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艾琳吻别后，李鉞上了回国的飞机。
想一想很多年前母亲曾给他许下承诺说：“小鉞，你要是中考考好了我就带你坐飞机去旅游。”可是后来呢？终究是没能去成。
现在的李鉞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偏远地区的北方少年了，身上穿着意大利纯手工的西装，一副“成功人士”的做派。几年的时间他已经在国外定居了下来，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海外华人”。
原本的计划是准备和艾琳在荷兰度过一个美好的夏天，可谁知道才刚回到荷兰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因为一封来自家里的邮件匆匆赶回国。
座位靠着窗户，李鉞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发呆，心里想着上飞机前和艾琳的对话。
“我就不去了。”艾琳拒绝了和李鉞一起回国，“家里出了事你应该赶快回去，说到底我还是一个外人，至少现在还是。”
“可我说过我再也不会回去的，我发过誓。毒誓！”
“那些都是你当时说的气话，但是现在你必须回去。”艾琳轻轻吻了吻李鉞的额头，劝导着他。
“可……”
“既然我可以原谅我的父亲，你为什不能呢？何况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
想着那时候的对话，李鉞自嘲的一笑，如果不是艾琳劝导自己，恐怕自己真的不会上这班飞机。
“我还真的是一只白眼狼啊！”李鉞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自语道，带有一种对自己的讽刺。
窗外依旧是蓝天白云。回想一下故乡，似乎故乡是没有这么清澈亮丽的蓝色天空。记忆里故乡的天空总是泛着一丝黄土高原的土色，那就是西北的天。
看着窗外太久，眼睛也是会难受的，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有些上火，李鉞呼唤来空姐要了一杯柠檬水。
“Thank–you！”李鉞接过了柠檬水，向着美丽的金发空姐微微一笑。
李鉞这时候才注意到身旁坐着一对母女，小姑娘扎着双马尾的小辫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本《浮生物语》的书在看。
在李鉞点柠檬水的时候，小姑娘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一直在看着他。
“你也想喝吗？”李鉞随口就用英语问到，他笑着把杯子递向小姑娘。
不知道小姑娘听懂没听懂，只见她往自己妈妈那儿缩了缩，低下头去，应该是被吓到了。
李鉞抱歉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于吓到小朋友这件事，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对不起啊，我女儿不会英文，不过她能听懂的。”小姑娘的妈妈注意到了李鉞的举动，向李鉞道歉，也是一口的英文，就是没有长居国外的李鉞说的流利，“孩子有些怕生。”
小姑娘的妈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月月，你应该对这个叔叔说谢谢。”
女人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李鉞觉得为什么这样的熟悉，不论是口音还是声音，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不起！叔叔。”小姑娘听了妈妈的话，有些胆怯的对着李鉞说道。她的小脸颊像是被胭脂晕染过的一般，红透了。
李鉞嘿嘿一笑，“是叔叔不对才是。”
李鉞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大胡子，好像自己好长时间没有刮胡子了，怪不得会吓着小孩子。
“你们是哪里人？”许久没有说过普通话了，说起自己的母语竟然显得有些生涩，在国外的日子里，李鉞几乎将中文彻底的遗忘掉了。
“啊！”对于眼前这个大胡子的男人会说中文，两母女显然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小姑娘的妈妈就释然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GS。”
“哦！”李鉞觉得这个世界原来真的很小啊，突然想起儿时的那句玩笑话来：老乡碰老乡，两眼泪汪汪。
“这么巧，我也是GS出来的。”李鉞笑着说。
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神情，“原来是老乡啊！真巧。”
李鉞觉得母女俩不会吧自己当成什么猥琐大叔了吧，想解释解释，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觉得算了吧，反正自己曾经说过要和那个地方不在有瓜葛，而现在，完全是个意外。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鉞打开了话题。
他看了看小姑娘手里的书，这本书他曾经也有过，这是一个系列，高中时他还曾买过一本送给了他最好的哥们做生日礼物。想想自己以前生活过的那间屋子，也有两本这书，说起来麻将本书，好像还是那对欢喜冤家送的呢，不知道大家现在都怎么样了。
高考之后，那帮子兄弟都各奔东西了。
“我也有两本这个书，有一本还跟你这本一模一样嘞！”李鉞笑着说道。
“真的吗？”小姑娘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如同溪水一般清澈。
“当时喽！是我的好朋友送的，不过我一直没有时间看。”李鉞耸了耸肩，跟小孩子说话让他感觉很亲切，可能还是有父亲的基因存在吧！记得自己那个老爹也是喜欢小孩子。
“叔叔还有一本前传哦，如果小姑娘你想看的话叔叔可以送给你哟。”
“真的吗？”小姑娘来了兴趣。
虽然自己还没有小孩子，不过哄小孩子的手段李鉞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
“月月！”妈妈有些严厉的说道，“出门时妈妈给你说了什么。”
“哦！我知道了。”小姑娘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看着失望的小姑娘，李鉞嘴上笑的更开心了，不是幸灾乐祸的笑，而是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啊！
“外孙女，你外婆送给他重孙女的礼物不算是陌生人给的东西吧！”李鉞看着小姑娘的妈妈，那身高，那说话的方式，就算是女大十八变，在变李鉞也能记起初中时那个坐在他前面叫他“外婆”的那个留着妹妹头的萝莉相御姐范的姑娘。
“……”雷凌云无语了，听这话的口气，这不是曾经的……
小姑娘呆呆的看着两个人，突然发现这个大胡子叔叔好像和自己的妈妈认识，可“外婆”是个什么鬼！
“月月，这是你李伯伯。”
“大胡子叔叔。不，是李伯伯好！”月月远没有刚才那般胆怯，放开了李鉞问好。
李鉞的眉头不禁向上跳了跳，他有那么老嘛！“月月啊，跟你伯伯的名字好像。”
“哟！外婆，这么多年没见你的胡子都这么长了。”
“额……那是，那是……”李鉞突然听到这话直冒冷汗，赶紧护住自己的胡子。
“妈妈，李伯伯怎么了。”月月看着李鉞奇怪的动作问到。
“没事没事。”李鉞摆了摆手：“我没事。”
看着雷凌云那个似曾相识的目光，李鉞就阵阵的揪心。
“那个，不知道月月的父亲是？”
“杨振海！”
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李鉞心里苦笑，“世界真的是这么奇妙啊！”
说起来这一切喜剧悲剧的故事都发生在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李鉞还是个为了将来奋斗在那个西北小镇的鲁莽少年。
“没想到你都成了家庭主妇了。”
“嗯哼。”雷凌云点了点头，“你呢？听说你后来过了托福去了美国。”
“我呀！”李鉞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当然是单身狗喽，一个人住在国外倒也是清净。”
“那怎么又回来了。”
“……”李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选择了沉默。
见李鉞不吭声，雷凌云又接着问道：“有中意的姑娘吗？”
李鉞嘿嘿一笑，“漂亮的姑娘都跟着老实人跑了，像我这种老猥琐只能过过眼瘾，还是不重用的。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哟。还挺有文化的。”雷凌云调侃道，“就是话说的不太标准了。”
“额……”李鉞满头黑线。
“能给我讲讲你跟我爸爸妈妈的以前事吗？”这时候月月突然说。
李鉞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好：”他郑重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