枫身上的煞气总算淡了,平静的说:“有什么不好么?她很适合这个位置?难道你觉得还有人比她更合适么?”
“那你心里就没有喜欢的人么?”慕容锦渊试探着问出这句话,其实心里是很紧张的。
慕容锦枫冷嗤,好像听到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我只喜欢权力,女人只是附属品而已,如果有利用价值更好,如果没有,可有可无。”
慕容锦渊不禁咋舌,虽然他的四弟不爱女色,但是也不会薄凉到这个地步吧?
“你等着,还有一道菜。”慕容锦渊起身匆匆离去。
慕容锦枫蹙眉不解,他这三哥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很怪异。
钟灵萱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慕容锦枫正一个人站在窗前眺望远方,挺拔的身姿,巍然如山,一头墨黑的发丝随风轻荡,只是固定发髻的不再是那根桃木簪,而是玉冠,金簪。她知道这样的装扮才能更显示出他的俊美无筹,桀骜不驯。
久久凝望着他的背影,那个曾给他温柔,带她去集市玩耍,承诺要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就在眼前,多么熟悉的感觉,连他身上的味道都一模一样。
慕容锦枫感觉到不对劲,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待看清她的容貌,那张冰冷的脸更加阴沉,冷声问道:“怎么会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钟灵萱把准备好的字条拿出来,展示在他面前,上面写着“我是钟灵萱。”
慕容锦枫把视线从纸条挪到她的脸上,眼中仍是厌恶的神情,“你叫什么名字跟本王有什么关系?”
钟灵萱一颤,忍住眼泪没有落下,又拿出了一张字条“你忘记了我们的欢乐时光了么?”
慕容锦枫向前走了几步,就在离她几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凤眼微眯,森冷的说道:“你这种把戏本王见多了,如果你想攀龙附凤,本王劝你好好在贤王府带着,最好不要来招惹本王,今天我看在三哥的面子上,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会亲手掐死你!”
钟灵萱腿下一软,倒退几步,双手撑住了桌子才勉强没有倒下,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慕容锦枫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如果不爱当初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就在泪水要再次决堤的时候,她猛的扬起了头。既然他都不在乎了,她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示弱,她钟灵萱从来不是一个强求软弱的人。这次算她瞎了眼,什么狗屁感情,是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
双手攥紧拳头,再也没有什么留恋了,决然转身离去,慕容锦枫,今日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后不要后悔。
“灵萱姑娘……灵萱……”慕容锦渊一直守在门外,看到钟灵萱伤心的离去,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脚一剁又转身回到雅阁,看到四弟,正要开口骂,不料还没来的急开口,他倒是先吼上了。
“以后管好你的女人,如果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说完黑着脸甩袖而去,只剩下慕容锦渊呆呆的站着,似乎里外不是人,他这是招惹谁了,怎么好心还办坏事了。不对,这件事分明就是四弟不对啊,慌忙抬腿去追。
明王府。
夜色茫茫笼罩大地,云遮雾罩中一轮圆盘忽隐忽现,总是让人看不真切。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独自一人眺望无尽的夜空,常常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心里有个地方空洞洞的,总觉的缺少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又没有任何印象。
摊开手心,一枚桃木簪静静的躺着,桃木清香萦绕鼻间,精雕细刻的一个枫字,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桃花树下,红色摇曳,飘渺出尘,似梦似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枚桃木簪到底哪里来的?为什么每次看到它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他心思烦闷时,拿着它,竟然能感觉到一分安宁。
蓦地一条黑影飘下,无声无息。
“怎么样了?”慕容锦枫握紧了木簪,负手而立,淡然问道。
雾影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的回道:“启禀王爷,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半路截杀庆王,只是……那人并不是真正的慕容锦烨。”
慕容锦枫眉心微拧,手心一紧浸出血来,浑身笼罩在一片萧杀的寒意中。
“请王爷降罪。”雾影垂首,背脊挺立,似是要引颈自缢。
空气中的寒气渐渐淡去,慕容锦枫看了看手心里的桃木簪,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从怀里掏出手帕,不是包裹自己的手,而是一点点仔细的摩擦上面的血污,片刻后恢复到从前的冷静淡然。
“你起来吧?慕容锦烨早就做了完全的准备,不会这么容易被我们逮到,现在你马上派出所有的影卫全力捉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黑影再次飘飞,如一阵旋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眺望夜空的眸子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嗜血,他并不想如此,从来没有想过把剑锋指向自己人。但是现在他必须要学会狠,只有比他更狠,才能活的比他更长久。
该走了,一切都结束了,该见的人也见到了,现在也没什么遗憾了,或许他们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是胸有大志的人,既然他觉得她是负担,她又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钟灵萱这次走,什么都没带,因为她觉得欠慕容锦渊的已经够多了,但是她也没有当面向他告辞,不喜欢面对离别的伤感,只是留下一封信天还没亮就离开了。
当慕容锦渊看到信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看着手心里的字迹,心里空荡荡的,久久不能平静,为什么一定要走?就算锦枫离开了你,可是还有我啊?为什么你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现在他终于知道有一种感觉叫牵挂了,但愿我们能够早日相逢,但愿再相见时,你已经想通。
钟灵萱一直踱步慢慢走着,静静的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回家的路到底有多远?或许永远都没有尽头?因为她根本不属于这里。
不知不觉走到一片竹林,似有悦耳动听的琴声弹凑,虽然她也会弹琴,但是自认跟着位弹的可是差远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于好奇向竹林深处走去,竹林旁边有一间雅致的小院,竹篱笆的院子根本如同虚设,一座竹屋清新淡雅,别致而新颖,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像是被蛊惑,又像是被施了魔法,钟灵萱不知不觉走了进去,竹屋里,一切的摆设都是竹子做的,真是别出心裁。屋子不是很大,却很整洁。一位穿着蓝色锦袍的翩翩公子,临窗而做,竹案上摆放着一把古琴,琴声悠悠,仙乐飘飘。男子长发披肩,显得随意而洒脱;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却也能看出他的出尘气质,他的食指修长,如女子一般青葱白玉,黑发墨染用一根玉簪固定,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委婉中又带着大气磅礴。
钟灵萱忍不住听呆了,看傻了,直到一曲结束,仍意犹未尽。当男子起身,她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是不是应该赶快离开呢,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怎么着听了人家的琴,也该表示一下啊?本来应该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可是她说不出来,于是她鼓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最直接的赞赏。
只见男子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钟灵萱一下子僵住了,笑容也在脸上凝结,怎么会是他?
蓝色的眼睛,她知道在东越国,蓝色的眼睛并不多,可是她偏偏前段时间才在皇宫里救过一位蓝色眼睛的男子。会是他吗?怎么会这么巧合?还有在凝香楼里,一闪而过,也是蓝色的眸子,这也未免太巧了吧?什么时候京城里来了这么多蓝眼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