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抱住身体,向后退着,而他则伏过身来,用略显暗哑的嗓音对我说:“别怕,文心。”随即就用大手一把搂住我,上下抚摸着我的身体,使我渐渐放松,接着他将我一放平,就噙住我胸前的蓓蕾,舔吮亲吻着,同时用手揉捏着我的另一侧丁香,顿时我只觉得全身热流四溢,酥麻无力,我无法呼吸,难以自抑,忍不住呻吟出声,而此时他则伏身下来搂住我,用滚烫的身体紧贴着我,就感到下面被他硬硬地顶住,还未来得及躲闪,他就一声闷哼,挺入了我身体,瞬间只觉得全身犹如火烧,涨痛之感带着无法言喻的刺激感在他不停的冲击下愈发强烈,我禁不住呻吟起来,而他也闷声吟喘着,两人就这样交织缠绵,分不清彼此,融为一体,最后沉浸在一个混沌、炽热、毫无意识的世界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互相紧拥在锦衾之中,没有言语,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接着,就听展曜之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叹息了一声,我抬起头看着他问:“怎么了,展大哥?”他凝望着我,目光中闪动着无数的感慨与满足,只听他低声说道:“文心,你终于是我的女人了。”我垂下眼帘,有些羞涩地一笑,就见他平躺着身体,闭上双眸,似自语般地说道:“你可知道,我等待这一天等了多久啊!”我便轻声问他:“那你现在快乐吗?”他用手抚着我的背,说:“此乐何极!在历经辛苦追寻之后终能得到此生挚爱是何等快乐之事!文心,你愿意一辈子做我的女人吗?”我浅笑着点点头,脑中却显现出翼佑的影子,一丝黯然悄然涌起。
突然他一下翻身趴到我的身上,半撑着上身,用幽蓝的眼眸凝视着我,坚定地说:“文心,我知道你对过去之事还有些放不下,没有关系,我会带给你快乐,让你忘记烦忧的,就像那夜你在草原上时那般快乐!相信我!”我回望着他,用手抚着他俊美的脸庞,微笑着说:“我相信你,展大哥!”他欣然一笑,便伏下身紧拥住我。我也用手臂回搂住他,却摸到他背上有两处突起的伤疤,想到这一定是几年前他遇刺时受的伤,我再顺势抚过他的左臂,又摸到一条微隆的伤疤,心中涌起一番感怀,柔声问:“还疼吗?”他默不作声地摇着头,伏在枕上闷声说:“有你在,所有的伤都不痛。”我便搂住他,柔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展大哥。”
他抬起头,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目光熠熠地看着我说:“执子之手……”
我莞尔一笑,伸出左手与他十指交握,回应道:“与子共著。”
他会心一笑,稍微用力地握住我的手,又说:“执子之手……”
“与子同眠。”我接着应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他与我同声将最后两句吟完,然后两人便相视而笑,相拥无语,任窗外雪花飞扬,任寒风凛冽呼啸,任黑夜笼罩大地,任时光悄然流逝……
“向晓雪花呈新瑞,又逢寒梅吐芳蕊,此心终觅鸾弦续,朝朝暮暮长相随。”在展曜之浑厚低缓的吟诗声中,我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一看,只见他正面对着我,用手抚着我的脸,深情地凝视着我。我一笑,说:“展大哥,这么有雅兴,一大早就在吟诗了?”他却一副认真的表情对我说:“文心,我们是在雪花飞扬之时相识的,当时我在你的一首咏梅诗中醒来;如今我与你相拥共枕也在下雪之时,所以我也要为你吟诗一首以作回应啊。”我不禁感触地说:“的确如此呢。一晃竟有五年光景过去了,实让人不胜感慨呀!”他柔声说:“你可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个多美的早晨吗?能够见到你沉睡在我身旁,有多幸福!”
我温柔一笑,感动地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庞,突然注意到帘帐外隐隐地透出明亮的晨光,便问:“展大哥,现在几时了,你今天不上朝吗?”他一笑,说:“我晚点再去,已经让陈公公通知朝臣了。”我点点头,说:“那就好。”他又说道:“本来今日不想上的,后来一想到颢予的事情还需处理,所以才决定上的。”我便有些担忧地说:“颢王爷的事如何了呢?”展曜之眼睛一眨,带着点戏谑的口气问:“你这么关心他?”我努着嘴说:“不是啦,必竟他是因我才陷入困境的啊。”就听他说:“现在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颢予的玉牌今晚就可完工,他明日就该动身过去了。”
我听着,心中涌起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想到展颢予昨日漠然离去的背影,我多希望能当面跟他道个歉啊!展曜之见我闷不作声,便问:“怎么了?”我抬起眼帘,看着他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他淡然一笑,抚了抚我的头,道:“好啦,没事的,会解决的。”我咬了咬唇,又问:“展大哥,我能去见颢王爷一面吗?我想跟他当面道个歉。”他静静地看着我,像在思忖什么,然后便眨了下眼,说:“可以,让卢致远带你去吧。”
马车辘辘地向前赶着,一身简装披着一件兔毛连帽披风的我坐在车中,想着该和展颢予说些什么。只觉得心乱如麻,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几乎每一件都大出我的意料,而我却只能一一承受,无法应对。我不禁摇头叹口气,却感到马车停了下来,就听卢侍卫对人说着:“跟颢王爷通报一声,曜贵妃驾到。”然后卢侍卫一掀帘,对我说:“曜贵妃,到了。”我便走下马车。一会儿一名手持长枪的侍卫便跑出来对我一抱拳说:“曜贵妃,王爷有请。”
我看着眼前矗立着的朱红底镶金边绘彩漆,飞檐雕壁,气势不凡的颢王府,定了定神,便踏上了早已铺满白雪的石阶。在一位仆役的引路下,我走进了府内待客的正堂,一进门,就看到展颢予身着靛蓝底绣绛紫色宝相花滚驼绒边的锦袍,红发未束只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在凛然贵气中显出媚惑之态,别有一番韵味。此刻他正背着双手站在堂中,微眯着幽蓝的双眸,一副冷静自持的表情看着我。
面对着这样的他,我心里竟有些紧张起来,便垂下眼帘,对着他略一福身,道:“颢王爷。”他似有若无地嗯了声,然后冷冷地问:“曜贵妃不必拘礼,不知你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呢?”我直起身子,回头看了看在门口守着的两名仆役,便说:“颢王爷,此处实不方便说话,可否换一处地方呢?”他微眯了下眼睛,冷声问道:“去哪?”我咬了咬唇,略一颌首,说:“请随本宫来。”说罢,我便向正堂偏门处走去,眼角余光瞄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来。
待我们一前一后一直走到后面小院中的厢房门前,我才站住,刚要推门,却听他在后面话中带刺地说道:“曜贵妃可知你的身份?难道你要让本王随你进厢房说话?”我手抚在门上,轻叹了口气,有些黯然地道:“本宫明白自己的身份。但本宫唯有在此处才能说出想说的话,而且这些话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说了,所以斗胆请颢王爷屈尊进来,本宫说完即会离去,从此不会再让王爷陷入窘境。”说完,我就推开房门,站到门边,垂下眼帘,待他进来。就见他顿了一下,迈进了门槛。
待他进门后,我随手将房门掩上,转过身看着他直挺漠然的背影,忍住心中的无限惆怅,尽力保持镇静地说道:“颢王爷,现在的我不是曜贵妃,只是一个名叫文心的民间女子,今日我来找你,是想衷心地向你表达谢意和歉意的。”说罢,我便缓缓跪到地上,双手抚地,叩了一下首,说:“颢王爷,我代表我们一家人感谢你的大恩大德,谢谢你替我们一家人了却深仇大恨,让我的爹爹和娘亲在九泉之下终得安息!”就见展颢予转过身来,面对我站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屋里十分安静。我又叩了一下首,说:“文心代表自己向颢王爷表示深深的歉意,因为我个人的缘故害王爷陷入危机当中,更陷两国关系于不测当中,此去不知王爷会面临何种境况,而文心又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以叩首来表达愧疚之情。”然后,我又叩了第三下首,看着地面说:“王爷一直对文心照护有加,为文心解决了很多烦忧之事,文心也很高兴能遇到王爷这样的知心之人,如今王爷就要赶赴郦朔,文心也已成为皇宫中的一名妃子,以后恐难再有机会这样说话了,所以文心在此向王爷的深情厚意表示不胜感激,唯愿王爷在回郦朔后能平平安安,一切如意!”说到此,我的声音已有些哽咽,泪滴悄然涌出,落到地上,心中只有一种人生无奈事难料,知己难逢几人留的感觉。
就见展颢予半蹲下来,用手轻抹去我的泪水,然后用一种温柔的口气问:“说完了吗?”我抬起头,却见他眼眸中又闪现出那份怡然的笑意与媚态,完全没有了刚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地望着他。他却双眉一扬,眨了下眼,勾起唇角,笑道:“是不是舍不得我走才要对我行此大礼啊?”我一听,羞得不行,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一努嘴,低着头,就要搡开他,想站起来,却被他一下握住双臂,只见他凝神地看着我,说:“文儿,你是真的这么担心我吗?”我看着他,咬着唇默点了一下头。他扬眉一笑,做出俏皮的样子说:“别担心,我命大着呢。”我忍不住浅浅一笑,说:“但愿如此吧。”
说着,他就将我扶了起来,我站起来后,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好傻好窘,忍不住用拳敲了他一下,他就叫道:“哎,贵妃请自重!”我嗔道:“谁叫你刚才对人家那样冷淡,搞得气氛那么严肃。”他却摇头叹口气,走到桌案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偏头看着我说:“你都成贵妃了,我不正经点能行吗?”我一想,也不好说什么,想到他那夜对我做的那番表白,知道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只轻叹了声:“世事难料!”他也颇有些感慨地说:“我知道,其实这也有我的原因,如果那晚我不那么冲动,也许皇兄就不会这么急着召你入宫了。”我淡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便走到桌案旁,看着他说:“你明日就要走了吗?”他点点头。我又问:“那你想好什么应对之策了吗?”他摇摇头。我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却听他问道:“以你对赫连翼佑的了解,你认为他会怎么做呢?”
我一听,眼前便浮现出翼佑幽深明亮的眼眸和冷静睿智的表情,心中悄然一颤,我淡笑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想他是个谋停而后动,顾全大局的人,所以应该会在调查清楚,深思熟虑之后才做行动罢。”却见展颢予微眯着眼睛,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我,我有些不解,道:“怎么了?”他却一副凝重严肃的表情对我说:“你现在还是那么想他?”我一惊,有些慌乱却不知作何应答,他总是能一眼看穿我的心事。
就见他摇了摇头,淡然笑道:“弦易断,情难断,我了解。”转尔他又抬起头看着我说:“但现在你既已与皇兄在一起,就应该全心对他,不要再让他受苦了。你可知道,当初皇兄去郦朔时,在回国前夜的送别宴上得知你已怀有身孕,看到赫连翼佑那样宠爱你之后,他有多痛苦!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失态,从来没见过他喝那么多酒,那晚他一醉不醒,一直在唤着你的名字。我承认我也对你动了情,但我想我还不及皇兄用情之深,所以我甘心退出,只希望你能与皇兄永结同心,永为连理,相守一生。”
我静静地听着,只觉得心潮起伏,万千感触却无从说起。想到翼佑、展大哥还有展颢予每个人都对我真情一片,我却无力回应,无法回报,只得闭上眼,长叹一声,道:“我文心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如此多的厚爱,只怕我此生是无力偿还了。”就感到展颢予用力握住我的手,说:“文儿,感情不是债,我们为你付出皆是自愿,不要你来偿还的。但你既然接受了皇兄的感情,那就应该全心对他,不是吗?”我睁开眼,看到他用温柔而鼓励的眼神凝视着我,心中感到一些宽慰,点点头,说:“是,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展大哥的,谢谢你,颢予!”
从厢房中走出来时,灰濛濛的天空又开始飘雪了,萧瑟的寒风纠扯着院中枯败的柳枝,飞卷着片片雪花,四下里袭去,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生机与希望都带走。
我不禁叹道:“这真是寒风摧枯木,冰雪满庭院哪!”站在旁边的展颢予看着院中那已经结冰的小池,说:“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呢?”我一笑,看着他说:“你总是这么乐观。”他也一笑,眼神幽远地说:“我已历经数次生死考验,还有何看不开的呢?”
我思忖地点点头,说:“这才是一种大智慧吧,但愿这样的大智慧也能让你这一次逢凶化吉。”他一笑,看着我说:“放心吧。有你吉言,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可惜了那块玉牌,那是我父王专门为我而做的,从我出生时就陪伴着我了。”我惋惜地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什么,便从衣领中拽出挂在颈上的那根吹管,准备取下来,就听他问:“你在干什么?”我便说:“这也是你父王留给你的信物呀,我现在把它还给你,这样你就会少一点遗憾了。”他一下握住我正在取吹管的手,凝视着我说:“不要取,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带着它。”我有些怔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点点头。他便将手放下,又看向前方,淡淡地说了句:“不过以后恐怕就不能跟你用飞鹰传书了。”我咬了咬唇,说:“我明白。不过你还是要及时向展大哥报平安,这样我也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