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第一次见到苏文书的时候,便觉得这位先生会点功夫,没想到还是真的。之所以杨辰都能看走眼,也是因为他掩饰的特别好。
“先生是习武之人?”杨辰问道。
“略懂一点功夫!”苏文书说道。
“先生有意隐藏,可有难言之隐?”杨辰很直接的问道。
苏文书叹息了一声说道:“国士独文独武,文武皆修者很难被重用!”
杨辰不懂,便问道:“我听小雯说,只要进入学府便能习武,国士习文修武,能成大业,为何得不到重用!?”
苏文书哼了一声,一脸生气的样子,起身说道:“这都是欺骗世人的谎言!明开暗禁,倘若你文武皆修,那必定不受重用,甚至连结业都给你马马虎虎的评价,让你上不了台面,一身抱负无处施展!”
“怎么会这样?”杨辰问道。
“还不是因为怕国士有了权,与国作对!我有一世友,与我年长一岁,我们常在一起读书习武,结业之时展露功夫,本以为会得到重用,没想到连一个县引身边的文记都做不了!只能堂前掌棍做一执法小生!”苏文书愤愤不平的说道。
“国家如此,那如何长久?”杨辰问道。
“这明开暗禁的也只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和落魄了的世家罢了!真正的官宦之家,将府之门,这些都是一纸空文,他们的孩子可以从小习武读文,上国子府,甚至能花重金进入仙门!而我们这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逾越万难鸿沟!”孙文书心中颇为不平。
杨辰以为这里是清明的世界,没想到还不如人间制度。
“先生,你既然能隐藏功夫,那结业高就也不在话下,为何还要等呢?”杨辰问道。
“学府之中有高手,功夫不到内,无法瞒天过海,我已经观察了不少身有功夫的人!皆是如此!”苏文书叹息说道。
“你还有多久能入内!?”杨辰问道。
苏文书摇摇头,说道:“我这功夫算是家传,到了高深处很难理解了!”
“说出你的疑惑!或许我能帮忙!”杨辰说道。
“武和道也有同理之处,守着您这位高人,我却还在感叹世间不公!”苏文书说道。
杨辰笑笑没有做语。
苏文书起身,脱掉外衣,平心静气,欲在这屋子里打一套拳法。
“先生可以吗?”杨辰问道,苏文书受了伤,本不该如此动作。
“不碍事!你为我疗伤,现在感觉好多了!”苏文书说完便拉开架势。
这套拳法刚劲威猛,似乎是战场杀敌之势,如此刚猛的拳法,却能成就苏文书这样的书生气质,看来他的修养比功夫要深。
一套拳法完毕,杨辰犯难了,按理说苏文书能有如此功力,其功夫应该已经入内了,可看他的气势却差了几分。
这里的天道不似人间,人间天道有缺,习练功夫处处圆满便可,火候到了自然入内,而这里天道圆满,所练功夫即便不圆满,也能让自身归为圆满,所以无论功法好坏,只要练习对了,自然能平步青云。
可他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圆满的世界,习练功夫似乎更加难了,突破口没有了。
杨辰起身,苏文书回去,鼓动气息,周身劲力澎湃,意念一松,劲力竟然自然纳入体内,根本不用以意相夺。
在凡间习武,内外兼守,否则天地相夺。
此刻杨辰突然明白,便说道:“苏先生,你的意在何处?”
苏文书想当然的说道:“功夫与内,当然恪守不外了!”
这话一出,便是外行,杨辰说道:“外身内神,神与身便是外,神与气便是内!这气可不论内气或天地元气!其意应该内三外七,内气三分,天地元气七分需要以意相搏!”
苏文书是个明白人,杨辰如此说,他便不再吭声起身便朝院子中走去了,就这样他在院子中静静的坐了百刻。
其间杨辰为小雯渡气恢复身体,奈何这小雯本就瘦弱营养不良,这真气虽能让她恢复精神,可这身体却未能让她完全恢复,而止山更甚,肋骨骨折,腿骨脱臼,也幸得杨辰懂得医术,为他接了骨,固定了身板,此时的止山昏昏沉沉不知梦醒。
杨辰为两人炖了鸡汤,他炖的鸡汤可是味鲜肉美,把入定的苏文书都给馋醒了!
除了鸡汤,杨辰还做了些米汤,止山本就虚弱,没法一下子进补,而且他年龄本就小,不能一直渡真气,容易造成依赖,所以以米汤加肉汤来补充元气。
止山迷迷糊糊喝了汤便又睡去了,杨辰拿着一碗鸡汤,抱起小雯,让她一口口的喝下去,刚抱起她,便醒来了。
小雯想说话,杨辰给制止了,她知道这姑娘又要说:‘这是女人做的活,不是你该做的!’每次她都以这种理由来让杨辰享清福。
喝完了鸡汤,杨辰把她放下,小雯却一把抱住了杨辰,也不说话,把头埋在了他的怀中。
此时小雯有伤,心伤身伤,杨辰不会拒绝她,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背。
“要了我!”小雯的声音如蚊子叫。
杨辰听得清清楚楚,他只回了一句:“我有人了!”
“我不介意!”小雯很肯定的说道。
“等你伤好了!”杨辰在拖延。
“一言为定!”小雯说完,便抓住被子蒙住了头,侧过身,假装要睡了。
杨辰一阵无语,来到这里,事还没有任何进展,倒是欠了不少情债。
苏文书啃着一个鸡腿,站在门口,张着嘴,看到杨辰扭头,他便马上转身出去了。
杨辰没有走,他单手贴在小雯后背,内气熏烫他的背后经络,让其肠胃蠕动快速消化喝进去的鸡汤,以快速恢复她的身体。待她身体微微出汗,杨辰便离开到了院子中。
此时苏文书正襟危坐,他正在全力施展神气去接天地元气,这是内化的第一步。
御神气想接天地之气,非常的难,至少在这个地方会非常的难。
事落尘埃,杨辰心中也多了些安宁,来到这里他几乎没有怎么真正的睡过,此时三人皆有事可做,他的心便沉淀了下来。
坐在小雯为他铺的床上,他便摇摇欲坠了。
侧卧闭眼,不到片刻,只觉得天地旋转,他入睡了。
这一睡他忘了所有,梦中的天地一片黑暗,处处皆是灰色。
“小雯!止山!先生!你们在哪里?”杨辰喊着,进屋寻不见,街上寻不见,密林寻不见,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
突然一辆马车从西方腾云驾雾而来。
这白马犹如白银裹身,这马车华盖金顶,让人一看便有朝拜之念。
杨辰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车马,心中徒然感觉神圣无比,待这马车落地,一个转身便化成漆黑狰狞的魔王,一口黑气吐向杨辰,腐败黑暗堕落的气息朝他蔓延。
周身一刻不能动,徒然天空出现一旋转的白光,瞬间魔王化为黑烟,然而这魔王还未消失,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把这旋转的白光给擒拿而去,瞬间天地失色,黑气凝聚又组成了魔王。
一个激灵杨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三人还是原来的模样,苏文书此时的神气已经饱满,且在身之表,小雯已经熟睡,止山略微痛苦的神情已经平复。
这一刻杨辰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端坐回想,杨辰笑道:“又是一个梦的启示!”可这梦又怎样解呢?他陷入了沉思。
正在杨辰沉思的时候,他徒然感觉到苏文书的气息消失了。
猛地起身到外面,开眼一看,苏文书的身体机能全部消失,灵魂悬浮于顶上三尺,神情迷乱,似乎正享受大自在一般。
杨辰上前一伸手一团元气裹住他的灵魂,然后轻轻一按他的眉心,灵魂瞬间被拉扯进了身体。
苏文书瞬间大喘气,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杨辰。
“三分在内,七分在外,你全跑出去,是想投胎去吗?”杨辰说道。
苏文书有些激动的说道:“我明白修道和习武的联系了!”
杨辰笑了笑说道:“你这可是走得偏门,再过二十刻无人管你,你可就死去无疑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大贤的智慧通天彻地啊!”这一刻苏文书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无比。
“你若想修道,我带你入门,眼前你先结业入了士职!”杨辰说道。
苏文书笑着点头,伸了伸懒腰,说道:“这事不急,我既然已经掌握了诀窍,那就是早晚的事!”
想要了解更多的事情,他得入这里的仙门,而想了解仙门,非先从国中仕途之人中了解,想直接进入这里的仙门恐怕不现实,而且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来历,所以他打算迂回而入。
杨辰顾虑的没有错,他本打算亲自进入府门学习,知道遇见苏文书,他这样的想法便熄灭了,亲自去做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了解,还不如借力而上。
此刻杨辰的心中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