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我才把一切都收拾好,哼着小曲,高高兴兴地锁上门。没走几步路,就遇上了埋头向书社方向走去的陈阾。我叫住她,“这么晚,你干什么去啊?”
她猛的被人叫住,吓了一跳说道:“我手机丢在文学社里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我撇嘴:“扫地扫到这么晚。你不用去了,门刚被我锁上。”
“你有钥匙吗?”她看上去有些着急。
“我每天都是最后到社团,哪里有钥匙。”
“算了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她一听没有回旋的余地,索性放宽心。抬眼打量起我来,“你今天怎么一个人,你那发小呢?他舍得你一个人干到这么晚?”
她指的是刘桓,刘桓这家伙在我们女性社员里享有极高的人气,话不多,对于前来搭讪的女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每次来都不发一言地帮我处理杂务。他一出现屋子里总有无数颗红心在飘荡,身边人笑眯眯地拿胳膊推我,“你家刘桓来了。”
她一提刘桓我立刻就焉了,“他还生气中呢!”
“你怎么惹火他了?”陈阾有些惊讶了。刘桓这人不太容易生气,对我尤其纵容。这样旗帜分明的怒气还是第一次,我都有些不知所措。
起因说来可大可小,尽管刘桓头天晚上向我强调了如果我敢迟到或者逃课,我会有什么下场,我还是在心理老师的课上迟到了,同班同宿的付群那天请假了,单身一人果不其然地迟到了,她老人家怒发冲冠地告诉我期末不用来考试了,我这科已经挂了。
我进了门,扫视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刘桓就坐在拐角的地方,他身边有一个空位,可是他整个人盯着黑板没有看我。估计是生气了,我耷拉着脑袋在他身边坐下。他恍若无闻,我拉拉他的衣袖,他还是没回头,只丢下一句,“认真听课。”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他收拾好书本直接走人,我连忙拉住他,“我真不是故意迟到的。”
他这才看着我,他的个子很高,眼睛透彻地和琉璃珠一样漂亮,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让人觉得很疏离。“和我说甚?又不是我挂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之后我们就一直冷战着。其实是他单方面的冷战,我是心里忐忑不安,他从来没有这样对我,我知道他是多么倔强的人。他还在怒气中,自然不会和我联系,这样一来,我们这一星期竟没有任何接触。
陈阾听完,狠狠地一拍我的脑袋,这突然的一击用了十足的力气,我疼得直抽气,又惊又怒地瞪她,“你干什么打人?”
“你怎么这么傻,他也是为你好,你还有理了,做错事得赶快道歉,他也许在等你主动认错呢?”她插着腰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
我嗫喏地奉命掏出手机给刘桓打了个电话,结果没人接。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一副懒得理会你的表情,扭头走人。
我倒在自己铺了三层被褥却依旧硬邦邦的床上,我觉得自己整个人也和这张床一样僵硬,我翻过身,脸朝着上铺,全身又酸又麻,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林子端着一杯水从我面前走来走去,看我没有一丁点意见的样子,干脆把我的腿往边上一挪,探着一张满是八卦的脸问我:“刘桓最近怎么都没有出现,你们分手了?”
和她解释了多少遍,她还是不相信刘桓和我只是青梅竹马这么简单。我斜眼瞥了下她,她这口气怎么听着还挺高兴的。“你说呢?”
她仔细打量着我的表情,摇着头一脸凝重:“看样子真是分了。”
要不是我浑身没劲,我一定要跳起来和她理论,我有气无力的瞪她。她啧啧惋惜,一边手脚麻利地掏出手机,“喂,安大小报么?我有条小道消息,独家的……什么才一百块钱,这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才得来的,少了300不干……”
我真想爬起来掐死这个黑心的女人,再躺下睡觉。
付群慢吞吞地从窗口边走了过来,我进屋,她就一直在那发呆。
“不要紧么?”付群开口问道。
我有点受宠若惊,抬眼望她,她穿着衬衣扣子严实的从第一颗扣到最后一颗,她平日很少主动和我说话。我们宿舍只有三个人,林子是文法系新闻专业,这妮子和我是一个专业并且难得还是一个班上的,可是我们之间的交情并不深。并不是我们之间的性格有多么的不和,实在是相处的时间不够长。
这妮子军训第一天还在我们面前转悠了一圈,之后的两个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辅导员给我们的答案是回家养病去了。每次对上她摆放整齐,空无人气的床铺,我心里都会怪怪的。什么病会生得那样久?在学期中的时候,她才带着她简便的行李姗姗来迟。
“不会有什么事。”我对她说。她一直因为那天请假害得我迟到挂科,和刘桓冷战而愧歉。
她微微抿唇并不多言,付群是属于典型的江南女孩,身材娇小,皮肤白皙柔嫩,眉目清秀,她这一笑倒挺像姐姐窗前养着的沾了露水的花朵。
林子把脑袋探了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和好呢?”
“明天!”我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