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她施惠的人们也有回送她吃食的,比如夏谦做的菜,就全都是这里的人给的。
淳朴,与人这善,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吗,所以她得尽量珍惜,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早饭过后,阳光还没有透过树林照进这座世外桃源之处。
小路上,俩人并着肩缓慢地行走着,小河旁流水淙淙,辛娆年边走边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一次意外。”
“意外?”辛娆年记得那采药的老人说过,第一次见到夏谦时,他正在这林子的外围像头无头苍蝇打着转,身上也挂了彩,不过他那时穿的也是白色衣衫,老人家见他那着急的窘样,便好心将他给带出了那片那树林,带到了这里。
谁知他一来了这里便赖在这里不愿意离去了,还自个学着他们搭建了屋子,说是要留着给他心爱的人与他一起回这里住。
听着辛娆年不大不小的那尾音勾得长长的意外两字,夏谦连连暗道失策了,自己的糗事又被她知道了。
“说,那时你在那做什么?”
“天地良心,我当然是在为某一个无良的恶女寻她的天堂。”停下脚步的夏谦一脸正色的回望着模眉怒对他的辛娆年,在察觉到她眼底里闪过的怒意后嗖地抬腿就往前跑去。
“站住,死妖孽,你那里就对本姑娘图谋不轨了。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才怪。”抛开一切的辛娆年露出孩童一般的天性来,张牙舞爪朝着夏谦就追了上去。
在小河旁洗着衣衫的年青女子和一两个少年妇女见到在河岸上追跑着的两人,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更是引得一旁玩耍的小孩过来围观,呐喊为辛娆年加油助威。
最后两人在跑过小河头,上了一旁的小路,又回到了屋旁的竹林处停了下来。
“年儿!”不敢用力奔跑的夏谦突地停下身子,转过身,对着没有防备朝他追上来的辛娆年张开双臂,趁她一个不注意,将她给搂在了怀里。
早就没有一丝力气了的辛娆年气喘吁吁的没能刹得住脚,被早就有准备的夏谦紧紧地拥在了怀。“臭妖孽,你耍赖。”
曾几何时,她一直都在这般想,如果能像今天这样无所顾忌地与心爱的人一起奔跑,一起大声说笑,一起用餐,一起笑,一起哭,那该有多好。
可是时光弄人,她的爱,没有那么伟大。
如今上天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她就得好好享用。
“想什么呢!”夏谦凝望着辛娆年那走神了眼,伸着手轻轻地在她鼻尖刮了一下,“不是说好什么都不要去想的吗,在这里静静等候就可以了,不是吗?”
是啊,静静等候暴风雨前的安宁吧!
用力地甩甩头抛开那些所在占在她脑里的念头后的辛娆年果断地不再多想了。
夏朝境外,一座简朴的小屋,蓝袍衣袂似流光般地划过桌椅,在窗台前停了下来,“暗影,夏朝那边是什么消息?”
“回主子,启皇一直派兵寻找安容郡主,谦王却是不见踪影,听说是一直呆在谦王府没有出来。”魅影跪低着头在地上恭敬地回禀。
“听说?”那温润如玉的脸庞上浮过一丝疑惑,“其他人呢?”
“华国太子一直住在君自来客栈没有离去,身边的护卫也一并留了下来。至于主子让人打听的君无心公子的下落,却是不知。似是自安容郡主后他便消失了。”
说完这话后的魅影更是自责地深埋着头,“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楼揽月轻轻地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只见屋子里闪过一道灰色的影子,便不见了魅影。
一直站在屋角处的高兰缓缓地走了出来,站在神色凝重的楼揽月身后,担心地望着他,“主子。”
“不急,现在才十月初,他说过十一月会正式迎娶的。”楼揽月望着窗户外那一排排高不可见的大树,轻蹙着的眉头突地松开来,“派人盯紧昔知礼。”
“是。”不紧不慢的高兰轻声应好,随后又是开口道,“主子真的要与他一起合作吗?”
“他不比夏启差,是个可以合作的对手,对手若是太低,那不就没有了合作的趣意了,不是吗?”轻扬着眉角的他,似若桃花带着笑,令窗外飞过的飞鸟也都不惊失色而停落下来。
“来了。”抬手间,那细似翠鸟的飞鸟展翅飞落在了他抬起的手臂上,从羽翼下取出一张纸条,打开,看过后便放入掌中,手指轻动,便如一堆飞雪从指缝间飞落下来。
看不到自己主子是何脸色,高兰选择了沉默。
楼揽月却是脸上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之意,“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去见一个人。”
“是。”听到下令的高兰喜地直往外跑去,就要动手了,男子有热血自是洒疆场,哪里是这样无所事事地贪图安逸就可的。
望着往外跑去的高兰,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突地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就要开局了,不是吗。
小木屋外,辛娆年望着飞到夏谦手中的一只翠色小鸟,突地身子一颤,就要离开了吗?
屋外的树叶染上了金黄,秋风中带着一丝清冷的萧瑟之意,同时也带着果实的清香,远远地就飘进了她的心腑,留恋,她不想离开。这是她心底里的声音,可是,实事告诉她,她放肆够了,该是她出去了决的时候了。
晚风中,尽是沉寂,饭桌上的菜很是丰盛,有她最喜欢吃的鱼。夏谦真的很会做菜,就一个鱼,他就烧了好几种方法,都快要将整个桌面放满了。
“来,你最喜欢吃的鱼。”无所动容,脸上一直都挂着温暖的笑,夏谦夹着一块红烧鱼块放到堆得老高全是菜的辛娆年面前的碗里,那双细长的凤眼眯得老长,那是由于笑的缘故。
“夏谦你知道吗,我什么这么喜欢吃鱼。”没有动筷的辛娆年抬着头直直地望着他。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还是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的夏谦继而夹了一块放到自己嘴里,嚼了几嚼点着头直道好吃。
啪地突然放下筷子的辛娆年沉声喝住还想继续笑的夏谦,“你别笑了,你笑得好难看。”
呃,有吗?
一直自以为自己容貌天下第一的夏谦听到辛娆年这般低喝,惊讶地收起那笑得两脸颊都在抽筋的笑容,抬起头,继而望向她,“那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就一定要有争纷呢?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的辛娆年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桌上全是鱼的那些菜,“因为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它们只会记住快乐开心的事,所以吃鱼会让自己开心,会让自己快乐。”
“所以你喜欢吃鱼。”
“你知道我喜欢吃鱼,是蓝茵告诉你的,是吧!”默认的辛娆年轻轻地夹了块鱼肉放到自己的嘴里,一如既往的好吃,火候正好,味也鲜。
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你喜欢她吗?”
“她还是个丫头。”
“她会长大的,不是吗?”辛娆年固执地回应,盯着他的双眼一刻也不放松。
“哎!”
“快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轻轻叹了口气的夏谦无法正眼与她对视,只得接过她手中的木勺,又是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鱼汤,放在了她的面前,催促着道,“快喝吧,喝了会快乐的。”
“可快乐也是很短暂的,不是吗!”似是在自问,低语轻叹后的辛娆年缓缓地舀了一勺子鱼汤放入口中,只觉得苦涩万分,难以下咽。
明明不喜欢争斗,却得搅入其中,明明就向往和平,却不得不去让自己置身于腥风血雨中。
心底复杂万分的的夏谦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无比郁闷,焦躁。
早上收到的那张字条早已泯灭在了风中,那个该死的男人,他想要做什么。
自晚饭后,辛娆年便关上了房门不再出去,在屋子里靠着渗出来的灵力修练筋脉,突地感觉身体里所有的筋脉似乎都与之前有点不同了,但具体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安容,明日我会离开几日,你在这里先好生呆着,等我回来,好吗?”
神色凝重的夏谦在夜色浓浓之中离去,只在她屋子外面留下张纸条。
等他回来,是吗?他想怎么做她管不着,但是她得先把自己身体内没有消去的毒先给去掉。
身体体内聚集内力之处被药物所控制了,辛娆年趁着夏谦的离开,去找了那位夏谦口中的老神仙,与他一起去采草药。
夜寒露重,月色在寒露中略显单薄,树枝随着月影摇曳,寂静无声。
夏朝皇宫内,明黄的衣袍在朝阳殿角飞摆,慕星野与慕星辰站在殿门外,望着那个脸色阴霾,黑浓的眉峰下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透着锐利光芒的男子。
随着他往那龙榻上一坐,伤好后的慕家两兄弟便已是上前跪倒在了他身前三步之远处。
“回皇上的话,臣已查到到了安容郡主现在的栖身之地。”
望着垂着头跪倒在大殿里的俩人,夏启眼底一阵深暗,看不出是何意,但是他那张脸却是显得略有些轻和,不似以前那般阴沉,微垂着眸子,沉思了一会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慕星野与慕星辰相互对视了一眼,慕星辰回道,“回皇上,臣查得安容郡主现在居住在一个小山庄里。”
听完这话后的夏启脸色又是阴沉了几分,不过随后却是扬了扬眉,脸色又是开和了些许,“准备一下,即刻启程。迎接你们未来的夏朝皇后入宫。”
“是。”听到这令的慕家兄弟俩心底一沉,看来朝堂之上又难免要掀起一场刀光剑影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谁会在这场血雨中被洗去。
深山里的日头总是升的很早,但是却很难照进来。
小路上,一道娇小的身影在路中央快速地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