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太医正在全力给楼揽月施救,而忠皇却是面色发寒地望着那个被抓已服毒自刭了的刺客,浑浊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狠戾,好你一个大夫人,居然敢派人刺杀朕,哼,看朕不要你命才怪。
皇宫内,灯火通明,宴席在忠皇的口谕中早已开始了,只是少了众多皇子的陪伴,众人吃喝也少了几分心思,过后又是听到说忠皇在殿内遇刺,八皇子为救忠皇而受伤,其他在场的皇子又全都被打入大牢,这让众人全都人心惶惶,不敢多逗留,全都结伴三三两两离开了皇宫。
辛娆年也在人潮着往宫外走去,夜里的寒气上升,身体里的寒毒与炽毒已在隐隐乱蹿,似有发作之意,如若是在这里发作了,那么她便是将后背留给敌人了。所以她得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八皇子府去。
“郦清岚与慕星野可有找到?”辛娆年边往外退边低声轻问着一直在外寻找着他们俩的红妆,打听着下落。
这俩尊神,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现在又找不到人,真怕到时会出事。
红妆摇摇头,但随后又是紧拉着辛娆年手道,“虽然没有见到他们俩的人,但是见到慕星野留的暗号的,似乎他们俩在为月皇子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所以小姐你不用担心了,有月皇子在。”
碧玉紧紧地挽着辛娆年的手,直拉着她往宫外走去,但辛娆年心底突地有点不放心这俩人来,顿时立马往殿内跑去,“我要去找楼揽月,今天这事透着诡异,似乎不太像他的处事手法。”
“小姐?”红妆担心地轻喝,但无奈辛娆年已往殿内奔去,俩人也只好施展武功跟了上去。
太极殿,殿门口站着一身华袍紧裹的少女,脸上蒙着细长的面纱,让人看不出真容来,但是,她就站在那里,不动,却能憾动所有人,让人心惊,垂眉,不敢直视。
但殿内却偏偏有一个人在看到她进来后,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定地瞪着来人。
随着来人的脚步声而缓缓地站起身来,“那天船上的女人?”
“嗯。”来人回应着她,但是没有看她,反而走到楼揽月面前,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张苍白的无血色的脸。
“你到底是谁?”
来人缓缓地撩起面纱,定定地望着女扮男装混入太医院前来医冶楼揽月的昔知礼,缓缓地靠过去,在她耳畔低语,“昔知礼姑娘,你身为皇室中人,与月是兄妹,你不应该祝福我与月吗?”
“你?”昔知礼望着一眼就被看穿了的眼前人,看着那张让她日思梦想都想要灭了的脸,顿时怒意丛生。
“如果你想楼揽月马就被处死,那你尽可大声叫出来,告诉所有人他欺君。”辛娆年轻蔑地扫了眼昔知礼,无知的女人,爱上不可能与之相处的男人,明知事情真象,却不能说出来,连报仇都不能,还被仇人之子利用,还真是可悲。
辛娆年扫了眼无极殿,这里早就没有了忠皇,忠皇早就被内侍带下去休息去了。
“哼。”昔知礼恶狠狠地瞪了眼辛娆年,腾地站起身来,飞身冲出皇宫去。
飞去皇宫后的她马不停歇地往城外赶去,她要去夏朝证实一件事。
无极殿内,只有烛火在滋滋地跳动着,床塌上躺着的楼揽月很是安静,似是熟睡了一般。
“都走了,你也该醒了吧。”辛娆年很是暧昧地靠近他,将整个头都靠在了他的胸右侧,低声道。
沉睡着的楼揽月却是没有睁开眼的迹象,却是听得一道极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会会有太医过来,你就要他去回禀忠皇,说八皇子担心皇上有受惊吓,醒了后便让他去的。”
“好。”辛娆年低声回应后便感觉殿外有人跑过来了,且来的还不少。
辛娆年给楼揽月盖了盖被子,刚给盖好,便正好与殿外人撞了个正着。“是太医吗?”辛娆年早已取下了面纱,挂在耳后,抬手轻拭着眼角的泪水,可怜兮兮地望着来人。
来人望着梨花带雨,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女子,眼都不敢高抬一下,急急道,“是,是,正是。”
“刚刚有太医先过来看过了,给他包扎了伤口,月让你们先去看看皇上,怕皇上也受惊了。”辛娆年边强忍着眼角要掉下来的泪水,又道,“月皇子已服了药睡过去了,你们还需要再去看看吗?”
太医们听着又是一愣,各自暗道,真是的,是哪个想抢功的先来抢了头功,不过月皇子这个提议也不错,去替皇上诊诊,给皇上压压惊也是不错。想到便立马道,“老臣谢月皇子提醒,老臣这就去。这里就麻烦姑娘照看了。”
几个太医听到为首的太医这么一说,提着医箱便往皇极殿奔去,谁也不敢落后一步。
辛娆年见到那群太医走远后,缓缓地关上房门,走到床边,伸手搭在他的一脉上,心底突地一颤,楼揽月还真下得了手,居然让自己伤的那么重,如若刀尖再进去半分,便可刺破心脏动脉,那么他便真的是会死翘翘了。
转目又是盯着那张因失血过多的脸,心底浮起一阵暗痛,关于月国皇室秘密,她也是这几日才了解清楚的,楼揽月的母亲,是忠皇中年时遇到的,很是喜欢,生下他后,更是提升到夫人的位子,令夫人生前和善,不喜与人争,忠皇便给她建了一座清苑,不许让别人去打扰,可是,她却莫名其妙地中毒了,最后死了,忠皇也没有说上半句话。
楼揽月自小便活在狼群中,在贪狼中独自生存,还得护住这个无权无势,只想一生清淡而渡过的生母,还不能引得忠皇怀疑他的能力,这种生活,相信是个人都过得腻了吧。怕也正是如此,所以养成了他现在这与世淡泊的模样,护得他生存到现在。
皇宫,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很早以前就听说皇宫里最多的不是人,而是看不见的血。看来,还真是如此了。
辛娆年望着楼揽月,不语。
然,楼揽月却是突地睁开了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今天的事,你参与的有多少?”
辛娆年听了这话突地一怔,随后摇摇头道,“我参与进来的你都知道。”但话过后,眼眸中便是凝起一道狠戾的冷光,莫非,今天这事还有别人也参与进来了?那,那个人是谁?居然可以瞒过楼揽月,让楼揽月受这么重的伤。
“如若不是我发现的及时,这刀尖再下去半分,你见到的怕就真是我的尸首了。”
果然有意外出现。
辛娆年望着躺在床上不似假装的楼揽月,头脑里立马浮起几个疑问号,这倒底会是谁呢,谁会这么清楚地知道他们的计谋,且还在其中增牌,能让她都无从察觉,这人,围棋一定下得很好,不然也不会这样滴水不漏,让人无从查起。
“这下棋的人手段很高明,滴水不漏,且进退有序,如果没有猜错,下一步他会将皇后先给干掉,然后是大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九皇子,还有十三子。”楼揽月伸手摸着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沉凝。
“不管他下什么棋,他都是在帮我们,我们现在只需要去忠皇那,一切事情便都可以迎刃而解。”辛娆年敛着眸,若有所思,脑海里划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却在瞬间被她否决,君无心,那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在哪都是个未知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月国皇宫,策划这些事呢。
就算有,他也没空管,君仁心不是说他正被地字号十二长老追杀吗,他现在应该是躲在哪里吧。
楼揽月望着又走神了的娆年,沉了沉眸,“现在扶我去皇太殿,现在忠皇可能有危险。”
现在?辛娆年望着胸口处因为挪动已在渗血的楼揽月,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觉得也是,再再看他那伤口处隐隐渗出来的鲜血,“你这样过去,不怕忠皇发难么?”
“我怕去晚了,会再生变节。”楼揽月脸色一沉,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辛娆年见了连忙上前去将他给扶了起来,“我扶你过去,可你得慢点,忠皇疑心重,我们都得小心点。”
辛娆年扶着楼揽月往皇极殿走去。
与此同时行去的除了太医,还另有他人。
皇极殿,一身暗红紫袍的忠皇斜躺在龙塌上,突地殿前房门被打开,又被人悄悄地掩上。
忠皇垂着的眼虚了虚,“皇后,你怎么来了。”话语间略带疲惫。
进来的正是皇后,抬手示意守着殿房里的人全都退下去,移步如莲,“皇上,臣妾听说皇上受了惊吓,特地令人熬了安神汤,臣妾伺候皇上您先喝点吧。”皇后说着人已是走到了忠皇的身前。
忠皇摇了摇头,心底突地暗生警戒,腾地睁开眼,从龙塌上坐了起来。“朕没事,皇后你就下去休息吧。”
“那臣妾服侍皇上休息吧。”皇后说着已端步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去扶已坐起来的忠皇,然长袖中却是露出一柄寒刀。手指刚碰上忠皇的手臂,手指就已是扣上了刀柄朝着忠皇胸口刺去。
老神在在的忠皇本意是想拒绝皇后的搀扶,却没料到皇后一个劲步上前,使了暗力,更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手,一个不留神,那寒刀就已是刺入了他的胸口。“你?”
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忠皇两眼直愣愣地瞪着满脸阴笑的皇后,张大嘴就想要唤得侍卫进来。
然皇后却是想也不想上前一步,握手的刀又是向下沉了几分,将忠皇刺了个底朝天,俯身轻轻地靠近,望着那张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脸,狰狞又凶狠,“叫啊,你叫啊,现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在了,你想怎么叫。”
脸上溅了鲜血的皇后冷冷地望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躺在龙塌上不停地抽搐着的忠皇,眼底里划过一丝残忍,“想想我们当年,你是多么地疼我,只要我手指向哪,你就会为我征战到哪,我心仪的都不用说出口,你便会想尽办法送给我,可是现在,你却吝啬的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给,你把当年你给我的那些,全都给了那些贱女人,她们有什么好?她们能为你做的,我又何没为你做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