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要做些什么来犒劳一下自己,就听闻村子里唯一赶马车去县上的马大板在外面揽生意,吆喝着谁要去县里,今日便宜一文钱。
荷叶闻言,一双精明的眸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温婉一笑,草率收拾了一下就跑了出去。
在拐弯处看到板车车尾这才捋了捋鬓发,放缓脚步向马大板的板车走去,边走边道:“马大叔,等等我!我要去县城!”
马大板听得后面有人在喊,立即停了下来,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到,转过头就看到荷叶脚跟抵脚尖地一步一步以龟速向自己挪动,那故作娇柔的姿态如同被人控制的线偶一般别扭,再看那被涂抹得惨白的脸,顿时觉得诡异的很。
看着越来越中日如天的太阳,马大板不耐烦地催道:“荷叶,你能不能走快点?这回来的时候难免是要赶夜路了,但咱还是早去早回的好呀!”
他可不会说自己是因为有事要去县城,不想白跑所以顺带拉客的,不然打死他也不会平白就少了这一文钱的车费。
“急什么?我晚上又不回来。”荷叶闻言生气地将步伐拉大了一脚长,上了马车坐好后,拿着手绢挡着烈日以防花了妆容,这才慢条斯理地搭话。
马大板本就急着赶往县城,待荷叶一坐好就扬起马鞭风尘仆仆地赶路了,差点将荷叶抖下去,但是坐在前面的他哪看得到后面,只提高嗓音好奇地问她:“晚上不回家那住哪?”
“自然是住县太爷府了,我二舅不是在里面当差么?”荷叶拿出小镜子理了理头发,这才满意地收起镜子,然后挺直腰板掐高嗓音,十分自然且傲慢地答着马大板的话。
这十里八村的,谁不巴结着她二舅,连带着她家都捞到了不少好处,自然也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到了县城荷叶就付了车钱下了马车,自顾自地转悠起来。她掐算着时间,现在去县太爷府确实太早了,到时她二舅肯定会说天还早,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的,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她往门外赶。前两次她就是这么被二舅赶回来的,所以这次她打算等天见暗了再去。
虽说手上没几个钱,可是是个女人都爱美,这是女人的通病,所以荷叶穿过小吃街径直去了专门卖女子胭脂水粉首饰的街去了。
正在一个摊位上对着镜子挑选各种头饰的时候,荷叶听得前方闹哄哄的,于是放下头饰去前方凑热闹。就见得县太爷的独子张志泰带着两个小厮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此时的荷叶真是恨不得被调戏的人是自己。
只见那两个小厮架住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长得还秀气,就是瘦瘦的看着就不堪一击,他此刻苦着脸央求着张志泰:“少爷,草民求您了,放过草民的娘子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您何必拘于草民这有夫之妇呢?”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他们对于张志泰当街调戏女子,看好就带走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了。开始也会有人见义勇为,可是不久就会以各种罪名被关进大牢。同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大家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自然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谁也不愿意为了旁人而吃官司吧。
在场的大家依旧保持一贯作风,窃窃私语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张志泰,他们都是泥腿子出身,无权无势的,若是敢跟官老爷的命中宝叫板,那简直就是闲着没事拿自己开涮。
那小娘子也哭哭啼啼地求张志泰放过自己,那模样看着让人好不心疼。
本来还有耐心哄一哄娇娘子的张志泰见二人哭哭啼啼的,旁人又指指点点,加上天气燥热,当下就恼火了,他皱着眉头抬脚踹了那年轻男子一记:“哭什么丧?本公子只是请你娘子回家坐坐客,又不会吃了她,你说的跟本公子是洪水猛兽似的!”
张志泰说完恶狠狠地瞪了那年轻男子一眼,然后转过脸对着女子贼笑道:“小娘子,你说是不是啊?本公子家里有全县城最好的,只要你去我就都给你,怎么样?”说着,抬起手里的折扇勾起那女子的下巴,只见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的叫人看了就心疼。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小妇人与相公回家吧。”那女子闻言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缩着身子躲避着张志泰的调戏,一边伸长脖子去看自己的相公伤到没有。
她可是老早就听说了张志泰的恶行,也听到了些他将女子带回家后的种种。此时真的怕他将自己强行带回家去,那她到时就真的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
以前无论如何婆婆都不让自己来县里,自己又是个妇道人家,且相公每次都会带礼物给自己,所以也就真的没往县城来过。可现在婆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采办的东西相公一个人根本就拿不了,自己再三央求婆婆才同意给来的。
以往来过三次都捂着严严实实的,也没遇见这杀千刀的张志泰,今日来的路上起风把遮挡面部的纱巾刮掉了,存着侥幸的心理就想着先逛街,等待会再买一条纱巾,这样还能省点时间,不想刚到这边挑选纱巾就遇到了这恶人。
倘若被张志泰带走,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婆婆也不可能原谅她的。女子想想就难过得很,奈何此时又被几个人控制着,她就是想寻死都没办法。
张志泰冷着张脸对两个小厮挥挥手示意他们俩把人带走,然后自己双手背在后面,大摇大摆地穿街过巷回了府中。
人群散了之后,那男子依旧一个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拳一拳击打在地上,显得无助得很。
他现在是十分后悔懊恼的,当初怎么就不听娘的劝非要带媳妇儿来县城。刚刚来这条街就应该第一时间买条纱巾给媳妇,到底讨价还价省这几文钱干什么的呀?现在好了,平白丢了娘子,哪还有脸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