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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二天开始,稍有空隙,我就和西蒙一起到音乐教室练琴。我才知道我昨天那句话说早了,我根本就不是那一天没心情,我是每天都没心情。不过与西蒙之间的配合度倒是越来越高,曲子也越弹越顺。许是我太过急躁,练习的时候,居然将手指甲折断了。

指尖隐隐沁出血来,说不疼绝对是骗人的,偏偏断掉的还是右手的指甲,我只能用面纸压住伤口,幸亏现在已经放学,想着今天先不练习了,赶紧回去让莎姨给我处理下。

“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生?”西蒙将琴盖猛地一合,恨恨地说道。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不想与他争辩,只是从琴凳上起身准备离开,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西蒙及时出手拉了我一把,我没站稳,一下子又坐回到了琴凳上。

“笨手笨脚的就不要乱动了,坐好。”我正要站起来与西蒙理论,才动了一下,脚踝处一阵痛意,应该是刚刚把脚崴了。我只能坐在琴凳上,看着西蒙出了音乐教室。戴思去邻市出差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在星期五回来看我的比赛。我慢慢地单脚跳到衣帽架旁,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手机,西蒙突然就进来了。

“不是让你坐着别动嘛,你乱跑什么?”他微微有些气喘,手上拿着一个小药箱。他伸手一拽,我那拿了一半的手机就又掉回了外套口袋里。

晕乎乎地在琴凳上坐下,反应过来的时候,西蒙正在帮我修剪折断的指甲,将原本凹凸的表面修平整,再用药水消了毒。

我侧做在琴凳上,西蒙跨坐在我右边,左手捏着我的指尖,右手上药。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他轻蹙眉头,一脸不耐烦,手上的动作却是认真而小心。

“不是很严重,只是小伤口,就不包扎了。”

“嗯。”我冷冷地哼了一声。

“脚呢?”

“还能走,回去再说。”

“那行,我送你回家。”说着已经从衣帽架上取了我的衣服,又伸手过来扶我。

我拿过他手上的衣服穿好,“我让家里人来接,你先回去吧。”

“随便你。”说完,大步跨过我,就走了。

看着西蒙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我不禁腹诽:本小姐脚崴了也不知道扶我一下,真是没有绅士风度!

因为放学后练了会琴,所以班杰来接我的时候,学校里都没什么人了。班杰就把车开到了教学楼门口,小心地扶着我到车边,正开车门的时候,韵姝急急地往教室跑去,看到我站在车旁,又微微低下头看了下车子,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便昂头从我面前走过。

坐上车,开出校门的时候,发现门口停了一辆Ghibli,我才知道韵姝的优越感是从何而来的,不禁冷笑。

“脚怎么了?”看到我一瘸一拐地进了家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爸忍不住问出了声。

“走路没注意,崴了一下。”说着,坐在沙发上就脱了鞋袜,只是有一点红肿,看上去不是很严重。

“莎姨,把药酒拿来。”说着,顺势就往我这边靠了靠,抓起了我的脚,眯着眼看了一会,接过莎姨递过来的药酒,“我帮你揉揉。”没等我答话,他就将药酒倒到掌心,开始大力地揉搓开来,我疼得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疼吧,忍忍。这么大人了,走路也不注意点!”我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爸在那专注地给我揉脚,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我想,上辈子,我一定是他最宠爱的那个。不管他在外面怎么雷厉风行,在这个家里,他就只是我爸爸而已。我右手轻轻握拳,将无名指捏在了掌心。

“爸······”

“对了,这几天我要出国一趟,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爸打断了,然后就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消息。我愣了一下,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有什么事吗?”应该是听到我刚刚叫他的那一声,爸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想说如果好了的话,去洗手吃饭,我饿了。”本来是想对他说家长会和艺术节的事,看他有没有空参加,现在看来,说了也是白说了。

晚饭后莎姨小心地将我扶上楼,洗完澡出来,莎姨扶着我上了床,正当她帮我掖好被角准备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家长会的事。我一把拉住莎姨的手。

“莎姨,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小姐,有什么事您就说。”

“我们星期四要开家长会,我想让你去。”

“这······老爷他忙,您不让他去我能理解,可是夫人不是······”

“莎姨,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欢她。”想了会,加上了一句,“别让我爸知道。”

莎姨犹豫了一番,终于勉强点点头答应了。我见她始终有点惶惶不安,便宽慰道:“没事的,到时候,你只要坐在那听我们老师讲就行了。至于那些阔太太们,你反正也不熟悉,不用理会。”

莎姨点头称“是”,看上去终于不再那么忐忑了。“那小姐,没事我就先出去了,您也早点休息。”我点了点头,在莎姨快要关上房门的时候,我想起了什么,喊了声:“莎姨,”见莎姨探头进来,我便又放低声音说道,“她们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姨妈。”

莎姨愣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关上了门出去了。

家长会那天,我在门口迎到莎姨,站在一群阔太太中间,莎姨虽说穿着得体,却不免寒碜。那些穿金戴银的阔太们大多都互相认识,便都聚在一起聊着天,莎姨只拘谨地站在一边,看到我出现,跟看到救星一样,两眼流光乍现。

我将莎姨领到我的位置上坐下,“你就在这听那些老家伙唠叨,听着就行,什么都不用说。我在校门口等你。”莎姨只是拼命地点着头。

开家长会,学生便都闲了下来,男生都跑去体育馆或是操场上打球去了,女生都去了小咖啡室,喝咖啡聊天去了,我本就不合群,加上怕莎姨出来看不到我会不安,便只是靠在学校大门上玩着手机。

一阵踢踏声,然后便是韵姝那清脆而微带甜腻的声音:“嗯,知道了,我这就去车上等你。好了,不跟你说了,挂了哈~~”

看着她挂了电话,朝我这边瞥了一眼,感觉到她想说些什么,我不想浪费精力应付她,正好看到莎姨出来了,我便立马迎上去,挽着莎姨的胳膊。韵姝上上下下扫视了莎姨一番,止不住从口中逸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感觉到她的不善,莎姨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便又跟着我的步伐离开了。

“小姐,你们学校的学生都这么势利吗?”我带着莎姨向班杰的车子走去,路上莎姨这么问我。

“有钱人都这毛病,不用理她们。”我满不在乎,鄙夷地说道。莎姨听到我这么说,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只是跟着我上了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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