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脑只能是用“她”来表示。她是谁,叫什么,不得而知,不得而叫。土壤公主?不,她是假冒的。娅儿?不知姓甚,连娅儿两字称呼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皇帝变了一变的脸,几位皇子愣了一愣的表情,二王爷一瞬不瞬盯着红衣女子看的怪异。空气一时在殿内无法流动,全部的人都看着发呆的二王爷,看着神秘的红衣女子,落入了一大堆的疑问中。
直到殿内一声清脆平和有威信的女音响起,气氛才缓了一些。开口的是皇后,语中稍稍的责怪也很平和。
“浩儿,你这是在干什么,伊儿是母后身边的人,难不成你对母后安排的节目有意见?”
依旧未见木远浩动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伊儿,盯到身影无论走到天涯海角。
伊儿?壤儿,娅儿,伊儿,她到底叫什么?他也只能以“她”在脑海中使用。
许久,皇后看四周都静止了,这样下去皇上的生辰就不像样了,只好再次出声,“浩儿,今日是你父皇的生辰,有什么事,等过了辰宴再解决也不迟。你看,伊儿一套节目下来也累了,先让伊儿下去休息吧。”
“二皇弟。”太子木远吉和三王爷木远扬也同时开口而出,想说什么,都被两人的异口同声都收回了要说的。反正都是劝他不要在台上失态的措词。
哈哈哈,朗朗的笑声从皇帝口中溢出。群人都诚惶诚恐的视线移到他身上。倒不知皇帝这是在笑什么。
皇帝略微收了收笑容,“伊儿姑娘才艺出众,今日让朕以及众位爱卿都大饱眼福,皇后身边得此才艺之人,真是可喜可贺,朕要重赏。来人啊,传朕口谕,赏伊儿姑娘绫罗绸缎千匹,金银珠宝二十盒,黄金五十万两。”
皇帝是见过伊儿的,既然皇后说是伊儿便是伊儿,她过去的身份要是没人想说,他也不想再重提。
伊儿先是一愣皇帝如此之举动,既然都不想提过去,她也心安于现在的身份,恭恭敬敬的施礼谢过皇帝。
刚刚她没动,木远浩也没动,现在她施礼谢过皇帝,动了一下,木远浩的眼睛才稍稍回神的动了一下。
伊儿此时退下,他的脚步也准备跟随出去,却被皇后叫住。世上唯有母后唯有太后,木远浩不觉得罗嗦,皇后出声,他便恭恭敬敬停住脚步。母后从来不给他压力,亦不纵容他,他甚至觉得太后都不及母后处理事情之巧妙。
太后雷厉风行,处事过于利落,值得一提,却不与人人际周旋,往往得不到与人相融。皇后处事却是利落与人际关系相融和,错者,绝不放过,但治那些本该犯错的人,也会让对方心服口服,这才是处事之智者。
那道红色身影慢慢从殿内消失,木远浩视线仍愣愣的盯着红色身影离开的方向,犹如做梦一般。惩罚还是?
留在龙岩殿内的木远浩一直思绪飘忽,皇帝与各位大臣间的客套对话没能进他耳中半分,只是周遭的刺耳噪杂声音已经不再那么难听,反而神经质的觉得分外动听。
倒是也有二人与他同出一辙,大太子木远吉和三王爷木远扬在看了今日的伊儿姑娘的表演后,心情显得十分不错。尤其是待看到她真实的面容后,嘴角的笑容便更多了。
心不在焉的还有敷衍各位大臣的皇帝,他内心也在矛盾。这不是浩儿通缉了半年的假冒土国公主的女子吗?害浩儿因为她,人变得越来越让人担心,越来越不喜接触除公务外的外在事物。甚至要不了多久,孤僻二字便能拿来形象形容他了。
浩儿到底是对她动怒了还是动情了,自己是要帮他如何处置她,才能让浩儿开心起来?总之她是解开浩儿不开心的心结的心锁。
离开了喧闹的龙岩殿,耳根一下子静下不少。伊儿和几个参加表演的小宫女,就近在龙岩殿外面的花园内的凉亭内喝茶休息。面上调调笑笑,偶尔闪过一丝失神。
她终是没有决定快速离开,只怕是即已露面,逃亦逃不开,不然何以龙岩殿内那个人会没有追出来即刻惩办她。她害怕那一刻的到来,恐惧至极。
一闪神,亭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伊儿扫了一眼周身,却是再不见那几个宫女停留,只看到她们匆匆离去的背影。身旁已经不觉多出了一个人,他是在看她刚刚发呆的样子吗?窒息的感觉浓重袭来。
“王爷。”
伊儿微微起身,施了个礼,面色平静无波,不再闪神,显得大方得体。
客套中有一份淡淡的疏远。
淡淡的酒气自他身上传来,绕着亭内一室茶香,纠结成一种迷醉的香气,不令人不喜。迷离有神的眼波动不转、波涛暗涌相纠结,自成一派骇人的波动,喜怒不详。
月白锦缎衣裳,两肩、身前身后,两边对襟,以及袍底,用金丝和着其它彩线绣着精美的祥云图案,穿在身上,就如天生就是为他而打造,笔挺的身材,套上这套华贵精致月白锦衣,威风凌然,他人穿上只会别扭至极,不及穿在他身上之神采。
目朗星眸灼灼生辉好生漂亮,怎奈怎会有种落寞在里面。不同于以前的邪魅和玩味,伊儿赶紧收回观看他那份落寞掺杂的双眸的双眼,似怕被带进去再出不来般,心突突的害怕的跳个不停。
她在害怕什么?不,她不能再想起以前所受的伤,心里面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她不要那裂缝更大开来。人表面也就定了下来,等着木远浩发话。要杀要剐随他处置,她如今不过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人,没什么可顾忌的连累。
“王爷,奴婢先行告退。”
不等他回应,伊儿已经迈开步子离开亭内。
王爷,陌生的称呼,疏远的称呼,两年的时间可以自然的叫出。无波无澜,淡如止水。
皓长的长臂伸出,抓住她的手,温暖的温度自手心慢慢渗进伊儿的手中,陌生而熟悉。
低眸看握着自己手的那略有骨感的温暖大手,低眉微弯,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却再次被捉住。不算用力,也没能让伊儿的手顺利挣脱出。
若是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带着那种玩味姿态对着她,伊儿想,她是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过去赏赐给他。因为过去的那种玩味,是那么的讽刺自己。那只是一种情感的演戏,让她对他弥足深陷,然后方知,那不过是他情毒作祟后必要的前戏,无关喜爱。
好在自刚才相见,无波无澜脸庞便总是在他脸上固定,一直没有出现她排斥的玩味。似乎他也没有怎么喜欢像以前一样,在她眼前说些厚脸皮的暧昧的话。似乎他已经懒到不想说一句话,沉沉闷闷之感似是把他困住,把他当成傀儡,困在他身上。倒不是他本人让人觉得看到他会沉闷起来,是他自身钻进了沉闷里。他变得好陌生,好难懂,却不比以前让人生恼。