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花明梦
初冬时节，天才亮，薄雾弥漫，整个世界一片朦胧，原本繁华的帝都此时却显得分外清冷。
北城门口哆哆索索地站着几个卒子，瑟瑟的寒风呼呼地刮着，个个都铁青着脸。
“让开让开……快开城门!”突然，城门前方有一个披甲佩刀的士兵骑着快马挥鞭朝这里急奔了过来。
守城的卒子本就因大冬天清早就要出来守城便心有不满，此时听到这一声声厉喝更是满脸怒容，但他依然开了城门迎那骑马的士兵进城。
因为这是他们头儿说的。前不久头儿就说，今后他们每人要按时交替换班地守着城门，一刻也不能放松，若是遇到了快马加鞭来送信的士兵，得立刻放进来。
“这都连续几天了，还有完没完!”一个卒子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些天，帝都城内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送来了一趟又一趟，每个送信人的马都累死了好几匹。
鼓角齐鸣，狼烟四起，叛军压境，气势汹汹，仿若层层乌云翻滚而来，似是要把整座帝都城给压垮……
城门外战报频频，身在重重宫墙内的皇帝更是夜不能寐。
夜半，皇宫，上书房，灯火通明，皇帝正在批阅奏折。
桌上的奏折已经堆到了皇帝头顶一样的高度，而那重叠的奏折上述的皆是前方的战报。
——与帝都城相临的嘉潼关，领将战死，兵士伤亡惨重!
——嘉潼关失守了!
——镇守上扬郡的郡守前两日因抵抗不住攻击已带兵叛敌!
——威勇候率领的叛军势如破竹，直逼帝都城，恐不过半月便将兵临城下!
……
一本一本，全是这样的消息，皇帝的眉心已经拧成了一条直线。
正在皇帝焦头烂额之时，皇帝身边服侍的小太监小年子从殿外疾步走了进来，躬身:“皇上!”
皇帝头也不抬:“有事快说!”
“北城门有人抓了个乞丐……”
话未说完，皇帝大发雷霆，把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扔，喝道:“你们活腻了?这种小事还拿来烦朕，没看到朕忙着吗?”
“皇上息怒……”小年子立刻俯身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的脸色，弱弱开口:“皇上，是禁军林统领让给报的，他说城外的那个乞丐有要事要禀奏给皇上……”
在听到林统领时，皇帝面色稍霁，但还是一脸不喜:“如今叛军袭城，战火纷乱，难道还有能比这更要紧的事?”
“听林统领说，那人要说的正是有关叛军的事……”
……
午后，初冬里难得的艳阳高照，光芒四射，撒在帝都北城门上方，一片平静祥和。
城门外，有个年轻人不停地在北城门口晃悠，在周边来回踱步。年轻人衣衫褴褛，但他自己却丝毫不在意。可是好话说尽，守城的卒子就是不肯让他进。
过了许久，忽然城内走出来一个披甲佩刀，苍髯如戟的男人。见到那男人出来，城门两边的卒子都朝他弯腰拱手，他似乎是个将领。男人向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抬手对年轻人作出了“相迎”的手势。
年轻人抬头望了一眼天边，那耀眼的光芒不由得让他眯起了眼，嘴角一扯，低头看了看自己藏于胸前的密函，笑了笑……
帝都北城门，阳光普照，年轻人消瘦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独，他一步一步徐徐向前，步伐坚定……
（【南柯一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