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厅的门口聚集着一些小年轻,喝着碳酸饮料,肆无忌惮地大笑着。里面有个男生芸生认识,他是阿东,阿东是芸生读小学时的同学,他班级第一,芸生班级倒数第一,阿东说过,“芸生,你的未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定性了。”
芸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或许连她的母亲美玉都不知道,当然她也不知道美玉在哪里。有街坊说,“芸生,你妈妈去广东了。”也有街坊说,“芸生她妈妈没有去广东,去越南了。”
芸生随便他们说,最好有一天他们开始谣传美玉去了法国巴黎。那样她还可以跟别人炫耀一下,自己有一个在欧洲吃洋饭的母亲。
芸生跟外婆兰英住在胭脂街的最西头,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院子里。兰英是个脾气有些古怪的老太太,总喜欢一个人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她爱骂芸生,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点燃生活的激情。她骂芸生“草上飞”,“挨千刀的”。
阿东见芸生来,以一种看好戏的姿态,朝里头指了指,“找毛豆啊,毛豆在里面。”
芸生没有搭理他,径直进了游戏厅。阿东也不在乎,又跟一群男生谈笑起来。
毛豆窝在游戏厅的小角落里,不在玩游戏,在跟谁打着电话,看样子,他买了新的手机。芸生把鞋扔在毛豆面前的电脑桌上,“喂,兰英给你做的。”
“不要。”
“不要拉倒。”
毛豆是芸生最讨厌的男生,没有之一。
他的妈妈毛美丽改嫁给了宋志兵,宋志兵是芸生的舅舅。宋志兵挣了钱就没完没了地在外面赌博,毛美丽隔三差五地就来找兰英闹,不是说要自杀,就是说要离婚。每次,她都带毛豆过来,像土匪进村一样,搬走屋里的大米和蔬菜。
芸生跟毛豆第一次打架是六年级的时候.。
毛豆踩死了阿林送给芸生的那只小乌龟,虽然它身长还不到五厘米,他还抢了芸生从路边捡回来的木头枪。
芸生恨毛豆恨得牙痒痒。托阿林约了毛豆到胭脂街的竹林一叙,这家伙竟然真来了,嚼着大大卷,凑到芸生的面前,吐了一个硕大的泡泡。
毛豆大概也看了古惑仔的盗版碟,木头枪放在嘴边,发出“呼”地一声。
“喂,你找我干嘛?”
芸生一把抢过毛豆手里的木头枪,再狠狠地挠了一把他的右脸。一眨眼的功夫,不费吹灰之力,毛豆便破相了。
事情的后果很严重。毛豆揪掉了芸生一撮头发,芸生除了破了他的脸,还伤了他的左胳膊。看阵势,这场男人和女人间的决斗,芸生胜利了,虽然后来毛美丽哭哭啼啼地找兰英闹了一个月。兰英也因此揍了芸生一顿。
“你到底要不要?”芸生最后一次问毛豆。
毛豆看都没看芸生一眼。“不要,不要。”
“我放这儿,你爱拿不拿,不要就扔了。”
芸生转身要走。一回头,阿林已经开了一台电脑,阿林说,“哎,芸生,你和紫紫先回去吧,我要玩会儿游戏呢。”
林紫紫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招呼芸生,“走吧,走吧。”
芸生竟也跟着她走了。林紫紫的身上像是有股神奇的吸引力,让芸生想着要去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